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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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灼見于公之冤,久欲複公官爵,群奸谏阻。

    公子冕發遼衛軍。

    天順初,承天門火,于公現形。

    朝廷以故降旨,獨宥于冕。

    冕雖蒙宥,猶防奸妒,寓居關中。

    軍民将士,皆憐于公之冤,齊糧執帛,供奉公子。

    公子素承父志,一毫不受,惟與義兄于康周全度日。

    至是成化踐祚。

    公子俯首流涕曰:“聖明在上,陳情有日。

    ”即回京叩阙上疏,其略雲:臣于冕蒙恩複命,冒死陳情。

    臣父于謙,當日尺寸微勞,今值聖明在上,若不冒死悉陳,不惟他日難見亡父于地下,臣之不孝,凡為天下人子者,皆得以罪之矣。

     正統之四年,也先敗盟,以緻先皇帝大駕北巡。

    京城内外,乏人戰守,廷中喧亂。

    是時景王疑懼,事變萬端。

    臣父受任于危急之秋,治兵于潰散之餘,疲神焦思,竭志殚力,無所不至。

    先行差官招募軍士,并義勇民壯,及倩民夫,替出沿河遭運官軍,随京操備。

    即薦文武大臣楊洪、柳浦等為總兵官,軒等為巡撫,請敕前去各處鎮撫地方,輯和人民,以防奸侮。

    各邊修守城池,整束人馬,以為應援。

     其年十月,也先肆逆,逼回京師。

    中外震驚号哭,軍民舉家奔竄。

    侍講徐珵,建議南遷。

    人心洶洶,朝不謀夕。

    臣父厲聲大恸曰:“京師根本重地,且祖宗陵廟,百官軍兵,帑庫倉場,百官萬姓辎重俱在此,車駕若一動,則大勢去矣。

    前宋靖康之事,足為明鑒。

    今日死則俱死于此,決不可一步離此。

    ”臣父乃身先士卒,督衆軍出德勝門外,對敵豎營。

    其時敵鋒正銳,而我軍又皆新集。

    石亨愛惜身命,隻欲盡閉九門,不肯出戰。

    臣父以死自誓,日夜在營,親冒矢石,泣谕三軍,以為朝廷之恩當報,忠義之名難得,若事機一失,則禍患立至,生不如死。

    由是人人思奮,勇氣百倍,卒至挫敵。

    複又以假送大駕為名,屢侵邊境。

    臣父預設方略破敵,京師無事,大難悉甯。

    此臣父保全京師,再安我宗社之微勞也。

     自後敵國知中原兵備勢強,革心向化,遣使請和,實欲親送大駕還京。

    當時朝廷疑慮日前谲詐,召百官會議,皆狐疑不決。

    臣父毅然獨陳君臣大義不可違,兄弟至情不可失,敵情悔過如此,實乃天心有在,當早迎回大駕,不可緩也。

    時景帝聞言,中心開悟,差官奉迎大駕還京。

    六軍萬姓,歡呼踴躍。

    畿甸已安,神人甯慰。

    此臣父定議奉迎還大駕之微勞也。

     臣父于此數事,雖皆仗庇祖宗靈成,實出萬死一生。

    當時輿論,鹹謂朝廷論功行賞,宜與勳封。

    豈謂賞未酬勞,禍機遂及。

    奸臣石亨等讒構罔極,古今罕比。

    從來人臣之死于忠者,未有如臣父之慘烈也。

    臣之痛憤刺心,何時而已。

     且臣父之在兵部,值天下多事之秋,十年勞積,辛苦萬端,衆所共知,不能備述。

    臣今複舉一二言之。

    自土木兵潰,敵遂抄掠内地,出入無時。

    臣父因見永樂年間以來投降者,俱在北直隸、山東一帶地方屯住,各邊告警,此輩有乘機煽動之勢,變在不測。

    臣父先以南征為由,選其精銳者,撥發前去湖廣、廣東等處軍前聽調,随後具奏,就彼安插,以絕積久難除腹心之大患。

    懷郭欽防微之先見,銷劉聰念亂于未然,此臣父先事見幾,為國除患之微勞也。

     自也先圍犯京師之後,複肆猖撅,始追石亨于雁門關,遂圍代州。

    次逼朱謙于瓦子口,尾至宣府。

    烽火連接,人心驚惶。

    衆謂急發京兵赴援。

    臣父料敵必難持久,一面奏上方略,親到邊廷,谕來謙、楊洪等務須持重,與郭登等計謀斃敵,遣将遙援。

    敵知朝有謀臣,心中畏懼不敢輕肆。

    此臣父伐謀制勝,全師保境之微勞也。

    當時獨石、馬營等處邊城八座,敵勢猖獗之時,守将怯懦不支,盡棄其地。

    臣父以為獨石一帶城池,俱系藩籬重地,今棄彼處,不但宣府難守,京師亦不免動搖。

    力薦都督孫安老練可任,授以方略,發兵度龍門關,且戰且守。

    由是各城複守,邊境固完。

    此臣父為國定謀,守在四方之微勞也。

     其時浙江、福建、湖廣、四川、貴州、兩廣等處,盜賊蠭起,僭稱僞号,毒害生靈,攻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