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燒棧道張良定謀築郊壇韓信拜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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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項羽欲分封諸将,想了多時,自己不能決定,隻好仍請範增商議。

    範增雖為了鴻門一役,有些懊惱,但總不忍遽去,尚為項氏效忠。

    血氣既衰,戒之在得,增何不三複斯言,潔身早去。

    既聞項羽召請,便即入帳相見。

    項羽與增密議道:“我欲按功加封,别人都不難處置,隻有劉季一人,封他何處,請君為我一決。

    ”增答道:“将軍不殺劉季,實是錯着,今日又把他加封,是更留遺患了。

    ”項羽道:“他未嘗有罪,無故殺他,必緻人心不服,且懷王又欲照原約,種種為難,君亦應該諒我。

    并非我不肯從君!”增又答道:“既經如此,不如封他王蜀,蜀地甚險,易入難出,秦時罪人,往往發遣蜀中,便是此意。

    且蜀亦關中餘地,使為蜀王,也好算是依照舊約了。

    ”項羽點首稱善。

    增又道:“章邯、司馬欣、董翳三人,皆秦降将,最好令他分王關中,使他阻住蜀道,他必感恩效力,堵截劉季,就是将軍東歸,亦可無虞。

    後來偏不如所料,奈何!羽喜說道:“此計甚妙,應即照行。

    ”說罷,複與增妥議各将封地,及所有名稱,一一決定,增始退出。

     适由沛公遣人探信,至項伯處詳問一切,項伯已聞項羽定議,封沛公為蜀王,乃即告知大略。

    來人忙去回報沛公,沛公大怒道:“項羽無禮,竟敢背約麼?我願與他決一死戰。

    ”樊哙周勃灌嬰等,亦皆摩拳擦掌,想去厮殺。

    獨蕭何進谏道:“不可,不可!蜀地雖險,總可求生,不至速死。

    ”沛公道:“難道去攻項羽,便至速死麼?”蕭何道:“彼衆我寡,百戰百敗,怎能不死?湯武嘗服事桀纣,無非因時機未至,不得不因屈求伸。

    今誠能先據蜀地,愛民禮賢,養精蓄銳,然後還定三秦,進圖天下,也未為遲哩。

    ”沛公聽了,怒氣稍平,因轉問張良。

    良亦如蕭何言,但請沛公厚賂項伯,使他轉達項羽,求漢中地。

    為暗渡陳倉伏案。

    沛公乃取出金币,派人遣遺項伯,乞将漢中地加封。

    項伯已陰助沛公,且有金币可取,樂得代為說情。

    項羽竟依了項伯,把漢中地加給沛公,且改封沛公為漢王。

    于是頒發分封諸王的命令,列記如下: 沛公為漢王,得巴蜀漢中地,都南鄭。

    秦降将章邯為雍王,得鹹陽以西地,都廢邱。

    司馬欣為塞王,得鹹陽以東地,都栎陽。

    董翳為翟王,得上郡地,都高奴。

    魏王豹徙封河東,号西魏王,都平陽。

    趙王歇徙封代地,仍号趙王,都代郡。

    趙将張耳為常山王,得趙故地,都襄國。

    司馬卬為殷王,得河内地,都朝歌。

    申陽張耳嬖臣先下河南迎楚。

    為河南王,得河南地,都洛陽。

    楚将英布為九江王,都六。

    楚柱國共敖曾擊南郡有功。

    為臨江王,都江陵。

    燕王韓廣徙封遼東,改号遼東王,都無終。

    燕将臧荼從楚救趙,且随項羽入關。

    為燕王,得燕故地,都薊。

    番君吳芮芮為英布婦翁,曾由布招芮,從羽入關。

    為衡山王,都邾。

    齊王田市徙封膠東,改号膠東王,都即墨。

    齊将田都從楚救趙,随羽入關。

    為齊王,得齊故地,都臨淄。

    田安故齊王建孫,下濟北數城,引兵降楚!為濟北王,都博陽。

    韓王成封号如舊,仍都陽翟。

     項羽自稱西楚霸王,拟還都彭城,據有梁楚九郡。

    一面派遣将士,迫義帝遷往長沙,定都郴地。

    郴音琛。

    郴地僻近南嶺,比不得彭地繁庶。

    羽欲自去建都,怎肯使義帝久住,所以将他逼徙,好似遷锢一般。

    另撥部兵三萬人,托詞護送沛公,即令西往就國。

    此外各國君臣,皆一律還鎮。

     沛公既為漢王,此後叙述,應該以漢王相呼。

    漢王就從霸上起行,因念張良功勞,賜金百镒,珠二鬥。

    良拜受後,卻去轉贈項伯,并與項伯作别,還送漢王出關。

    就是各國将士,或慕漢王仁厚,也盡願跟随西去,差不多有數萬人,漢王并不拒絕,一同登程。

    好容易到了褒中,張良意欲歸韓,即向漢王說明,漢王乃遣良東歸。

    兩下告别,統是依依不舍。

    良複請屏左右,獻上一條密計,漢王也即依從。

    良即拜辭而去,漢王仍然西進。

    不料後隊人馬,統皆喧嚷起來。

    當下問為何因?有軍吏入報道:“後面火起,烈焰沖天,聞說棧道都被燒斷了!”漢王絕不回顧,但促部衆西行,說是到了南鄭,再作後圖,部衆不敢違慢,隻好前進。

    旋聞棧道為張良所燒,免不得咒罵張良,說他斷絕後路,永不使回見父老,真是一條絕計,太覺忍心。

    那知張良燒絕棧道,卻是寓着妙算,與庸衆思想不同。

    一是計給項羽,示不東歸,好教他放心安膽,不作準備;二是計禦各國,杜絕出入,好教他知難而退,不敢入犯。

    當時拜别漢王,與漢王秘密定謀,便是這條計策。

    良之決送漢王,也是為此。

    漢王已經接洽,自然不緻驚惶,一心一意的馳赴南鄭去了,既至南鄭,拜蕭何為丞相,此外将佐亦皆授職有差,不必細述。

     惟張良拜别漢王,轉身東行,過一路,燒一路,已将棧道燒盡,方向陽翟進發,等候韓王成歸國。

    原來項羽入關,韓王成未曾相随,嗣經羽進駐鴻門,号令諸王,韓王成方才往見。

    羽雖嫌他無功,終究是無罪可加,不得不許複舊封。

    隻有一語相囑,叫他召回張良。

    及韓王成與良接洽,良亦知項羽加忌,不令事漢,所以有此要約,當時答複韓王,俟送漢王出境,然後還韓。

    韓王不便相強,因即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