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舅甥踵起一戰封侯父子敗謀九重讨罪

關燈


    莊助出撫南越,安複邀留數日,結作内援。

    見六十二回。

    種種計畫,尚恐未足,乃更想出一法,密囑女陵入都,偵察内情。

    陵青年有色,又工口才,既到長安,借作内省為名,出入宮闱,毫無拘束。

    随身又帶着許多金錢,仗着财色兩字,結識廷臣,何人不喜與交往?搶先巴結的叫作鄂但,系故安平侯鄂千秋孫,年貌相符,便與通奸。

    第二人為岸頭侯張次公,壯年封侯,氣宇不凡,也與陵秘密往來,作為膩友。

     偷得饅頭狗造化。

    陵得内外打通,常有密書傳報淮南。

     淮南王後姓蓼名荼,為安所愛。

    荼生一男,取名為遷,尚有庶長子不害,素失父寵,不得立儲。

    因立遷為太子。

    遷年漸長,娶王太後外孫女為妃,就是修成君女金蛾。

    見前回。

    安本意欲攀葛附藤,想靠王太後為護符,偏偏王太後告崩,無勢可援。

    又恐太子妃得燭陰謀,暗地報聞,遂又密囑太子遷,叫他與妃反目,三月不同席。

    自己又陽為調停,迫遷夜入妃室,遷終不與寝。

    妃遂賭氣求去,安乃使人護送入都,奏陳情迹,表面上尚歸罪己子。

    武帝尚信為真言,準令離婚。

    遷少好學劍,自以為無人可及。

    聞得郎中雷被,素通劍術,欲與比賽高低,被屢辭不獲。

    兩人比試起來,畢竟遷不如被,傷及皮膚。

    遷因此與被有嫌。

    被自知得罪太子,不免及禍,适漢廷募士從軍,被即向安陳請,願入都中投效。

    安先入遷言,知他有意趨避,将被免官,被索性潛奔長安,上書讦安。

    武帝遣中尉段宏查辦,安父子欲将宏刺死。

    還是宏命不該絕,一到淮南,但略問雷被免官事迹,并未訊及别情,且辭色甚是謙和。

    安料無他患,不如變計周旋,但托宏善為轉圜。

    宏允諾而别,還白武帝。

    武帝召問公卿,衆謂安格阻明诏,不令雷被入都效力,罪應棄市。

    武帝不從,隻準削奪二縣,赦罪勿問。

    安尚且愧憤道:“我力行仁義,還要削地麼?”這種仁義,自古罕聞。

    乃日夜與左吳等查考地圖,整備行軍路徑,指日起軍。

     時庶長子不害,有男名建,年齡濅長,因見乃父失寵,常覺不平,暗中結交壯士,欲殺太子。

    偏被太子遷約略聞知,竟将建縛住,一再笞責。

    建更怨恨莫伸,遂使私人嚴正,入都獻書道:“臣聞良藥苦口,乃足利病,忠言逆耳,也足利行。

    今淮南王孫建,材能甚高,王後荼及太子遷,屢思加害,建父不害無辜,又嘗被囚系,日夜會集賓客,潛議逆謀,建今尚在,盡可召問,一證虛實,免得養癰贻患,累及國家。

    ”武帝得書,又發交廷尉,轉饬河南官吏,就便訊治。

    适有辟陽侯孫審卿,嘗怨祖父為厲王長所殺,意圖複仇,淮南王長殺審食其事,見前文。

    便密查安謀逆情迹,告知丞相公孫弘。

    弘又函饬河南官吏,徹底究治。

    河南官吏,疊接君相命令,怎敢怠慢?立将劉建傳到詳細訊明,建将淮南罪狀,悉數推到太子遷身上,統是懷私。

    由問官錄供奏聞。

    安得知此事,謀反益甚。

     先是衡山王賜,入朝武帝,道出淮南,安迎入府中,釋嫌修好,與商秘謀。

    賜原有叛意,得安聯絡,也即樂從,因退歸衡山,托病不朝。

    安部下多浮嚣士,亦屢次勸安起兵,獨中郎伍被,極言谏阻,安非但不聽被言,且将被父母拘住,逼令同謀,被尚涕泣固谏。

    至建被傳訊,事且益急,安仍向被問計,被乃說道:“方今諸侯無異心,百姓無怨氣,大王猝思起事,比吳楚還要難成。

    必不得已,隻好僞為丞相禦史請書,徙郡國豪傑至朔方,又僞為诏獄書逮諸侯太子幸臣,使民間聞風懷怨,諸侯亦皆疑貳,然後遣辯士四出誘約,或可僥幸萬一,還請大王審慎為是!”被不能始終力争,也屬自誤。

    安決意起反,遂私鑄皇帝禦玺,及丞相禦史大夫将軍等印信,為作僞計。

    又拟使人詐稱得罪,往投大将軍衛青,乘間行刺。

    且私語僚屬道:“漢廷大臣,隻有汲黯正直,尚能守節死義,不為人惑。

    若公孫弘等随勢逢迎,我若起事,好似發蒙振落,毫不足畏呢!” 正部署間,忽由朝廷遣到廷尉監。

    廷尉府中之監吏。

    會同淮南中尉,拿問太子遷。

    遷急禀知乃父,立召淮南相與内史中尉,一并集議,即日發難。

    偏内史中尉,不肯應召,隻有淮南相一人到來,語多支吾。

    遷料知不能成事,待相退出,索性尋個自盡。

    趨入别室,拔劍拟頸,畢竟心慌手顫,隻割傷一些皮膚,已是不勝痛楚,倒地呻吟。

    外人聞聲入救,忙将他舁到床上,延醫敷治。

    安與後荼,亦急來探視。

    正在忙亂時候,突有一人入報道:“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已有朝使至此,領着大兵,把王宮圍住了!”正是: 咎由自取難逃死,禍已臨頭怎解圍? 究竟漢使如何圍宮,待至下回表明。

    衛青之屢次立功,具有天幸,而霍去病亦如之。

    六師無功,去病獨能戰捷,枭虜侯,擒虜目,斬虜首至二千餘級,雖曰人事,豈非天命!漢武諸将,首推衛霍,一舅一甥,其出身相同,其立功又同,亦漢史中之一奇也。

    淮南王安,種種詭謀,心勞日拙,彼以子女為足恃,而讵知其身家之絕滅,皆自子女釀成之。

    家且不齊,遑問治國?尚鰓鰓然欲窺竊神器,據有天下,雖欲不亡,烏得而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