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換日偷天驚妙手 引狼入室拼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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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丘生趕了到來,喝道:“海蘭察,十八年前你害我不死,難得你親自送上門來,用不着我去找你算帳了!” 海蘭察傲然說道:“很好,你要算帳,那就并肩子上吧!嘿、嘿,你們一位是武當派的長老,一位是崆峒派的新任掌門,海某縱然死在你們手裡,亦足自豪!”他明知雷震子決計不會和丹丘生聯手鬥他,但還是用言語擠兌。

    用意是要逼使丹丘生必須親口答應和他單打獨鬥。

     丹丘生果然說道:“雷老前輩,這厮是敝派的大仇人,我不隻是要為自己報仇,還要給玉虛長老報仇的,請你讓給我吧。

    ”雷震子鬥得興緻方酣,笑道:“這厮約我比武,迄今勝負未分,你再待一會如何?” 金逐流笑道:“雷老前輩,你已經赢了一招,怎還說勝負未分,比武可以點到即止,報仇則須一決死生,比武怎比報仇要緊?你已經赢了一招,也該讓給丹丘生了。

    ” 雷震子這才哈哈一笑。

    說道:“對,我真是老糊塗了。

    你不說,我都忘記我已經赢了一招了。

    不過,隻是你說,不能算數,你是我的朋友,海蘭察會認為你幫我的。

    我要海蘭察親自說,剛才那一招算不算是輸了給我?” 海蘭察很不服氣,但大敵當前,哪有心情和雷震子鬥口,隻好說道:“老前輩老當益壯,海某佩服得很。

    剛才那招是你赢了。

    ”雷震子這才退下,哈哈笑道:“好,他已經認了輸,我也不為甚是了。

    丹丘生,讓你來和他算帳吧。

    ” 海蘭察忽道:“且慢!” 丹丘生喝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海蘭察道:“咱們可得有話在先,你隻是為崆峒派報仇,那麼,此事和崆峒派以外的人是并不相幹的了?” 丹丘生冷笑道:“你是怕我請我武林同道助拳嗎?那你可以放心,報仇大事,我是不會求助外人的。

    ” 金逐流道:“按說你是武林公敵,假如不是崆峒派找你報仇,我也不肯放過你的。

    但既然崆峒派找上了你,我就決不會動你一根毫發。

    ” 海蘭察心想,隻要金逐流與雷震子袖手旁觀,其他人那不足懼,于是又再問道:“你們崆峒派有數百弟子如是意欲群毆,還是獨鬥!” 丹丘生怒道:“我決不倚多為勝,但也不能輕易放過了你。

    要是我死在你的手裡,崆峒派的弟子當然還要找你報仇,但也隻是和你單打獨鬥!” 海蘭察道:“這算不算是你以掌門人的身份,對貴派弟子的命 丹丘生冷笑道:“不錯。

    你還有什麼顧慮麼?” 海蘭察放下了心,哈哈笑道:“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你莫後悔!”要知他雖然沒有必勝把握,但丹丘生對他作了這個承諾,他卻已有了一線生機。

    他打着如意算盤,暗自想道:“十八年前,丹丘生的武功大約是和我在伯仲之間,如今我的大力鷹爪功早已練成,即使未必殺得了他,諒也不會輸給他了。

    嘿,嘿,要是我能将他重創。

    崆峒派中,還有誰人能是我的敵手?” 丹丘生喝道:“你當我是像你們一樣,說話不算數麼?快來領死!”海蘭察哈哈一笑,說道:“閻王爺的帖子還未知道是派給誰呢?”笑聲未已,倏地一躍而起,伸開蒲扇般的大手,已是朝着丹丘生的琵琶骨直抓下來! 這是拼着兩敗俱傷的打法,也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打法。

    要知琵琶骨乃是練武之士最關緊要的地方,琵琶骨倘被抓碎,多好武功,也要變成殘廢。

    那時即使海蘭察也受創傷,隻要不是傷着要害,丹丘生已無力阻他逃走了,餘下的弟子,海蘭察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這一瞬間,所有在旁觀戰的人無不繃緊了心弦,手心裡擔了一把冷汗。

    甚至連臨敵經驗最豐富的武當派長老雷震子也不由得暗暗吃驚:“這厮使的好狠辣的招數,要是他剛才這麼逼我硬接,隻怕我已是要和他兩敗俱傷了!” 但也就是在這瞬息之間,形勢立變,海蘭察搶取,來得快極,丹丘生卻比他還快半分。

    隻見他身軀半轉,側目回睨,三尺青鋒,賽如電掣,不架敵招,反截敵腕。

    竟然是後發先至,劍尖下鏟,一下了就劃到了敵手脈門。

     雷震子禁不往高聲喝彩,“好一招玄鳥劃砂!” 正所謂善戰者攻敵之所必救,丹丘生以攻對攻,登時把海蘭察的攻勢全都化解。

    海蘭察也真不弱,手腕一翻,一招“覆雨翻雲”,作勢托向敵肘,雖是虛招,但也可以倏然化實,倘若丹丘生不加防禦,他立即便可施展小擒拿手法扭斷丹丘生的手臂。

    虛中有實,左手一托,右手跟着便是一個劈挂掌。

    用的是和丹丘生同樣的戰術,這一招也是攻敵之所必救!高手搏鬥,當真是死生懸于俄頃,招招險絕! 丹丘生應招發招,往下一塌腰,授劍訣,領劍鋒,劍走輕靈,圈回來,發出去,一招“春雲乍展”,直奔敵人右肋。

    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快得難以形容,卻又看得清楚玲珑。

    場中劍術名家,無不看得高聲喝彩! 眼看丹丘生唰的一劍,倏然間已是從“春雲怎展”變為“白虹貫日”,劍光端的好像化作了一道銀虹,明晃晃的劍尖直指海蘭察的咽喉,海蘭察萬難躲閃。

    就在這間不容發之際,海蘭察蓦地拍下手掌,迅即雙掌斜飛,竟然迎上前去。

    衆人方自驚詫:“丹丘生的劍法如此淩厲,難道他竟敢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不成?” 心念未已,隻見雙方都在向前撲去,但卻沒有碰個正着,而是交叉穿過。

    不知怎的,丹丘生那一劍竟是刺了個空,當然海蘭察那一掌也沒沾着他的衣角。

     原來海蘭察雙掌能發不同的掌力,一剛一柔,相互激蕩,生出一種回旋牽引的勁力,就像兩股急流會合一起,造成的漩渦一樣。

    倘若換了一個武功稍弱的人,突然碰到這股牽引的勁力,隻怕當真就要像小舟之被卷入漩渦,縱然身子還站得牢,兵刃也要脫手而飛了。

    丹丘生和他功力相當,但突然碰上他這奇怪的一招,劍尖也給蕩歪少許。

     雙方兔起鹞落,劍掌争雄。

    盡管性命相拼,卻絕非蠻打,轉眼鬥了數十招,都是一合即分,稍沾即退。

    看在行家眼裡,招招動魄,那方稍有不慎,都有血沾塵埃之險。

    但鬥了數十招,雙方都還沒有正面碰着。

    但見劍氣縱橫,掌影翻飛,在武學造詣較弱的人看來,他們卻像是在各打各的。

     初時看了幾招,大家都以為丹丘生很快就可取勝的,此時卻又不禁暗暗擔心了。

    許多人不禁都是想道:“海蘭察身為禦林軍統領,果然是有很不尋常的真實功夫。

    萬一丹丘生打不過他,這……”崆峒派中還有誰人能夠阻攔他呢?衆人可是不敢往下想了。

     劇鬥中丹丘生劍法突然一變,頓時銀光匝地,紫電飛空。

    劍光撩繞中但見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滿空飛舞的劍光忽東忽西,忽聚忽散,翩若驚鴻,宛似遊龍,再看片刻,場中雖然隻有兩人相鬥,給人的感覺卻如千軍追逐,萬馬奔騰。

    丹丘生的一把寶劍也化作了重重劍影,好像有數十把利劍,從四面八方,向着海蘭察一齊刺來。

     看到此時,衆人方始不再為丹丘生擔心,但由于看得目瞪口呆,倒反而沒有喝彩了。

     雖無彩聲,卻非寂靜。

    人人屏息以觀的隻是在丹丘生和海蘭察展開惡鬥的這塊草坪。

     當然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擠到這塊草坪觀戰,在這裡觀戰的隻是各派武學名家和一部分崆峒派中地位較高的弟子。

     更多的崆峒派弟子和另外一部分客人則正在驅逐海蘭察的黨羽,以及一些還想助纣為虐的妖人。

     由于海蘭察的人早已逃了十之七八,餘衆無多,有半數崆峒派弟子已是足以對付他們,何況還有不少俠義道中人物在幫崆峒派呢。

    故此在草坪觀戰的武學名家誰也沒有放在心上,此時他們正在看得如醉如癡,對周圍一切,恍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丹丘生越逼越緊,漸漸隻見劍光不見人影。

    海蘭察雖然還在負隅頑抗,但誰也看得出優勢已是屬于丹丘生了。

     海蘭察這才暗暗吃驚,後悔對丹丘生的估計不足了。

     原來在這十八年間,海蘭察固然是練成了大力鷹爪功,比起十八年前,本領不知高明多少;但這十八年丹丘生也沒閑着,他把崆峒派的絕技七十二手連環奪命劍法練得爐火純青,而且還精益求精,開拓了更新的境界,即使起開創這路劍法的崆峒派祖師于地下,隻怕也是比不過他。

     十八年前,雙方的本領大緻是在伯仲之間;十八年後,雙方雖然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