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獄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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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竭力看過去,在飛揚的塵土中,卻看不清,隐隐的,隻見許多刀槍的寒光,在一片塵煙滾滾中,但如夾雜在暮色中的星光。

     如果此時他們借這前進之勢沖過來,盡管我們以逸待勞,是不是真能抵擋得了那種雷霆萬鈞之勢?我不禁有點擔心。

    我不知道沈西平的龍鱗軍是否真有傳說中的實力,自忖以前鋒營的實力,縱不至于一敗塗地,也會陣腳大亂的。

     那支軍隊卻一動不動。

    很奇怪,盡管那支軍隊很是混亂,根本沒隊形,可是在曙色中看來,卻如銅牆鐵壁一般,巋然不動。

    半晌,那隊伍中出來一輛戰車。

     這戰車上,打着一面大旗,正迎風招展。

     天已開始亮了。

    那輛戰車已很清楚地看得到,車上隻有一個頂盔貫甲的人。

    他一手擎着大旗,一手拉着絲缰,這車到了離龍鱗軍一百多步外停住了,那車上的人伸手将大旗往地上一插,連我這兒也聽得到“嚓”的一聲,這旗深深插入土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所有人也都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旗被風揚開,那旗上,繪着兩個衣着上古衣冠的人,隻是,他們的下半身,都是蛇軀。

     那并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他們這旗上的圖案并不令人害怕。

    讓人驚呼的是那個人。

     那人戴着頭盔,身上也穿着戰甲,在車上時沒什麼異樣,但當他下車時,我們卻發現,他的下半身,與那旗上一模一樣,也是蛇身! 真的是蛇人! 盡管我已經預感,但真的面對一支蛇人軍時,我還是震驚得幾乎無法喘息。

    路恭行說過,蛇人滿萬,便天下無敵。

    現在這支蛇人軍何止萬人,縱沒有十萬,也有兩三萬,難道我們這趟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麼? 那個蛇人直起身子。

    平常時,下半身的那段蛇身全在地上,站立的高度也隻有全長的有四分之一,和一個平常人差不多高。

    此時他隻有三分之一的蛇身在地上,便一下比人還要高出幾倍。

    他的上半身和人一模一樣,這情景更顯得妖異。

     那蛇人的手裡,拿着一把長槍。

    此時他把長槍指了指我們,這動作便是不上戰場的人也知道,是挑戰。

     沈西平大聲道:“田中軍,你有信心麼?” 田威也大聲道:“沈大人,田威必不讓您失望!” 他喊那麼響,自也是讓我們聽到。

     我們前鋒營二十個營緊貼在龍鱗軍後面。

    田威向陣前走去時,龍鱗軍中沉穩而有節奏地喊道:“田威!田威!”幾乎是同時,前鋒營中也跟着喊起來,象一個焦雷滾過,後面中軍大陣裡也發出了喊聲。

     天已亮了。

    曙色映來,照得田威的影子長長的。

    他此時可說是占了上風,那蛇人面朝太陽,視力多少會受影響,我雖然隻見他一個橫槍立馬的背影,卻也感覺得到他那麼睥睨八方的氣慨。

     隻是,我卻沒他那樣的樂觀。

     蛇人為什麼不發動沖鋒,卻要先派一個人來挑戰?也許,這是蛇人第一次與帝國軍交戰,他們也要試探試探對方的實力吧。

    可以說,三軍士氣已系于田威一身,我對田威沒什麼好感,但也希望他能一鼓而勝。

     田威把長槍在頭頂舞了個槍花,喝道:“怪物,試試我的槍!” 他一催馬,人向那蛇人沖去。

    他一身黑甲,馬又快,沖鋒之勢,真有如迅雷不及掩耳。

    這田威雖然無禮狂妄,确實有幾分本領。

    昨日,若我與他真個決鬥,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看樣子,那蛇人不會有什麼便宜。

    怪不得沈西平那麼有信心,讓田威去打陣。

     此時田威已到了那蛇人跟前。

    蛇人在步下,上半身和一段腹都直立起來,與田威差不多高。

    田威叫道:“怪物,死吧!”他手中的槍已向那蛇人刺去。

     武昭教我們槍術時,說起過,槍術有刺、砸、碰、掠、戳幾種手法,而刺槍術最能發揮槍的威力。

    武昭曾向我們演示過,全神貫注的一槍,可以刺穿十塊疊在一起的兩寸厚木闆。

    田威這一槍,并不比武昭遜色。

     這種手法,如果不是兩人實力相差太大,那決不敢用的。

    田威這一槍,力量絕不會小,要以單手之力抓住槍尖,那它的力量起碼要比田威大一倍。

    這蛇人的力量難道真的大到這種程度麼?我不禁大吃一驚。

     說時遲,那時快,田威的槍已到了蛇人跟前。

    那蛇人力量雖大,卻還是抓不住他的槍,隻是把田威的槍推開了一些。

    這一槍如風馳電掣,正紮在蛇人肩上,“嚓”一聲,竟然透甲而入。

     有點血流出來。

     蛇人的肩比人要窄得多,田威這一槍,最多擦破了那個蛇人的皮膚。

    但這一槍卻使得萬軍陣中齊聲歡呼,畢竟,是田威先刺中了對手,對士氣是個莫大的鼓舞。

     歡呼聲還未落,那個蛇人忽然一槍向田威刺來。

    看它這一槍,竟然較田威的那槍沒半分遜色。

    田威在馬上似要努力将槍抽回來,臉卻漲得通紅。

     蛇人那一槍就要到他面門,田威在馬上已無計可施。

    盡管隔得那麼遠,我也看得到他一臉驚慌。

     這時,他再無其它辦法,雙手棄槍,人猛地後仰,蛇人的這一槍正從他面門穿過,卻忽然往下一壓,這一招快得如同電閃雷鳴,田威在馬上發出了一聲大叫,人已脫蹬滾下馬來。

     陣中,幾乎馬上鴉雀無聲。

    田威剛才雖然先刺中了蛇人,但這蛇人的反擊卻讓人膽戰心驚,現在不管是誰,都隻能說田威是一敗塗地了。

     我看了看立馬在陣前的沈西平,他的臉卻一如既往,聲色不動。

    我心中一動,難道,田威還有反敗為勝的手段麼? 那個蛇人的雙手現在都有槍,它的右手槍已壓在馬背上,那馬突然發出一聲哀嘶,兩條前腿跪到地上,它的左手槍卻一轉,本來這槍是倒持的,此時槍尖已向前,槍脫手而出,射向躺在地上的田威。

     這一槍之快,實在有如迅雷不及掩耳。

    龍鱗軍和前鋒營同時發出了驚呼,田威的手伸出來,一把抓住槍尖。

    可即使抓住槍頭,卻哪裡能阻止這長槍的去勢,那支長槍帶着那個蛇人全身之力,一下刺入他前胸,将田威釘在地上。

     這時,龍鱗軍中,一騎已如閃電般射出。

    祈烈在身邊小聲道:“是沈西平!” 他的話音裡,也有着按捺不住的興奮。

     沈西平的馬極快,他的那幾個馬僮也跟不上他。

    眨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