第九十回斬郅支陳湯立奇功嫁匈奴王嫱留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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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春令,應掩骸埋胔,不宜懸示虜首。

    偏車騎将軍許嘉,右将軍王商,謂春秋夾谷一會,齊優戲侮魯君,孔子即令将優施處斬,盛夏施刑,首足兩分,異門取出。

    今郅支逆命,幸得受誅,正宜懸示十日,方可埋葬。

    有诏從兩将軍議。

    匡衡見不從己奏,再與石顯密商,同劾甘延壽陳湯,矯制興兵,功難抵罪;且陳湯私取财物,應即查辦。

    元帝乃令司隸校尉,飛饬塞上官吏,按驗陳湯吏士。

    湯上書自訟,略言臣與吏士,共誅郅支,萬裡還朝,應有使臣迎勞道路。

    今聞司隸校尉,反令地方官按驗,是為郅支報仇,令臣不解。

    元帝得書,乃收回成命,令沿途縣吏,具備酒食,供給西征回來的軍士;及全師凱旋,論功行賞。

    石顯匡衡,複先後上奏,謂延壽湯擅自興兵,幸得不誅,若複加爵士,将來有人出使,各欲乘危僥幸,生事蠻夷,此風斷不可開,免得國家贻患等語。

    元帝以甘陳有功,意欲加封,隻因石顯匡衡,是内外重臣,卻也未便違議,躊躇累日,曆久未決。

    此時劉更生已改名為向,請封甘陳兩人,大緻說是: 郅支單于,囚殺使者,傷威毀重,群臣皆闵焉。

    陛下赫然欲誅之意,未嘗有忘。

    西域都護延壽,副校尉湯,承聖旨,倚神靈,總百蠻之君,集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絕域,遂陷康居,屠重城,斬郅支之首,掃谷吉之恥,勳莫大焉!臣聞論大功者,不錄小過,舉大美者,不疵細瑕。

    宜以時除過勿治,尊寵爵位,以勸有功,則國家幸甚! 這書呈入,元帝有詞可借,方封延壽為義成侯,官長水校尉;賜湯爵關内侯,官射聲校尉。

    一面告祠郊廟,大赦天下,群臣置酒上壽,慶賞了好幾天。

    有故建平侯杜延年子杜欽,乘機上書,追述馮奉世前破莎車功績,與甘陳相同,亦宜補封侯爵,不沒功臣。

    前也為馮昭儀獻谀。

    元帝因奉世已殁,且破滅莎車,乃是先帝時事,不便重翻舊案,因将欽議擱起不提。

    會禦史大夫繁延壽又殁,朝臣多舉薦大鴻胪馮野王,稱他行能第一。

    野王系奉世子,由左馮翊入任大鴻胪。

    石顯既與馮氏有嫌,自然仇視野王,當即入語元帝道:“現在九卿中,原無過野王,可惜野王系馮昭儀親兄,臣恐天下後世,還疑陛下偏私,專用後宮親屬呢!”巧言如簧,令人不覺。

    元帝聞言,不禁點首,遂别任太子少傅張譚,為禦史大夫。

    奉世不得追封,當亦由石顯作梗。

     石顯專以狡黠取寵,此次排擠野王,令元帝自然中計,他尚恐為人所斥,特向元帝密奏道:“宮中有所征發,不論早晚,若夜間宮門早閉,不及呈入,請陛下準令開門。

    ”元帝不知有詐,便即照允。

    顯既邀允準,往往夤夜出取物件,故意延挨,待至宮門已閉,即傳诏開門,幾成慣例,果然有人劾奏石顯,矯诏開門。

    元帝付諸一笑,将原書取示石顯,顯忙跪下泣陳道:“陛下過寵小臣,特加重任,群下無不忌嫉,争謀陷害,幸賴陛下聖明,不予嚴譴。

    此後願仍歸舊職,專備後宮掃除,免得他人側目,臣死亦無遺恨了!”元帝聽說,總道顯所言非誣,格外垂憐,好言撫慰,并給厚賞。

    後來遇有劾顯諸奏,概置不理,顯越得專寵,毫無忌憚。

    牢梁五鹿充宗等,倚顯為援,固寵希榮。

    都人交口作歌道:“牢耶,石耶!五鹿客耶!印何累累!绶何若若!”歌雖如此,傳不到元帝耳中,所以元帝一朝,石顯等安然無恙。

    事且慢表。

     且說建昭五年以後,複改元竟甯。

    竟甯元年,呼韓邪單于,自請入朝,奏诏批準,遂自塞外啟行,直抵長安。

    他因郅支受誅,且喜且懼,所以此次朝見,面乞和親,願為漢婿,元帝也欲羁糜呼韓邪,慨然允諾。

    待至呼韓邪退朝,暗想前代曾有和親故事,辄取宗室子女,充作公主,出嫁單于。

    今呼韓邪已經投降,迥非昔比,但将後宮女子,未曾召幸,随便選擇一人,嫁與呼韓邪,便可了事。

    主見已定,即命左右取入宮女圖,展覽一周,任意提起禦筆,點選一人,命有司代辦妝奁,揀選吉日,将禦筆點出的宮女,送交呼韓邪客邸,賜與完婚。

    待至吉期已屆,那宮女裝束停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