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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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公于冕辭别姚院而回,乃令人刻父功績并自陳奏疏及行狀、諸公碑志銘等詩文,三朝谕祭敕文贈文錄成,尊朝廷賜名施功,遂名《旌功錄》,以紀父不朽之功烈。

    府尹公壽至九十而終,亦可謂能成父志之孝子欤。

    至十餘年後,有新進士姓盧名玑者,慕于肅愍之忠烈及先朝開國元勳劉伯溫二公。

    盧玑做秀才時,每聞二公勳績,不得侑享于廟廷,亦昭代之缺典也。

    今幸得中科甲,乃即上疏奏上。

    其略雲:臣玑聞:“罪疑惟輕,功疑惟重”,大禹之谟也。

    善善長而惡惡短,春秋之法也。

    夫法與谟,皆聖人經世之典,治天下宜取則焉。

    臣切聞先臣開國元臣誠意伯劉基,有贊造工業之大勳。

    故太祖念之,而享于功臣之廟,今少保兵部尚書于謙,有扶持國難之偉績,故中外百姓。

    賴其有保障之功。

    奈後來劉基之神像見黜,于謙之身家不保。

    臣雖未知其得罪之故,切念朝廷忠厚仁恕。

    怒不忘德,怨不廢禮;功疑惟重,善善也長。

    則二臣之功德,有國家者終不可棄也。

    向蒙先皇帝之仁劉基,既命有司新其祠,猶以功臣之田賜其家,近荷我皇上之仁于謙,既以禦制之文賜其祭,複以府尹之職官其子。

    此固足見聖朝仁厚光明,而善法大禹之谟、春秋之法也。

    但德之深者,其報當重;功之大者,其賞宜隆。

    二臣既有國家之大功,自應享國家之大報。

    與之爵位未足,賜之贈谥未足,銘之鼎彜及子孫俱未足,惟立廟繪像,春秋享祀,堂堂廟貌,聳人瞻仰,森然祠祭,深人欽羨,庶幾盡一代報功之典,激善之道也。

    昔者太祖高皇帝,既于雞鳴山立功臣之廟,複以諸功臣鹹配食大廟之享。

    後禮部侍郎宋禮言,欲請罷去太廟配享,而太宗文皇帝曰:“此系先帝所定,不可罷。

    ”夫功臣之專祭,與夫太廟之配享,均為我太祖所定。

    其太廟之配享,既不可罷,則本朝之專祭,不可罷明矣。

    臣愚伏願我皇上,體念我太祖與太宗忠厚盛心,命合朝大臣斟酌周全。

    乞再立劉基神像,複入功臣之廟,又乞新立于謙神像,附次于諸臣之下,使侑享齊靈,合食無缺。

    則足見朝廷仁厚光明,于有德者雖遠必追,有功者雖廢必報。

    不惟伸諸既往,亦将有功将來。

    諒亦皇恩所不靳也。

    奏上。

     朝廷準奏。

    二臣皆得侑享于廟。

     傳至百餘年,浙江巡撫傅孟春承敕來撫兩浙。

    不數月,于肅愍公曾孫于昆,具呈于傅撫台案下,為乞修頹祠,以光旌功事,傅巡撫見呈,心中惕然曰:“于太傅公,實我朝人傑。

    今祠宇頹壞,皆吾等與有司之過也。

    ”即日赍香紙牲儀往祭。

    随令工匠修整祠宇,重饬廟貌。

    傅公歎曰:“于太傅當正統初年,剔曆中外,茂着聲猷。

    及已巳之變,摅忠殚畫,内固京師,外籌邊鎮,條畫立奏,動中機宜,社稷倚之,邊隅畏之。

    忠肝義膽,赫赫在人耳目,若谥之‘肅愍’,‘肅’之一字,誠不稱其實,故泰和尹學士曾雲:“肅”之一字,未足以盡公之良惠忠貞。

    ’此蓋當時拟谥者,弗克奉揚聖天子勸忠之德,以稱夫公世者之心。

    今予蒙恩撫浙,于太傅之谥,若論谥法,以之谥‘忠’,似為允當。

    ”即差哀曉赍疏奏聞。

    其略雲:臣傅孟春奉命撫浙,觀風問俗,饬兵恤民,日以惠綏疲困、輯甯地方為務,間嘗考求故實。

    尚論國朝名臣,産自錢塘者,于謙其最着焉。

    十月初一日,謙曾孫于昆具呈,乞修頹祠。

    臣随批布政司查議,即命工修葺。

    臣因思:谥以報功,有其舉之,固不敢廢。

    而谥以易名,惟其似之,始可無議。

    按謙當正統初,剔曆中外、茂着聲猷,及已巳之變,摅忠殚畫,内固京師,外籌邊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