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插翅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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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來。

    剛才旗杆上的血已有些幹了,它的身體不會剛爬上來時那麼打滑,可爬得卻更慢。

     等相隔五尺,那蛇人停住了。

     這槍有七尺長,在這個位置已能擊中我,而我的長槍跟它的一樣長,我同樣也可以擊中它。

    不同的是,它擊中的是我的腿部,而我卻能擊中它的頭部。

     它正在遲疑吧。

    看來,變得和人一樣,自是有好處,卻也少了野獸那種不畏死的悍勇。

     我不等它多想,一槍向它頭上刺去。

    我在上,它在下,我占了地利,再加上先下手為強,它縱是力量大過我幾倍的蛇人,也難以應付。

     那蛇人的下半身卷在旗杆上,忽然将上半身向外移開一半,仿佛樹上長出的一根斜枝一般。

    我這一槍刺空,卻馬上收回,又是一槍刺下。

    我這一槍本就沒用全力,它的上半身閃過我的長槍,卻也無法再刺我,這第二槍是刺向它的胸口的。

     蛇人的胸口,雖沒有人那麼寬,但也不是容易閃開的。

    它上半身斜斜伸出旗杆,胸口正好露在我面前,等如給我當耙子一般,我這一槍刺出,雖然隻是一隻左手,但從上刺向下,它也不敢硬按,整個身體又退下一段。

     我收回槍,歇了歇力。

    我在旗杆上,地勢上極為有利,那些蛇人要攻擊我也隻能一個接一個地攻擊。

    但單打獨鬥,我自信在地勢不占優時都能格殺它們,何況是在這種地方。

     唯一的擔心,就是那些蛇人若不再顧忌這面怪旗,那麼我這有利地勢便是作繭自縛,隻有等死的份了。

    好在那些蛇人看樣子對這旗極為尊崇,我把蛇人的血塗在旗上時,它們一個個都憤懑不平,這個爬上來的蛇人注意力也幾乎全在那旗上。

     這時,那個退下幾步的蛇人又開始蠕蠕而上,它肯定不甘于這麼被我逼退。

    蛇人盡管有些象人了,也有了害怕之心,但終究比人要悍勇得多。

    隻是這個蛇人小心之極,我要格殺它,倒不是容易的事。

     我看了看旗杆頂上,那旗杆頂上和帝國軍的旗杆沒什麼不同,最上面有個滑輪,做得很精緻,繩子穿過那滑輪。

    本來有一粗一細兩根,細的那根縛着沈西平的頭顱,已經被我割斷了,餘下的那戴落在地上,粗的那根還綁在旗杆上,打成了個粗大的結,我的腳正踩在那繩結上。

     那蛇人已又逼上了兩步,此時它雙手握槍,緊盯着我。

    我左手握槍,右手握着刀,右手臂還環抱着旗杆,它一時也不動作,隻是一動不動地盯着我。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蛇人多少有些象人,但細看,實在和人相差太遠,我們現在幾乎是面對面,我也已不敢多看,隻覺蛇人那黃色的眼珠如同兩朵火苗,似乎即将燃起。

     也不知怎麼一回事,隻一會兒我便覺得頭昏腦脹,眼皮隻覺得不住地想要合上。

    正迷迷糊糊地那一陣,我腦中一凜,情知不好,隻是頭象灌了鉛水一般,重得擡不起來。

     就算我又困又累,也不至于會這樣的。

    我睜了睜眼,卻實在睜不開,内心深處卻也知道,若再這樣子,那形同等死,在一陣昏沉中,我的手指動了動。

     手指也象被什麼綁着一樣,但多少還能動。

    隻是右手一動,百辟刀脫手而出。

    盡管是半睡半醒,我也不禁驚叫一聲,這時隻覺腿上微微一陣刺痛,卻也并不很明顯,但人這微微一痛,猛地一激凜,像是被劈頭澆上一桶冰水,我一下睜開眼。

     一睜開眼,但見那長槍已經刺向我面前。

    那蛇人發現了我的百辟刀脫手,知道這是個良機吧。

     我右手已空,左手卻還抓着長槍,左手一擋,“啪”一聲,兩枝槍撞在一起,我隻覺周身都如同被猛震了一下,人也差點掉下來,本能地雙手一下抱住旗杆,那枝槍卻被那蛇人格得飛了出去。

     武器一脫手,我但知不好,那蛇人的長槍已一下刺上來,槍尖上帶着些輕輕的尖厲的哨聲。

     那是槍尖破空掠出的聲音。

    這一槍刺中我,肯定是個對穿。

    我一咬牙,手一松,人猛地跳離旗杆,人一下象塊石子一樣往下掉。

     掉下兩尺,我已與那蛇人的槍尖平行了,馬上伸過右手去抓那槍杆。

    這和剛才幾乎一模一樣,可是這蛇人卻比剛才那個動作快,我的手剛伸出,這槍便縮了回去,我的右手一下抓了個空。

     要死了麼? 我的右手卻比我想得還快,一把正抓住了拴旗的繩子。

    這繩子現在還有很長的一根,在旗杆上盤成一個大繩結,我一把抓住繩結上那一段,蛇人的槍又已刺了上來。

     這一次,蛇人連身體也攻了上來。

    它一定覺得,我已是山窮水盡,隻有等死的份了,這一槍卻是刺向我的小腹。

     在蛇人心目中,可能那怪旗遠比我重要,所以也根本不用留我這個活口。

     我隻有右手單手抓着繩子,左手已是空手,偏生那百辟刀是拴在我右手腕上的,我的左手雖抓住刀柄,但由于拴在刀上的繩子隻有一人長,這刀最多也隻能到我大腿的距離。

     此時,蛇人的長槍已到了我小腹前。

     我不知哪裡來的力量,左手的刀猛地反手一割,想割斷縛住那刀的繩子,誰知我動作太猛,這一刀反而割到了旗杆上的繩結。

    百辟刀吹毛斷發,這一刀将那繩結割得寸寸碎裂,右手拉着的繩子一下松了,人在空中晃晃悠悠。

     那蛇人的槍刺到,但我已閃無可閃,單靠右手抓住那段繩子,也隻是苛延殘喘。

    我腦中一閃,腳猛地一踢,一下踢中了那槍杆,我的身體像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小石頭一樣,向外飛了出去,蛇人的這一槍也刺空了。

     那個蛇人已一反剛才的謹慎小心,身體也猛一竄,一下竄上了旗杆頂,已比我還高,這時,它單手将長槍舉過頭頂,作勢要向我刺來。

     這時,我沒有它地勢高,地形之利已喪失殆盡,一隻手還抓着繩子,正秋千似地蕩回來,它這一槍,便是等着我的吧。

     等我蕩到旗杆邊上,那蛇人猛地一槍刺落,我猛地一甩,想讓過這一槍,但來勢太急,隻讓過頭頂,蛇人這一槍刺在我左臂上,“噗”一聲,刺了個對穿,槍尖在左臂另一頭穿出兩寸,血登時如水一般射出來,左臂上像是被一下打進一個大釘子,又象被放上了一團火,奇怪的是,卻并不怎麼覺得疼。

     那一定是忘憂果粉的作用吧。

    來時我向醫官要了些忘憂果粉,一半敷在傷口,一半服下。

    醫官說其實這忘憂果粉并無合攏傷口的效果,卻有止痛奇效,服下後效果更佳,隻是容易上瘾,不可多服。

    我來時隻要傷口不再疼痛,哪管什麼上不上瘾,服了不少。

    現在看來,果然是有奇效。

     剛才這一甩,我象風浪中一樣,搖擺不定。

    可是這一槍刺中我,卻讓我靈機一動,登時有了個主意。

    我一咬牙,腳在旗杆上一點。

    那蛇人此時将槍收回,槍拔出我左臂時,帶得血肉模糊,我也不管什麼了,人猛地向一邊一晃,一下子,陀螺也似地繞着旗杆轉了一圈。

     我的右手還抓着繩子,這一圈,那繩子正好将那蛇人綁了一圈。

    這蛇人想必也明白了我的想法,左手要來拉纏在它身上的繩子,但這時我已轉過了第二圈,這圈繩子反将它的左手也綁在裡面了。

     因為我一個身體都挂在繩子上,這兩圈繞得很緊,那個蛇人力量雖大,竟然也掙不開。

    我隻聽得它發出了一聲悶喝,不等它再有什麼反應,腳一點旗杆,又繞着旗杆蕩了兩圈。

     那怪旗很是沉重,這根繩子卻是極為牢固,纏了四圈後,我也升高了許多,已到了那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