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序侯封優待蕭丞相定朝儀功出叔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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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乃乘着輕車,出外消遣。

    一路行來,經過舞陽侯樊哙宅門,本意是不願進去,偏被樊哙聞知,連忙出來迎接,執禮甚恭,仍如前時在軍時候,向信跪拜,自稱臣仆。

    且語信道:“大王乃肯下臨臣家,真是榮幸極了!”韓信至此,自覺難以為情,不得不下車答禮,入門小坐,略談片刻,便即辭出。

    哙恭送出門,俟信登車,方才返入。

    信不禁失笑道:“我乃與哙等為伍麼?”說着,匆匆還邸。

    嗣是更深居簡出,免得撞見衆将,多惹愁煩。

    何不挂冠歸休?這且慢表。

     且說高祖既封賞功臣,複記起田肯計議,要将子弟分封出去,鎮撫四方。

    将軍劉賈,系是高祖從兄,随戰有功,應該首先加封。

    次兄仲與少弟交,更是同父所生,亦應畀他封土,列為屏藩。

    乃分楚地為二國,劃淮為界,淮東号為荊地,就封賈為荊王;淮西仍楚舊稱,便封交為楚王。

    代地自陳餘受戮,久無王封,因将仲封為代王。

    齊有七十三縣,比荊楚代地方闊大,特将庶長子肥,封為齊王,即用曹參為齊相,佐肥同去。

    分明是存着私見。

    于是同姓諸王,共得四國。

    惟從子信不得分封,留居栎陽。

    後來太公說及,還疑是高祖失記,高祖憤然說道:“兒并非忘懷,隻因信母度量狹小,不願分羹,兒所以尚有餘恨呢。

    ”事見第一一回。

    阿嫂原是器小,阿叔亦非真大度。

    太公默然無言。

    高祖見父意未惬,乃封信為羹颉侯。

    号為羹颉,始終不肯釋嫌。

    看官試想,高祖對着侄兒,還是這般計較,不肯遽封。

    他如從征諸将,豈止二三十人,前此蕭何等得了侯封,無非因他親舊關系,多年莫逆,所以特加封賞。

    此外未曾邀封,尚不勝數。

    大衆多半向隅,免不得互生嗟怨,隐有違言。

     一日高祖在洛陽南宮,徘徊瞻顧,偶從複道上望将出去,見有一簇人聚集水濱,沿着沙灘,接連坐着,身上統是武官打扮,交頭接耳,不知商量何事。

    一時無從索解,隻好再去宣召張良,代為解決。

    待至張良到來,便與良述及情形。

    良毫不籌思,随口答道:“這乃是相聚謀反呢!”一鳴驚人。

    高祖愕然道:“為何謀反?”良解說道:“陛下起自布衣,與諸将共取天下,今所封皆故人親愛,所誅皆平生私怨,怎得不令人疑畏呢!疑畏一生,必多顧慮,恐今日未得受封,他日反緻受戮,彼此患得患失,所以急不暇擇,相聚謀反了。

    ”高祖大驚道:“事且奈何?”良半晌才道:“陛下平日,對着諸将,何人最為憎嫌?”高祖道:“我所最恨的就是雍齒。

    我起兵時,曾叫他留守豐邑,他無故降魏,由魏走趙,由趙降張耳。

    張耳遣令助我攻楚,我因天下未平,轉戰需人,不得已将他收錄。

    及楚為我滅,又不便無故加誅,隻得勉強容忍,想來實是可恨呢!”雍齒數年行迹,正好借口叙過。

    良急說道:“速封此人為侯,方可無虞。

    ”高祖惟良是從,就使不願封他,也隻好權從辦理。

    越宿在南宮置酒,宴會群臣,面加獎勵。

    及宴畢散席,竟傳出诏命,封雍齒為什邡侯。

    雍齒更喜出望外,疾趨入謝,就是未得封侯的将吏,亦皆喜躍道:“雍齒且得封侯,我輩還有何慮呢?”不出張良所料。

    嗣是相安無事,不複生心。

    高祖聞着,自然喜慰。

     轉眼間已是夏令,高祖居洛多日,憶念家眷,因啟跸回至栎陽,省視太公。

    太公是個鄉間出身,見了高祖,無非依着家常情事。

    高祖守着子道,每朝乃父,必再拜問安,且酌定五日一朝,未嘗失約,總算是孝思維則的意思。

    獨有一侍從太公的家令,見高祖即位已久,如何太公尚無尊号,急切又不便明言,乃想出一法,進向太公說道:“皇帝雖是太公的兒子,究竟是個人主;太公雖是皇帝的父親,究竟是個人臣,奈何令人主拜人臣呢!”太公聞所未聞,乃驚問家令,須用何種禮儀,家令教他擁篲迎門,才算合禮。

    太公便即記着,待至高祖入朝,急忙持帚出迎,且前且卻。

    高祖大為詫異,慌忙下車,扶住太公。

    太公道:“皇帝乃是人主,天下共仰,為何為我一人,自亂天下法度呢。

    ”高祖猛然省悟,心知有失,因将太公扶入,婉言盤問。

    太公樸實誠悫,就把家令所言,詳述一遍。

    高祖也不多說,辭别回宮,即命左右取出黃金五百斤,叫他賞給太公家令。

    一面使詞臣拟诏,尊太公為太上皇,訂定私朝禮儀。

    于是太公得坐享尊榮,不必擁篲迎門了。

    高祖稱帝逾年,尊母忘父,全是不學無術,何張良等亦未聞入請?可見良等不過霸佐,未足稱為帝佐。

     但太公生平,喜樸不喜華,愛動不愛靜,從前鄉裡逍遙,無拘無束,倒還清閑自在,偏做了太上皇,受了許多束縛,反比不得居鄉時候,可以随便遊行,因此常提及故鄉,有意東歸。

    鄉村風味原比皇都為勝,可惜俗子凡夫,未能解此!高祖略有所聞,且見太公多慮少樂,也已瞧透三分,乃使巧匠吳寬,馳往豐邑,把故鄉的田園屋宇,繪成圖樣,攜入洛陽,就擇栎陽附近的骊邑地方,照樣建築。

    竹籬茅舍,容易告成。

    複由豐邑召入許多父老,及婦孺若幹人,散居是地,乃請太上皇暇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