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劍氣縱橫驚四座 妖氛猖獗駭群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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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越說越弱,但仍是刺耳非常。

    衆人見他眼耳鼻口全部流出血來,無不毛骨悚然。

     孟華一來不忍,二來想他說出背後指使的人,便道:“好,我姑且饒你一命,隻要你肯把老實話說出來。

    ” 哪知龍木公話猶未了,孟華也還未來得及趕到他的身邊,忽聽得波的一聲,也不知是哪裡飛來的一顆石子,恰好打中龍木公的太陽穴、登時送了他的性命。

     雷震子怒道:“這分明是殺人滅口,哼,此案越來越可疑了,洞真道長,你可得查究才行!” 洞真了道:“我當然要查究的!佯作震怒,叫衆弟子徹查,擾攘一番,結果當然也是查不出兇手。

     洞真子作出無可奈何的神氣,說道:“龍木公仇家甚多,有人趁這機會暗殺他也是有的,未必與本案有關。

    唉,暗算我門玉虛長老的兇手如今也還沒查到呢。

    我自愧無能,隻有請各位武林同道日後幫忙了。

    ”言下之意,比較起來,追查殺害龍木公的兇手,還是次要的了。

    既然難以即時緝兇,隻有留待他日。

    今日這個大會,則非繼續進行不可。

     他以崆峒派掌門人的身份說話,雷震子等正派人物雖然覺得他未免有給那“幕後人”開脫之嫌,卻也不便當衆駁他。

    但衆人卻也不禁暗暗起疑,疑心那“幕後人”就是洞冥子。

    隻有孟華知道真正的“幕後人”是誰,但此際也還不是說出來的時機。

     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過後,審訊丹丘生一案繼續進行。

     孟華回到台上,說道:“禀掌門,龍木公已經試過我的天山劍法,太師叔可以相信我是唐掌門的代表了吧?” 洞真子道:“我早已相信你了。

    不過經此一戰,讓大家都相信你,你也不算白費氣力。

    如今你要說的話都已說了,你退下去吧。

    我自有分數。

    ”這幾句話倒是說得似乎公道,孟華行了一禮,便即退下。

     金逐流上前向洞真子道賀:“可喜貴派出了這樣一位少年豪傑。

    ” 洞真子冷冷說道:“他現在還不能算是本派弟子呢,而且縱使他的師父丹丘生無罪的話,我們也不敢委屈天山派的記名弟子列入門牆!” 雷震子道:“像孟少俠這樣的例子,是武林極為罕見的。

    他身兼數派之長,點蒼派的段仇世,崆峒派的丹丘生,都是他的師父,丹丘生目下雖名份未定,但傳給他的總是崆峒派的武功,至于貴派是否願意把他收列門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今他又得唐經天認為天山派的記名弟子,(金逐流在旁插口道,他還有家傳的武功呢。

    他的父親是孟元超孟大俠!)像這樣例子,我以為可以由他自己選擇,在師承各派之中,歸依一派,也可以融會各派之長,自創一派。

    或者雖不自創一派,但也不隸屬任何一派,隻叙所傳武學的淵源。

    像他這樣在武林中百年難遇的少年英俠,貴派與他有過淵源,亦已足引以為榮了。

    ” 這段話雖然說得不是十分明顯,但誰也聽得出來,是和洞真子剛才說的那幾句話針鋒相對的。

    弦外之音,以洞真子作為掌門的崆峒派,還不配有這樣的好弟子呢。

     雷震子是武當派的前任掌門、武當派現今碩果僅存的長老。

    他的地位和玉虛子在崆峒派的地位大緻相似,這次崆峒派邀請前來觀禮的貴賓之中,也以他的輩份最尊,年紀最大。

    是以洞真子聽了他的話,雖然滿不是味兒,卻也不得不勉強笑道:“多謝雷老前輩對一位和敝派有點關系的後起之秀的誇贊。

    但話說回來,也總得等待丹丘生這案定了之後,才談得到他和敝派該屬何種關系。

    ”說罷重申前議:丹丘生雖有段仇世和孟華替他辯護,但也隻能減掉兩項罪名,對案情本身無關宏旨。

    他要洗脫罪嫌,就必須自己提出證據分辯,或者是有人能夠證明他的無辜。

     洞真子雖說是“無關宏旨”,但經過了段、孟二人替丹丘生辯護之後,情況其實已是起了頗大的變化,變得有利于丹丘生,不利于洞冥子了。

    在此之前,雖然有人為丹丘生呼冤。

    但也有不少人相信洞冥子指控的。

    但現在與會之人,包括崆峒派的弟子在内,均已不禁對洞冥子起了疑心。

    因為他們的辯護,最少可以證明,洞冥子曾經說了兩個謊言。

     另一個影響是,崆峒派衆弟子在目睹孟華的驚人武功,尤其是他一人能使本派絕枝連環奪命劍法之後,不禁都會想到:徒弟如此,師父可知。

    怪不得玉虛長老要提名丹丘生做繼任掌門的人選了。

    孟華學兼各派,他可能不被認為隻屬崆峒派的弟子,丹丘生卻是純粹崆峒派的武功的。

    隻要他能洗脫罪嫌,他就有資格被立為掌門。

    他一做掌門,孟華也就多半願意做崆峒派的弟子了。

     另一方面,洞真子和洞冥子也是各懷心事。

    洞真子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懼。

    喜者是經過今日之事,“師弟面皮再厚,料也無顔敢做掌門。

    ”懼者是丹丘生倘若得脫罪嫌,他的聲望勢必超過自己。

    洞冥子把丹丘生師徒恨得如同刺骨,心裡想道:“為今之計,隻有快刀斬亂麻,先把丹丘生定了罪,然後我和海蘭察聯手,對付孟華這小子。

    大不了我拼着和所謂名門正派鬧翻,索性率領本支弟子歸順朝廷,縱然做不了掌門,也有高官可做。

    ” 主意打定,洞冥子便即說道:“師兄,丹丘生早已聲明他不自行分辨,如今也沒人出頭替他辯護了,還不定罪,更待何時?”不想給丹丘生繼任掌門,這是他們師兄弟共同的心事。

    于是洞真子假惺惺地說道:“好,我再問一次,要是沒人替丹丘生辯護的話,我就要處他以應得之罪了。

    ” 正當他要“宣判”之時,忽聽得有人叫道:“且慢!” 隻見一行人飛步跑來,跑在最前面大叫“且慢”的是個英俊少年。

    不認識這少年的趕忙打聽:“這人是誰?”“啊,你還不知道嗎,他就是江大俠的二公子,金大俠的大徒弟江上雲呀!” 不過令得衆人大為驚愕的還不僅僅是江上雲的突如其來,而且是由于和他同來的這幾個人。

     在江上雲後面是天山派的弟子丁兆鳴和一個美貌的少女,還有一個面有傷疤的漢子,他是被丁兆鳴拖着跑的,這模樣好像是押解囚犯! 登時有人叫了起來:“啊呀,這漢子不就是少林寺的叛徒吉鴻嗎?”“那少女是誰?”“我知道。

    她是福州虎威镖局鄧老镖頭的女兒鄧明珠。

    丁兆鳴是她師叔。

    ”至于丁兆鳴,則因為認識他的人很多,早就有識者說出來了。

     丁兆鳴把吉鴻押解到場,大為驚喜的除了少林寺的兩位高僧之外,就是孟華了。

     孟華這才放下了心上一塊石頭,想道:“漪妹沒有騙我,他們果然沒有遭那妖婦的毒手。

    看這情形,江二哥和鄧姑娘也是‘孟光已接梁鴻案’了。

    唉,隻不知漪妹現在怎樣?快活張一直沒有提她,恐怕她還是在那妖婦之手吧?” 忽聽得金逐流叫道:“小心暗器!”話猶未了,隻聽得叮的一聲,江上雲已是揮劍把一枚石子打落。

    那枚石子本是打吉鴻的,江上雲反手揮劍,就像背後長着眼睛一般。

    與此同時,丁兆鳴放開吉鴻,躍入人群,把一個人捉住。

    正是: 案結終須分皂白,殺人滅口豈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