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駐定陶項梁敗死屯安陽宋義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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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持了軍械,上前攔阻,那裡是敵軍對手,徒斷送了許多頭顱。

    最利害的是後面大将,金盔鐵甲,躍馬舞刀,鋒刃所及,血肉橫飛,越使楚人喪膽,隻恨自己未生羽翼,不能飛上天空,逃脫性命。

    還有這位武信君項梁,倉皇出帳,單穿着一身常服,執着一把短劍,要想沖出大營,覓路逃生。

    冤家碰着狹路,正與敵軍中大将相值,被他攔住。

    兩下裡争起鋒來,一個是長刀亂劈,光焰逼人,一個是短劍難支,心膽已落。

    才閱片時,即由敵帥一刀剁下,劈作兩段。

    敵帥為誰?就是秦将章邯。

    邯既招集兵馬,夤夜冒着風雨,來劫楚營,項梁毫不預備,自然中了邯計,一死不足,還要害及全軍,這便叫做驕兵必敗,應了宋義的前言呢。

    前回述章邯劫營,是順叙而下,此回卻用倒筆,愈見突兀。

     楚營中失了主帥,沒頭亂跑,當被秦兵掩殺一陣,多半斃命。

    隻有幾個命不該死的兵士,溜出營外,逃往外黃,報知沛公項羽。

    項羽不聽猶可,聽了叔父陣亡,不由的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沛公亦為淚下,待羽停住哭聲,方與羽商議道:“武信君已死,軍心不免搖動,此處斷難再駐了。

    我等隻好東歸,保衛懷王,抵禦秦軍。

    ”羽也以為然,乃撤外黃圍,引兵東還。

    道出陳縣,複邀同呂臣軍,共至江左,擇地分駐。

    呂臣軍駐彭城東,項羽軍駐彭城西,沛公軍駐砀郡,彼此列成犄角,約為聲援。

    嗣恐懷王居住盱眙,為秦所攻,因請他移都彭城。

    懷王依議遷都,至彭城後,命将項羽呂臣兩軍,并作一處,自為統帥。

    牧童能作統帥,卻是不凡。

    惟沛公軍仍使留砀,授為砀郡長,封武安侯。

    号項羽為魯公,封長安侯,進呂臣為司徒,且使呂臣父青為令尹。

    部署已定,專待章邯到來,與他厮殺。

    偏章邯不來攻楚,反去攻趙,他道是項梁已死,楚無能為,所以北去。

    懷王聞秦軍北行,料知魏地空虛,即使魏豹往略魏地。

    魏豹奔楚見前回。

    給兵千人,即日出發。

    豹卻也順手,竟得平定二十餘城,派人報捷。

    懷王乃命豹為魏王,使作屏藩,這且慢表。

     且說齊使高陵君顯,在途中緩行數日,果得項梁死耗,才服宋義先見,幸得避災。

    隻因使命尚未交卸,不便回齊,且在途中探聽楚人消息,再定行止。

    嗣聞楚懷王遷都彭城,劉項等同心夾輔,兵威複震,乃改道轉趨彭城,入見懷王,傳達使命。

    懷王依禮接見,賜座與談。

    顯問及宋義使齊,有無回來,懷王答稱尚未。

    顯又述及途次相遇,幸得宋義指示,不至及禍等情,懷王愕然道:“義何以知項君必敗?”顯答道:“據宋使言,武信君志驕氣滿,已露敗象,後來不到數日,竟如所料。

    試想兵未交戰,先見敗征,豈不是特别知兵麼?”懷王點頭稱是。

     事有湊巧,正值宋義回來,即由懷王立刻召見,問明使齊情形,義據實複陳,無非說是齊願修和,隻因國内未定,所以暫緩出師。

    懷王複與語項梁敗狀,義答道:“臣早知有此禍變,武信君不肯聽臣,因緻敗亡。

    ”懷王乃更商及拒秦政策,義仍主張西進,謂必須擇一良将,剿撫兼施,進止有法,方可成功。

    懷王大喜,遂留宋義居侍左右,随時與議。

    一面遣回齊使,令他複命。

    俟齊使去後,乃遍召諸将,會議攻秦。

    懷王首先開口道:“秦始皇暴虐人民,海内交怨,今二世尤為無道,自速危亡,前武信君西向進攻,所過皆克,不幸中道失計,忽遭敗挫,現拟再接再厲,誓滅暴秦,還問何人敢當此任?”說至此,即顧視兩旁,見諸将瞠目結舌,無一應命。

    懷王複朗聲道:“諸君聽着,今日無論何人,但能麾兵西向,首先入關,便當立為秦王。

    ”言未已,即有一人應聲道:“末将願往!”是懷王激勵出來。

    往字方才說畢,又有一人厲聲道:“我亦願往!須當讓我先去。

    ”兩人口吻,便有區别。

    懷王瞧着,第一個應聲的乃是沛公,第二個厲聲的就是項羽,兩人統要西行,反弄得懷王左右為難,俯首沈吟。

    項羽又進說道:“叔父梁戰死定陶,仇尚未報,末将誼關子侄,誓不甘休!今願請兵數千,搗入秦關,複仇雪恥,就使劉季願往,末将亦決與同行,前驅殺賊。

    ”懷王聽着,方徐聲道:“兩将能同心滅秦,尚有何言?現且部署兵馬,擇日啟行。

    ” 沛公項羽,奉令趨出。

    尚有老将數人,未曾告退,續向懷王進言道:“項羽為人,慓悍殘忍,前次往攻襄城,月餘才得破入,他因日久懷恨,縱兵屠戮,直把襄城百姓,殺得一個不留。

    嗣複轉攻城陽,又将全城人民,任情殘殺。

    此外所過地方,無不酷待,如此兇暴,怎好令他統軍?況楚兵起義以來,陳王項梁,統皆無成,這都為了以暴易暴,不足服人,所以終歸敗死。

    今既定議攻秦,不應單靠武力,須得一忠厚長者,仗義西行,沿途約束軍士,慰谕父老,非至萬不得已,不可加誅,彼秦地百姓,苦秦已久,若得義師前去,除暴救民,自然箪食相迎,無思不服。

    故為大王計,項羽決不可遣,甯可獨遣沛公!沛公寬大有名,必不至如項羽的殘暴呢。

    ”懷王道:“我知道了!”諸老将方興辭而出。

    懷王返入内室,免不得大費躊躇,自思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