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奪禁軍捕誅諸呂迎代王廢死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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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平陽侯曹窟,是前相國曹參嗣子,見四十三回。

    方代任敖為禦史大夫,在朝辦事,他正與相國呂産,同在朝房。

    适值郎中令賈壽,由齊國出使歸來,報稱灌嬰屯留荥陽,與齊連和,且勸産趕緊入宮,為自衛計。

    産依了壽言,匆匆馳去。

    窟聞知底細,慌忙走告陳平周勃,平勃見事機已迫,隻好冒險行事,便密召襄平侯紀通,及典客劉揭,一同到來。

    通為前列侯紀成子,或謂即紀信子。

    方掌符節,平即叫他随同周勃,持節入北軍,詐傳诏命,使勃統兵,又恐呂祿不服,更遣郦寄帶了劉揭,往迫呂祿,速讓将印。

    勃等到了北軍營門,先令紀通持節傳诏,再遣郦寄劉揭,入給呂祿道:“主上有诏,命太尉掌管北軍,無非欲足下即日就國,足下急宜繳出将印,辭别出都,否則禍在目前了!”此語也隻可欺祿,不能另欺别人。

    祿本來無甚才識,更因郦寄是個好友,總道他不緻相欺,乃即取出将印,交與劉揭,匆匆出營。

     揭與寄急往見勃,把将印交付勃手,勃喜如所望。

    握着印信,召集北軍,立即下令道:“為呂氏右袒,為劉氏左袒!”此令亦欠周到,倘或軍中左右袒,勃将奈何!北軍都袒露左臂,表示助劉。

    勃因教他靜待後令;不得少嘩,一面遣人報知陳平,平又使朱虛侯劉章,馳往助勃。

    勃令章監守軍門,再遣曹窟往語殿中衛尉,毋得容納呂産。

    産已入未央宮,号召南軍,準備守禦,蓦見曹窟馳入,不知他所為何事,乃亦欲入殿探信。

    偏殿中衛尉,已皆聽信曹窟,将産阻住,産不能進去,隻好在殿門外面,徘徊往來。

    與呂祿同是庸奴,怎能不為所殺!窟見産雖無急智,但南軍尚聽他指揮,未敢輕動,複使人往報周勃。

    勃亦恐不能取勝,惟令劉章入宮,保衛少帝。

    劉章道:“一人何足成事?請撥千人為助,方好相機而行。

    ”勃乃撥給步卒千餘人,各持兵械,随章入未央宮。

    章趨進宮門,時已傍晚,見産尚立着庭中,不知所為,暗思此時不擊,尚待何時?于是顧語步卒,急擊勿延。

    幸有此爾。

    一語甫畢,千人齊奮,都向呂産面前,挺刃殺去。

    章亦拔劍繼進,大呼殺賊,産大驚失色,回頭便跑,手下軍士,卻想抵敵劉章,不意豁喇一聲,暴風驟至,吹得毛發皆豎,立足不住,衆心遂緻慌亂。

    更兼呂産平日沒有甚麼恩德,那個肯為他效死,一哄都走,四散奔逃。

    章率兵士分頭捕産,産不得出宮,逃入郎中府吏舍廁中,踡伏一團。

    相國要想嘗糞麼?偏是死期已至,竟被兵士尋着,一把抓出,上了鎖鍊,牽出見章。

    章不與多言,順手一劍,砍中産頭,眼見是一命嗚呼了! 俄而有一谒者持節出來,口稱奉少帝命,慰勞軍人,章即欲奪節,偏谒者不肯交付,拚死持着。

    章轉念一想,還是脅與同行,乃将他一手扯住,同載車中,出了未央宮,轉赴長樂宮。

    部下千餘人,自然跟去。

    行至長樂宮前,叩門竟入,門吏見有谒者持節,不敢攔阻,由他直進。

    長樂衛尉,就是贅其侯呂更始,章正為他前來,出其不意,除滅了他,免得多費兵力。

    更始尚未知呂産被殺,貿然出迎,又被章仗劍一揮,劈落頭顱。

    章不容谒者開口,便即詐稱帝命,隻誅呂氏,不及他人。

    衛士各得生命,且見有谒者持節在旁,當然聽命。

    章乃返報周勃,勃躍然起座,向章拜賀道:“我等隻患一呂産,産既伏誅,天下事大定了!”當下遣派将士,分捕諸呂,無論男女老幼,一古腦兒拿到軍前。

    就是呂祿呂媭,也無從逃免。

    勃命将呂祿先行綁出,一刀畢命,呂媭還想掙紮,信口胡言,惹動周勃盛怒,命軍士揿她倒地,用杖亂笞,一副老骨頭,禁得起幾多大杖!不到百下,已經斷氣。

    何不早死數日。

    此外悉數處斬,差不多有數百人。

    燕王呂通,已經赴燕,也由勃派一朝使,托稱帝命,迫令自盡。

    又将魯王張偃,削奪官爵,廢為庶人。

    後來文帝即位,追念張耳前功,乃複封偃為南宮侯。

    獨左丞相審食其,明明是呂氏私黨,并且濁亂宮闱,播弄朝政,理應将他治罪,明正典刑,偏由陸賈朱建,代為說情,竟得幸逃法網,仍官原職。

    陳平周勃究竟未識大體,就是陸賈亦不免阿私。

     陳平周勃,因已掃清諸呂,遂将濟川王劉太徙封,改稱梁王,且遣朱虛侯劉章赴齊,請齊王襄罷兵,再使人通知灌嬰,令即班師回朝。

    灌嬰聞得齊将魏勃,勸襄舉兵,并擅殺齊相召平,料他不是個馴良人物,索性把勃召至,面加質問。

    勃答說道:“譬如人家失火,何暇先白家長,然後救火哩。

    ”說着,退立一旁,面有戰色,不敢複言。

    這是魏勃故作此态,瞞過灌嬰。

    灌嬰注目多時,向勃微笑道:“我道魏勃有什麼勇敢,原來是個庸人,有何能為?”遂釋使歸齊,自引兵馳還長安。

     瑯琊王劉澤,探悉呂氏盡誅,内外解嚴,才得放膽登程,驅車入都。

    可巧朝内大臣,密議善後事宜,一聞劉澤到來,統以為劉氏宗室,澤齒居長,不能不邀他參議,免有後言。

    澤從容入座,起初是袖手旁觀,不發一語,但聽平勃等宣言道:“從前呂太後所立少帝,及濟川淮陽恒山三王,實皆非惠帝遺胤,冒名入宮,濫受封爵。

    今諸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