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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聲道:開城,讓他進來。

     城門開了,那戚孟雄帶馬進了城,又上了城頭,走到鐘禺谷跟前,行了個禮道:請問閣下是東平守将鐘禺谷将軍麼? 鐘禺谷道:正是鐘禺谷。

     戚孟雄微微一笑,從懷裡取出一卷帛書,道:鐘将軍,這是我家方将軍所下戰書,請鐘将軍過目。

     他将帛書遞給鐘禺谷,又歎了口氣道:久聞鐘将軍英武過人,還望将軍能一思識時務者為俊傑之意,使東平城免遭塗炭。

     鐘禺谷冷冷掃了一眼,展開來看了看,道:戚将軍,請回吧,鐘禺谷敬候攻城。

     鐘禺谷的話中也不見喜怒,戚孟雄又歎了口氣,心知多說無益,行了一禮,轉身下城。

    他周圍盡是帝國軍的士兵,而這戚孟雄身上全無寸鐵,但他走得坦然之極,好似周圍人等全不放在眼裡。

    洪勝東在一邊忽然啐了一口,輕聲道:當真是條大膽漢子。

    老蕭,南邊人也有這等好漢啊。

     蕭子彥卻沒注意洪勝東在說什麼話,隻是盯着鐘禺谷看,聽得洪勝東在跟自己說話,他才回過神來,道:是麼?你說什麼? 洪勝東有點哭笑不得,道:我是說,南邊人中好漢也有不少,這一仗當真有點棘手。

     蕭子彥沒說什麼,隻是輕聲道:老洪,讓弟兄們在這兒等着,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 什麼! 洪勝東大叫起來,全然忘了蕭子彥要他小聲了。

    蕭子彥看了看外面,外面的風軍團士兵也被洪勝東這突然其來的一聲大叫吓了一跳,不過他們都知道洪勝東這人向來一驚一乍的,平時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會吼上一句,倒也并不很在意。

    蕭子彥道:你小聲點,别亂說! 洪勝東也自知失态,湊上前來,小聲道:鐘将軍真的會有怯敵之心麼?這可怎麼辦?真的假的? 蕭子彥皺了皺眉,道:我也不知道,隻是隐約覺得,鐘将軍在戰前未免太過悠閑了,準備也不怎麼做。

    昨日開的戰前會議中,鐘将軍曾提議棄守輔弼二堡。

    或非馬将軍竭力堅持,隻怕此議已行,東平城的南門已是門戶大開了。

     洪勝東并沒權列席戰前會議的,也不知昨天的會上發生了什麼事。

    聽蕭子彥這麼說,他也皺了皺眉,道:鐘将軍可是帝國後起的第一名将啊,素有敢戰之名,這回怎麼如此膽小? 蕭子彥苦笑了一下。

    其實誰都有膽小的時候,隻是鐘禺谷現在的表現大失水準。

    大戰來臨,最擔心的就是令出多頭,将帥不和。

    鐘禺谷縱然起了怯敵之心,可是馬耀先這樣事事與鐘禺谷頂着幹,隻怕對戰事更為不利。

     如果我是東平城的主将有時蕭子彥也這樣想過,但也隻是想想而已。

    一旦将自己放到東平城主将這個位置,才會想到有太多的事要自己去考慮。

    衆将的協調、辎重的調度配給、士氣、民心的高低,都得在主将的考慮之中。

    這些事越想越多,越想越煩,當真還不如做個百夫長來得輕松。

    每次上陣,隻消做好自己這一片就行了。

    他垂下頭,道:有些事也不是我們想的一樣,一兩場勝利,有時對全局無濟于事。

     可是洪勝東還要說什麼,蕭子彥打斷他的話,道:還是再操練一下。

    今天風大,可是要是戰事吃緊,隻怕我們還得上陣。

     洪勝東笑道:老蕭,你放心,我老洪跟貓一樣有九條命,怕過誰來。

    就算隻有我們兩人上天,也要把叛軍炸得稀裡嘩啦。

     ※※※ 雖然共和軍的戰書已經下了,但和蕭子彥預料的不同,宣告戰事已起的鼓角之聲遲遲沒有響起來。

    他帶着風軍團操練了一陣,皺起眉頭道:叛軍怎麼還不進攻? 以往共和軍下戰書後,頂多一個時辰就發動攻擊,這時足足過了兩個多時辰了。

    現在已過了晌午,也到了午飯的時間,東平城的帝國軍本以為今天這頓午飯得在戰火中抽空吃一點,沒想到還能安安穩穩地吃下去。

     風軍團的夥食比平常士兵都要好得多,因為人少,每天也湊成了四桌酒席,一塊兒吃。

    現在戰事緊急,酒是沒了,菜倒不少。

    洪勝東大口啃着一根肉骨,見湯維小口小口地喝湯,笑道:小湯,你姓湯了,就别再喝這個湯。

    要不吃飯,打起仗來沒力氣可不成。

     湯維擡起頭,道:是,是。

    洪勝東雖是開玩笑,他卻象聽到了什麼命令一般。

    蕭子彥撕開一個饅頭,在裡面夾了幾片肉慢慢嚼着,道:小湯,是吃飽點。

    要是打起來,那時可吃不上了。

     洪勝東嘴裡滿是肉,嘟嘟囔囔地道:那個叛軍的首領是叫方若水是吧?這人看來沒多少本事,磨磨蹭蹭的也不來進攻,這場仗,我們可是赢定了。

     方若水是共和軍七天将之一。

    蕭子彥依稀還記得,當初在五羊城時,就傳說共和軍有七個年輕的勇将,個個都有萬夫不擋之勇。

    七天将之首的丁亨利如今已是共和軍的大元帥,楚帥的四相軍團戰無不勝,但隻有在丁亨利面前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楚帥親自統領的地軍團自成軍以來,便是與蛇人交戰也無一敗迹,唯一的一次敗北便是敗在丁亨利手下。

    這個方若水縱然比不了丁亨利,也不會相差太遠,絕不會象洪勝東說的那樣沒用。

    他一定知道共和軍人數占優,也不急在一時,所以才會步步為營,先紮好營寨,再慢慢進攻,這樣在會議上許寒川所稱的三勝之機中敵軍遠道而來,疲憊不堪這一條便不存在了,真不知道鐘禺谷鬥不鬥不過他。

    其實更好的做法,是冒險出擊,趁敵人立足未穩一舉突破,那才是上上之策吧,隻是不知為什麼鐘禺谷卻放棄了這條雖然有點冒險,卻更為有效的計策,同樣嚴陣以待,步步為營。

    難道鐘禺谷沒有想過,東平城的兵力不及共和軍,這般正面對抗,最終定要失敗麼? 吃完了飯,共和軍仍然沒有發起進攻。

    看來那方若水也準備休整一日,等第二天再發動攻擊了。

    今天晚上蕭子彥再也不敢大意,命令風軍團所有人都住在庫房裡加緊戒備,守夜的人也加了一倍。

     又看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樣,蕭子彥也覺得有了點睡意。

    湯維輪到守上半夜,正捧着本書在油燈下看着,蕭子彥走到他身邊時也沒發現。

    蕭子彥拍了拍他的肩,道:小湯。

     湯維收起書,站起來笑道:蕭隊官,你還不去休息? 蕭子彥道:你這本書這麼有意思麼?看得這麼入神。

     湯維讪笑了笑,道:蕭隊官,我想以後當一個醫生。

     蕭子彥眉頭一揚,道:當醫生?呵呵,好志向。

    他心頭卻有點疼痛。

    他小時候就想當一個武将,現在也的确成了個武将,可是湯維想當醫生,恐怕不太會實現了,誰知道能不能活到戰争結束。

    他也沒說這些,隻是笑了笑道:當心眼睛。

     正想去睡一覺,湯維忽道:對了,蕭隊官,明天我們會不會出陣? 外面風還很大,明天不知道會不會停。

    蕭子彥有些茫然地道:也不知道。

    你怕了? 湯維又讪笑了笑,道:不怕,一點都不怕。

    可是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實是句假話。

    蕭子彥道:會害怕也不難為性,我第一次上陣,比你還怕得多。

     湯維聽洪勝東說過他第一次上陣吓得尿了褲子,聽蕭子彥也自承害怕,不由笑了起來:洪大哥說他第一次上陣時,吓得褲子都尿濕了。

     蕭子彥也被逗得笑了,道:這個老洪。

    所以啊,誰都會害怕的,最要緊的是克服自己的恐懼。

    在戰場上,越是怕死,死得越快。

     湯維點了點頭,道:是,我懂了。

     蕭子彥打了個哈欠,道:我也該睡了,你好生守着,這回千千萬萬不可再出亂子了。

     雖然有了睡意,可是四十來個人擠在一塊兒,幾個士兵鼾聲打得如雷一般響,蕭子彥實在睡不着。

    閉着眼躺在床上,那一陣陣鼾聲象尖利的刀子,拼命刺着他的耳朵,便是把頭都蒙住也沒用,翻了幾個身,方才的一點睡意便無影無蹤了。

    蕭子彥越睡越是清醒,終于也死了心,知道今天是睡不着了。

    他躺在床上,閉着眼養神,隻是想着過去的事。

     小靜現在已經成為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女子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出嫁。

    想到這些,他的心頭又是微微一陣疼。

    如果自己當時沒有離開五羊城,現在多半已和小靜結了婚,連孩子也可能有了。

    他時不時會有悔不當初的念頭,但平常這念頭總是一轉即逝,今夜卻不知為什麼,這個念頭總是冒出來,壓也壓不下去。

     燈光昏黃,這屋頂也沒有藻井,露出橫七豎八的橫梁和椽子。

    蕭子彥本以為沒有睡意了,可是一想到小靜,卻突然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仿佛又回到了五羊城,師父在斥責自己的動作不對,小靜則坐在寬大的椅子裡,踢着雙腿,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許多年了。

    迷迷糊糊中,他想着,不知不覺地眼中淌出了淚水。

     轟! 一聲巨響。

    蕭子彥一下驚醒,翻身坐起。

    他睡下時連軟甲都沒脫,坐起來,極快地穿上了鞋,叫道:出什麼事了? 天還沒亮,隻怕正是午夜,邊上的士兵也都被這聲巨響驚醒。

    這時一個守夜的士兵沖進來叫道:蕭隊官,叛軍攻城了! 共和軍居然夜襲!蕭子彥心頭一凜。

    敵軍的部署與往常大不一般,不知城頭如何了。

    他站起身,高聲道:全體集合待命,小湯,小湯! 湯維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道:蕭隊官,我在這兒。

     備馬,你和我一塊兒上城頭看看情形,其餘人把飛行機擡到城頭安裝好。

     蕭子彥也不多說什麼,一下沖出營房。

    這時洪勝東也已穿好衣服跳下來,帶着幾個士兵開始搬動飛行機,見蕭子彥沖出來,他大聲道:蕭隊官,馬上出發麼? 風很大,天上無星無月,說不定會有一場大雨。

    蕭子彥看看天,咬了咬牙道:先到城上吧,說不定就要出發。

     在這樣的天氣升空,的确是件很危險的事,但事情緊急時,再危險也隻能做了。

    他和蕭子彥到城邊時,周圍的炮聲已響成一片。

    東平城南門外的左輔右弼二堡中所設神龍炮不住交替轟擊,燈籠火把盡皆燃起,照得城上一片通明。

    他跳下馬,把馬匹交給湯維,自己快步拾級而上。

     一上城頭,正好看見鐘禺谷與幾個親兵站在高處觀看戰勢。

    蕭子彥沖到他跟前,跪下道:鐘将軍,末将風軍團百夫長蕭子彥前來待命。

     鐘禺谷看了看他,道:蕭将軍,你來得好快。

    别的卻不再說什麼了。

    蕭子彥站起身,站立在他身邊,看向城下。

     輔弼二堡如同東平城伸出的兩隻巨臂,正好将大門圍在當中,共和軍要攻城,勢必經過輔弼二堡。

    馬耀先老于行伍,準備充份,兩座堡上的神龍炮交替向正在沖向城門的共和軍轟擊,火焰騰空,烽煙遍地,共和軍的前鋒被阻住了沖不過來。

    但蕭子彥知道,這等威勢不能持續很久,神龍炮不能無休無止地轟擊下去的,再轟出十餘炮,炮口會變得象剛鑄出來一般火紅,那時就不能再加火藥了。

     當神龍炮的炮火稀下來時,就必須要城中支援了。

    風軍團如果全軍在此,數百架飛行機居高臨下,投擲炸雷,敵軍不能越雷池一步。

    現在的風軍團雖然隻有不到十架,但也可以給馬耀先以喘息之機。

    蕭子彥本以為鐘禺谷馬上會命自己出擊,可是鐘禺谷卻不知在想什麼,隻是看着下面蜂擁而至的共和軍,嘴象貼了封條一樣,再不張開了。

     炮火漸漸稀下來了。

    蕭子彥的心也懸了起來,但又不敢多嘴。

    正看着,身後一陣喧嘩,卻是洪勝東他們将飛行機擡上城來。

     現在還能使用的飛行機尚餘七架。

    七架飛行機在城頭一字排開,洪勝東和風軍團的士兵們極快地安裝好了,走過來行了一禮,道:蕭隊官,飛行機已準備停當,随時待命。

     蕭子彥看了一眼鐘禺谷,鐘禺谷卻象沒聽到一般,仍然不吭聲。

    他心中大急,走上前道:鐘将軍,馬将軍那兒吃緊了,快支援吧! 鐘禺谷轉過頭,看了看蕭子彥,道:蕭将軍,共和軍一共有多少人? 蕭子彥怔了怔,道:六萬餘。

     現在進攻的隻有三四千人而已,可見他們隻是在佯攻。

    若是我們出城支援,正好中了他們的計,敵軍定會大舉撲上了。

     蕭子彥心頭一凜。

    他沒有指揮兵團作戰的經驗,兵法讀得也不多,從來沒想過敵人會用這種計謀。

    他看着那些正在撲向左輔右弼二堡的共和軍,道:可是,鐘将軍,若是馬将軍頂不住了,那該怎麼辦? 鐘禺谷冷冷道:那帝國就多了四千烈士。

     即使天并不很冷,蕭子彥還是打了個寒戰。

    也許,在鐘禺谷看來,馬耀先不聽從自己的安排,堅持要在輔弼二堡堅守,便是戰到全軍覆沒也是咎由自取。

    而共和軍,那些沖在最前的佯攻部隊,豈不也是被當成了可以犧牲的棋子麼?他不敢再多說一句話,隻是看向城下。

     左輔右弼二堡經營多年,十分堅固,雖然神龍炮已經稀疏下來,隻怕再放幾炮就得停了,可是共和軍攻勢雖猛,卻沒多大進展。

    倒是倒下了許多屍首,沒一個能越過二堡沖到城門下的。

    他提在半空中的心此時也放下了一些,心知馬耀先久曆行伍,雖然鐘禺谷說得冷酷,恐怕更多是相信馬耀先能頂住敵人的攻擊。

     他正看着,手忽然碰到了腰間一個圓圓的東西。

    那是白天去搭天橋時馬耀先給自己的一個酒葫蘆,一直沒喝過。

    現在當然不是喝酒的時候,可蕭子彥突然很想再喝一口了。

     正當鐘禺谷與蕭子彥都在城頭觀戰的時候,在許寒川的宅中,兩個人正站在樓上向上望着。

     許寒川的宅子在城中,這兒根本看不到城下的情景。

    厮殺聲遠遠地傳來,一陣接一陣,許寒川忽然歎道:方将軍這個虧隻怕也吃得不小。

     那姓胡的冷笑道:為了勝利,犧牲在所難免。

     許寒川又看了看天,道:飛艇隊為什麼還不來?難道任由步兵白白犧牲麼? 等神龍炮放完了,飛艇隊就會行動了。

     許寒川也打了個寒戰。

    除了風軍團,神龍炮也會對飛艇隊造成一定的威脅。

    方若水将軍是故意讓一支偏師佯攻,先耗掉帝國軍的神龍炮,然後再從上發動決定性的一擊。

    從戰術上來說,這計策無懈可擊,可是那些擔任佯攻的部隊卻等如白白送死。

    他咬了咬牙,雖然眼前隻是一片黑瓦白牆,但在他眼裡似乎看到了成片成片倒下的共和軍将士。

     他這神情被那人看在眼裡,那人冷笑一聲,道:許先生,你覺得這計策太殘忍了? 許寒川道:犧牲在所難免,隻是,這樣子也太 他話還沒說完,那姓胡的道:如果不一舉突破東平城,那在城下戰死的将士還要成倍的增加,難道你倒看得不過去? 許寒川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那姓胡的又道:鐘禺谷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會不會有變故? 許寒川想了想,道: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若不能給他看看我們的戰力,恐怕還會猶豫。

     那姓胡的笑了笑道:隻怕要是方将軍敗了,他馬上就翻臉不認帳,反而将我們滅口是吧? 許寒川心頭一震。

    他實也一直在為此擔心,一直不敢明說,沒想到這姓胡的其實早已想通此節,隻是毫無畏懼。

    他頓了頓,道:若真個走到這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犧牲總是難免的。

     仍然是這麼一個回答,那姓胡的又擡頭看着天空。

    今夜風大,彤雲密布,星月皆無,夜空便如一塊厚重的黑布,什麼都看不出來,可是他去擡頭看得入神。

    許寒川心中打了個突,慢慢道:胡先生,你不怕死麼? 那人頭也不轉,隻是點了點頭,道:當然怕。

     那你一點也不擔心麼? 那人笑了起來:擔心有用麼?我隻知道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許先生,你年紀比我大,看過的事也該比我多,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不顧危險,到帝國軍裡來做卧底? 許寒川怔住了,想了想,歎了口氣,忽然也笑了起來:也許我真的老了吧。

     他剛說完,那人忽地眼睛一亮,道:神龍炮停了! 許寒川看了看夜空。

    夜色濃厚如墨,什麼都看不到。

    方才稀疏的炮聲終于停止了,厮殺聲卻一下子清晰起來。

    在周圍的寂靜中,人的吼叫變得異樣的怪誕,幾如妖獸的嘶鳴。

    他努力想看看天空中是不是出現某種不同的東西,但睜大了眼還是什麼都看不到,終于頹然道:什麼都看不見啊。

     當然看不見。

    那人笑了,又擡起頭,喃喃地道:望谷,就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