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貪功得禍郦生就烹數罪陳言漢王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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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臯,守白馬津,杜太行坂,距蜚狐口,地利人和,無往不勝,楚兵不久必破。

    各地諸侯王,已皆服漢,惟齊國尚未歸附,大王誠知幾助順,向漢輸款,齊國尚可保全,否則大兵将至,危亡就在眼前了!”齊王廣乃答說道:“寡人依言歸漢,漢兵便可不來麼?”郦生道:“仆此來并非私行,乃由漢王顧惜齊民,不忍塗炭,特遣仆先來探問。

    如果大王誠心歸漢,免動兵戈,漢王自然心喜,便當止住韓信,不複進兵。

    盡請大王放心!”郦生此時可謂躊躇滿志,那知後來偏不如此。

     田橫在旁接入道:“這也須由先生修書,先與韓信接洽,方免他慮。

    ”郦生毫不推辭,就索了書箋,寫明情迹,請韓信不必進兵,即差從人赍書,偕同齊使,往報韓信。

    信正招足趙兵,東至平原,接着郦生書信,展閱一周,即對着來使道:“郦大夫既說下齊國,還有何求?我當旋師南下便了。

    ”随即寫了複書,交付來使,遣還齊國。

    郦生接到複函,立白齊國君相,齊王廣與齊相橫,互閱來書,當然勿疑,且有齊使作證,更加相信。

    遂傳令曆下各軍,一律解嚴,并款留郦生數日,晝夜縱飲,不問外情。

    郦生本高陽酒徒,見了這杯中物,也是戀戀不舍,今日不行,明日複不行,一連數日,仍然不行,遂緻一條老性命,要從此送脫了。

    酒能誤人,一至于此。

     自韓信發回齊使,便拟移軍南下,與漢王會同擊楚,忽有一人出阻道:“不可!不可!”韓信瞧着,乃是謀士蒯徹,徹系燕人,已見前文。

    就啟問道:“齊已降順,我自應改道南行,有什麼不可呢?”蒯徹道:“将軍奉命擊齊,費了若幹心機,才得東指。

    今漢王獨使郦生先往,說下齊國,究竟可恃與否,尚難料定。

    況漢王并未頒下明令,止住将軍,将軍豈可徒憑郦生一書,倉猝旋師呢?還有一說,郦生是個儒生,憑三寸舌,立下齊國七十餘城,将軍帶甲數萬,轉戰年餘,才得平趙國五十餘城,試想為将數年,反不敵一豎儒的功勞,豈不是可愧可恨麼?為将軍計,不如乘齊無備,長驅直入,掃平齊境,方得将所有功績,歸屬将軍了。

    ”韓信聞言,意亦少動,沈吟了好一歇,才向蒯徹道:“郦生尚在齊國,我若乘虛襲齊,齊必将郦生殺斃,是我反害死郦生,這事恐難使得!”韓信尚有良心。

    蒯徹微笑道:“将軍不負郦生,郦生已早負将軍了。

    若使非郦生想奪功勞,搖惑漢王,漢王原遣将軍攻齊,為什麼又遣郦生呢?”辯士之口,誠屬可畏。

    韓信勃然起座,即刻點齊人馬,渡過平原,突向曆下殺入。

    齊将田解華無傷,已接齊王解嚴的命令,毫不戒備,驟然遇着漢兵,吓得莫名其妙,紛紛四潰。

    韓信麾兵追擊,斬田解,擒華無傷,一路順風,竟至臨淄城下。

     齊王廣聞報大驚,急召郦生诘責道:“我誤信汝言,撤除邊防,總道韓信不再進攻,誰知汝懷着鬼胎,佯勸我歸漢撤兵,暗中卻使韓信前來,乘我不備,覆我邦家,汝真行得好計,看汝今日尚有何說?”郦生也覺着忙,便答語道:“韓信不道,背約進攻,非但賣友,實是欺君!願大王遣一使臣,同仆出責韓信,信必無言可答,不得不引兵退去了。

    ”齊王尚未及答,齊相田橫冷笑道:“先生想借此脫罪麼?我前日已經受欺,今可不必哄我了。

    ”郦生道:“足下既疑仆至此,仆就死在此地,不複出城。

    但也須修書往诘,看韓信如何答複,就死未遲!”廣與橫齊聲道:“韓信如果退兵,不必說了,否則請就試鼎镬,莫怪我君臣無情!”郦生應着,匆匆寫好書信,派人出城,遞與韓信。

    信拆書一閱,着墨無多,備極凄恻,也不禁激動天良,半晌答不出話來。

    偏蒯徹又來進言道:“将軍屢臨大敵,不動聲色,如何為一郦生,反沾沾似兒女子态,不能遽決?一人性命,顧他甚麼?畢世大功,豈可輕棄?請将軍勿再遲疑。

    ”想是前生積有冤孽,故必欲害死郦生。

    韓信道:“逼死郦生,還是小事,抗違王命,豈非大罪!”蒯徹道:“将軍原奉命伐齊,得平齊地,正是為王盡力,有功無罪。

    若使今日退兵,使郦生得歸報漢王,從中讒間,恐真要構成大罪了!”韓信本來貪功,又恐得罪,遂聽了蒯徹言語,拒回來使,且與語道:“我是奉命伐齊,未聞谕止,就使齊君臣果然許降,安知非一條緩兵計策,今日降漢,不久複叛?我既引兵到此,志在一勞永逸,煩為我轉告郦大夫,彼此為國效死,不能多事瞻顧了。

    ” 來使隻好返報。

    齊王聞着,便令左右取過油鼎,要烹郦生。

    郦生道:“我為韓信所賣,自願就烹,但大王國家,亦必就滅,韓信将來,也難免誅夷,果報不爽,恨我不得親見哩!”為下文韓信夷族張本。

    說罷,就用衣裹首,投入油鼎,須臾畢命。

    也是貪功所緻。

    齊君臣登城拒守,不到數日,竟被韓信攻破。

    齊王廣開了東門,當先出走,留住田橫斷後。

    田橫帶領齊兵,再與漢軍奮鬥數合,終緻敗卻,落荒遁去。

    君臣先後離散,廣奔高密,橫走博陽,韓信馳入齊都,安民已畢,複拟引兵東出,追擊齊王。

    齊王廣得知風聲,很是惶急,不得已派使西出,奉表項王,向他求救。

     項王自梁地還兵,使锺離昧為先鋒,馳回荥陽。

    漢王聞楚軍到來,急命諸将出阻,諸将躍馬馳去,随兵約有好幾萬名。

    行至荥陽城東,已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