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一曲悲歌吊知己 十年隐痛隔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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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是有此疑心,聽說這小子武功很好……” 姓楊那漢子哈哈笑道:“全大哥,憑你這一套威震大河南北的五虎斷門刀,莫說是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就是号稱天下快刀第一的孟元超,恐怕也未必敵得過你,要是他當真在此,那就正是最好不過了!” 楊華心想:好,待會兒給你們一個“最好不過”。

     他正在暗地偷笑,哪知再聽下去,卻是不由得他不大吃一驚了! 隻聽得那軍官打了一個哈哈,說道:“楊大哥,你怎的倒給我的臉上貼起金來?你的金剛六陽手天下無敵,說實在話,我是在借着你壯膽呢!” “金剛六陽手”正是楊華家傳的絕技,楊華當年雖然因為年紀太小,未曾跟他父親練過,但他家傳的絕技他焉能不知?據他所知,夠得在“金剛六陽手”這門武功稱為天下第一人,要是他父親未死的話,當然是他父親。

    他父親已死,就應該是他的姑姑“辣手觀音”楊大姑了。

    但眼前這個姓楊的人卻并非女子! “奇怪,他怎麼懂得金剛六陽手?還居然敢号稱天下無敵?呀,怎的、怎的,偏又這樣湊巧,他、他也是姓楊?”不知怎的,忽地一股寒意直透心頭,楊華打了一個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這兩個人卻不容他不想下去,他們說的話令他越來越是膽戰心驚! 隻聽得那姓楊的漢子笑說道:“多承謬賞。

    說實在話,這十年來我是在苦練家傳絕技,但我這金剛六陽手是準備用來對付孟元超的!” 那軍官道:“對、對,殺雞焉用牛刀。

    對付一個臭小子何須使出你的看家要領?剛才是我失言了。

    ” 姓楊那漢子笑說道:“咱們所說的話恐怕都是瞎疑心,給紫蘿掃墓的人料已遠走高飛,他還怎敢躲在這裡?” 那軍官道:“不錯,那麼你該辦你的正經事了,要不要我暫且回避?” 姓楊那漢子似乎怔了一怔,說道:“我有什麼事要你回避?” 那軍官笑道:“楊兄,你是一個多情種子,如今來給令夫人上墳,恐怕會有一些體己的說話,要在她的墳前泣告吧?我在旁邊聽了,可是不好意思。

    ” 姓揚那漢子哼了一聲,憤然說道:“我早已把她休了,如今我也不知道她是應該稱為孟門雲氏還是應該稱為缪門雲氏呢?哼,你瞧,她這墓碑就是孟元超給她立的,想必多半還是應該稱為孟門雲氏吧!” 那軍官笑道:“所以我才佩服你是多情多義的丈夫呢,她那麼對不住你,你還是故劍情深!” 姓楊那漢子歎了口氣,果然裝作一個“多情種子”的模樣,說道:“不錯,這賤人雖然千般對不住我,我楊牧總算和她做了一場夫妻!” 楊華越聽越是吃驚,聽到最後,幾乎暈了過去。

     “我是在做惡夢麼?”他咬了咬指頭,很痛,顯然不是做夢。

    “這人怎麼能是我的父親,怎麼能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早已死了!” 迷茫中他父親死時的情景,依稀猶在目前。

     他記得父親是上吊死的,那晚他給母親的哭聲驚醒,睜開惺松的睡眼,看見母親把父親解下來。

    不過母親随即就叫丫頭抱他出去,當時母親沒有說明原因,但他長大了自己懂得。

    想是母親不忍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太深的刺激,故而要他避開,不過現在他卻突然起了懷疑了:“我沒有親眼看見爹爹的屍體入棺,莫非他、他當真是還沒死掉?” “不,不,我爹一定死掉的。

    這人是冒充我的爹爹!”他想起了出殡之日靈堂的慘像,“要是我爹沒有死掉,媽為什麼哭得那樣傷心?還有姑姑和我的幾個師兄也是哭得那樣傷心?我親眼看見他們擡着爹爹的棺材出去的!”他哪裡知道其中另有許多複條的因由。

     唉,他其實隻是自己哄騙自己,為的是他“不願意”相信這人是他的父親。

     其實在他開始聽到楊牧說話的聲音之時,他已經是隐隐有所懷疑,心裡十分恐懼的了。

    他唯一可以令得自己不信的理由,就是他的父親已死。

     可是他的父親此際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煎,親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願意”相信,但在他的内心深處,已經知道這人确實是他的父親無疑了! “我怎麼亦?我該怎麼辦呢?” 楊牧站在墓前,讀那碑文“雲女俠紫蘿之墓。

    孟元超立。

    ”不由得怒火中燒,咬牙說道:“全大哥,請你留在這兒,看看小弟練功。

    ” 那軍官怔了一怔,笑道:“你不拜祭嬌妻,卻有閑情練功?在愛妻墓前練功,不嫌煞風景麼?” 楊牧哼了一聲說道:“我就是要煞煞他們的風景。

    ”楊牧口中的“他們”,不用再加解說,那姓全的軍官,已經知道他指的定然是孟元超和雲紫蘿了。

     那軍官暗自好笑:“老婆已經死了十年,還在呷這幹醋。

    ”但也不加說破,笑道:“老楊,你要練什麼功啊。

    ” 楊牧咬了咬牙,說道:“我要借這塊墓碑,試一試我的金剛六陽手!” 那軍官道:“對,孟元超立的這塊墓碑,若是讓它永遠立在這裡!實在有辱你們楊家。

    你借它施展開碑裂石的金剛掌力,那正是最好不過,我也可以開開眼界!” 楊牧吸了口氣,默運内功,全身骨骼格格作響,半晌舉起掌來,冷笑說道:“什麼雲女俠?紫蘿,你若不是貪幕這‘女俠’的虛名,也不至于受到孟元超的誘騙,落得今日的下場!” 楊華聽到這些說話,就像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之下,給一枝一枝的毒箭,射在他的心上一般,“媽和孟大俠難道當真做過對不住爹爹的事情?” 他“不願意”相信跟前這個楊牧就是他的父親,更“不願意”相信他的這些說話。

    但“毒液”已經注入他的心房,在他内心深處已是隐隐起了猜疑,痛如刀割了! 但不論如何,楊牧要毀掉他母親的墓碑,卻是他不能忍受的! “雲女俠之墓有什麼不對?媽媽為老百姓犧牲,戰死在清兵手裡,她是無愧于女俠之名的。

    ”楊華心裡想道:“不管誰是誰非,縱然他真的是爹爹,縱然我媽真的做過對不住他的事,他也不能這樣侮辱我死去的媽媽!” 但不能忍受又怎麼樣?他已經知道“這個人”是他的父親無疑了,他能夠出去和父親打一架嗎? 眼看楊牧的手掌就要向那墓碑拍下去,楊華氣得心肺欲炸,不自覺的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那軍官忽地叫道:“是哪條線上的朋友躲在這兒,給我滾出來吧!” 楊華吃了一驚,隻道已經給他發現。

    心念未已,忽聽得一長嘯宛若龍吟,是缪長風的聲音喝道:“鼠子敢爾!”虎嘯龍鳴。

    寒賊膽,楊牧的手掌停在空中,登時呆了! 缪長風從樹上跳下,說時遲,那時快,晃眼間已是到了墓前。

    斥道:“給我跪下向紫蘿賠罪!” 楊牧老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