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悍呂後毒計戮功臣智陸生善言招蠻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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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韓信自降封以後,怏怏失望,前與陳豨話别,陰有約言。

    及豨謀反,高祖引兵親征,信托故不從,高祖也不令随行。

    原來高祖得滅項王,大功告成,不欲再用韓信,信還想誇功争勝,不甘退居人後,因此君臣猜忌,越積越深。

    一日信入朝見駕,高祖與論諸将才具,信品評高下,均未滿意。

    高祖道:“如我可領多少兵馬?”信答道:“陛下不過能領十萬人。

    ”高祖道:“君自問能領若幹?”信遽答道:“多多益善。

    ”高祖笑道:“君既多多益善,如何為我所擒?”信半晌才道:“陛下不善統兵,卻善馭将,信所以為陛下所擒。

    且陛下所為,均由天授,不是單靠人力呢。

    ”高祖又付諸一笑。

    待信退朝,尚注目多時,方才入内。

    看官可知高祖意中,是更添一層疑忌了。

    及出師征豨,所有都中政事,内委呂後,外委蕭何,因得放心前去。

     呂後正想乘隙攬權,做些驚天動地的事業,使人畏服。

    三語見血。

    适有韓信舍人栾說,遣弟上書,報稱信與陳豨通謀,前次已有密約,此次拟遙應陳豨,乘着夜間不備,破獄釋囚,進襲皇太子雲雲。

    呂後得書,當然惶急,便召入蕭何,商定秘謀。

    特遣一心腹吏役,假扮軍人,悄悄的繞出北方,複入長安,隻說由高祖遣來,傳遞捷音,已将陳豨破滅雲雲。

    朝臣不知有詐,便即聯翩入賀,隻韓信仍然稱病,杜門不出。

    蕭何借着問病的名目,親來探信,信不便拒絕,沒奈何出室相迎。

    何握手與語道:“君不過偶然違和,當無他慮,現在主上遣報捷書,君宜入宮道賀,借釋衆疑。

    奈何杜門不出呢?”信聽了何言,不得已随何入宮。

    誰知宮門裡面,已早伏匿武士,俟信入門,就一齊擁出,把信拿下。

    信急欲呼何相救,何早已避開,惟呂後含着怒臉,坐在長樂殿中,一見信至:便嬌聲喝道:“汝何故與陳豨通謀,敢作内應?”信答辯道:“此話從何而來?”呂後道:“現奉主上诏命,陳豨就擒,供稱由汝主使,所以造反,且汝舍人亦有書告發,汝謀反屬實,尚有何言?”信還想申辯,偏呂後不容再說,竟令武士将信推出,即就殿旁鐘室中,處置死刑。

    信仰天長歎道:“我不用蒯徹言,反為兒女子所詐,豈非天命?”說至此,刀已近頸,砉然一聲,頭已墜地。

     看官閱過前文,應知蕭何追信回來,登壇拜将,何等重用。

    就是垓下一戰,若非信足智多謀,圍困項王,高祖亦未必驟得天下,乃十大功勞,一筆勾銷,前時力薦的蕭丞相,反且向呂後進策,誘信入宮,把他處決,豈不可歎?後人為信悲吟雲: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原是一句公論。

    尤可痛的是韓信被殺,倒也罷了,信族何罪,也要夷滅,甚至父族母族妻族,一古腦兒殺盡,冤乎不冤,慘乎不慘!世間最毒婦人心,即此已見呂後之潑悍。

     高祖接得此報,驚喜交并,當即至長安一行,夫妻相見,并不責後擅殺,隻問韓信死時,有無他語。

    其欲信之死也,久矣。

    呂後謂信無别言,但自悔不用蒯徹計議。

    高祖驚愕道:“徹系齊人,素有辯才,不應使他漏網,再哄他人。

    ”乃即使人赴齊,傳語曹參,速将蒯徹拿來。

    參怎敢違慢,嚴饬郡吏,四處兜拿,任他蒯徹如何佯狂,也無從逃脫,被吏役拿解進京,由高祖親自鞫問,怒目诘責道:“汝敢教淮陰侯造反麼?”徹直答道:“臣原叫他獨立,可惜豎子不聽我言,遂至族誅,若豎子肯用臣計,陛下怎得殺他?”高祖大怒,喝令左右烹徹。

    徹呼天鳴冤,高祖道:“汝教韓信造反,罪過韓信,理應受烹,還有何冤?”徹朗聲說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高材疾足,方能先得。

    此時有甚麼君臣名義,箝制人心。

    臣聞跖犬可使吠堯,堯豈不仁?犬但知為主,非主即吠。

    臣當時亦唯知韓信,不知陛下,就是今日海内粗平,亦未嘗無暗地懷謀,欲為陛下所為。

    試問陛下能一一盡烹否?人不盡烹,獨烹一臣,臣所以要呼冤了!”佯狂不能免禍,還是用彼三寸舌。

    蒯徹佯狂見前文。

    高祖聞言,不禁微笑道:“汝總算能言善辯,朕便赦汝罷!”遂令左右将徹釋縛,徹再拜而出,仍回到齊國去了。

    究竟是能說的好處。

     且說梁王彭越,佐漢滅楚,戰功雖不及韓信,卻也相差不遠,截楚糧道,燒楚積聚,卒使項王食盡,蹙死垓下,這種功勞,也好算是漢将中的翹楚。

    自韓信被擒,降王為侯,越亦恐及禍,陰有戒心。

    到了陳豨造反,高祖親征,曾派人召越,使越會師,越托病不赴,是越亦大失着。

    惹動高祖怒意,馳诏诘責。

    越又覺生恐,拟自往謝罪,部将扈辄旁阻道:“王前日不行,今日始往,定必成擒,不如就此舉事,乘虛西進,截住漢帝歸路,尚可快心。

    ”越聽了扈辄一半計策,仍然借口生病,未嘗往謝。

    但究竟不敢造反,隻是蹉跎度日。

    不料被梁太仆聞知,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