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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幢青色霞光罩子,将他倆全身罩定,敵住了楊昌發來的萬根金針! “金針上人”楊昌何以會不知道對方法寶厲害?他卻也有他的打算! 看上去,他身子起向空中,其實卻是一種“聲東擊西”的手法! 就在對方的“兩相環”方自出手的一刹間,他起在空中的身子陡地一個倒轉,疾如箭矢般地直向地面上射來,身子方一落下,一揚手收回飛針,就地一滾,正待施展地遁身法,潛身入土—— 猛可裡,梁瑩瑩一聲嬌叱,冷聲喝道:“哪裡走——” 話聲出口,右手疾地向身側絲囊上用力一拍,空中像是閃電般的,亮出了一絲紅光! 楊昌半身已潛入士中,竟是逃走不及,被這絲紅光當頭一繞,活生生地拉了出來! 杜鐵池自始至終靜立一旁,早已被雙方這等上天入地,出手霹靂的身法驚駭得目瞪口呆,而每一番驚險,都幸而未能使他受害! 這時他眼見那道人楊昌,原已半身入士,竟然被瑩瑩發出的飛索,活生生地由土中拖出,更是驚異絕倫,說時遲,那時快—— 空中紅光電閃之下,楊昌已吊在了半空裡! 那道緊緊纏在他身上的紅色光索,有如一條細長的紅蛇,在他身上伸展吞吐不已,像是具有相當的彈性,那楊昌的身子時上時下,滿空彈跳不已! 楊昌萬萬沒有料到會有此一手,一時大為驚惶,他拼命地力掙着,試圖掙開緊緊束在身上的那根紅色光索,隻是一任他施展出全身之力,卻休相能掙脫分毫! 一時間,他大為驚懼情急——“梁仙姑——請你劍下留情……貧道知罪了!” 他邊自讨饒,邊自掙紮不已。

     隻是那道緊緊束在他身上的紅色光索,卻是越來越緊,像是深深地勒進到他的肉裡! 梁瑩瑩冷笑道:“道人,你當我還會相信你的話麼?真是做夢!” 楊昌原以為束在身上的不過是一件尋常法器,卻未曾料到大是不然,妙在他隻要心念略動,身手微有反應,那光索必然加緊束綁,幾乎使他透不過氣來。

     刹時之間,他那張黃臉,竟然成為豬肝顔色! 梁瑩瑩笑吟吟地道:“牛鼻子,你可知罪了。

    ” 楊昌掙了一下道:“女娃娃,我楊昌并非無名之輩,我叔祖公乃是雲貴十萬大山的鐵衫老人,你如果膽敢不利于我,我叔公上門複仇,你師徒必将罹難滿門橫禍!” 梁瑩瑩聽他報出“鐵衫老人”四個字,一時甚為耳熟,仿佛曾經聽師父說過,卻也未曾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 楊昌黔驢技窮,搬出了他叔公鐵衫老人,滿以為鐵衫老人大名滿寰宇,無人不知,對方聆聽之下,一定大吃一驚,立刻将自己開釋放回!哪裡知道瑩瑩初生之犢不怕虎,根本未曾把鐵衫老人看在眼裡! 非但如此,瑩瑩反倒認為對方挾持他人之名,來恐吓自己,更為可惡;決定饒他不得。

     當時聆聽之下,大為氣忿—— 她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提出鐵衫老人我就怕了?看我飛劍取你狗命!” 話聲出口,腰間劍匣,倏地輕鳴一聲,一道匹練般的青光,電掣而出,直向道人身上卷去。

     “金針上人”楊昌目睹及此,吓得鬼叫了一聲,在空中一個疾滾。

     饒是如此,青光閃處,兀自把他一支膀臂平空削了下來,那條斷臂未曾墜落地面,已被青光絞為粉碎,化為一灘爛肉血泥!。

     楊昌慘叫一聲!幾乎痛昏了過去。

     眼看着那道匹練青光,呼嘯着再度折回,方待取楊昌性命時,蓦地,這道青光,像是平空遇到了阻力。

     換言之,在楊昌高吊空中的軀體之外,像是有一無形的阻力,眼看着青光沖刺猛銳,竟未能攻進分毫。

     這種情形,非但梁瑩瑩吃了一驚,就是楊昌本人,亦大感驚訝—— 他原來自忖必死,正自聚結元神于腦海,意圖着在身首分離的一刹那,突破命門逃歸西天;卻未曾料想到竟然會有此怪事發生! 梁瑩瑩一驚之下,再指劍光,那道青光由下而上,再向楊昌下身絞去,不意亦是一般模樣,眼看着空中青光如靈蛇跳動,卻休能攻進楊昌身側分毫! 這種情形,自不能以偶然等閑視之。

    立刻警覺到有人作梗! 她環顧左右,大聲道:“什麼人多管閑事?還不現身來說話?” 話聲出口,并無反應! 梁瑩瑩冷笑一聲,手指當空,那道青光益形活躍,沖刺更烈—— 奈何楊昌全身上下,就像是罩有一透明的罩子一般,一任它前後上下,各方沖刺,竟未能突破分毫! 梁瑩瑩既驚又怒。

    她生性要強,當着杜鐵池,更覺面上無光,當下嬌叱一聲,再次施法向空中一指。

     不意不催還好,這一運法催施,那口劍反倒不動了,就那麼不上不下,不前不後,幹脆停在空中不動了。

     梁瑩瑩粉面一紅,怒聲嗔道:“什麼人,再不現出身來,我就燒了這座山,看你往哪裡藏身。

    ” 這一次果然有了反應! 那是一聲既寒又澀的冷笑之聲!—— “女娃子如此托大,好不知羞恥!”聲音像是來自眼前那堵高山,又似出自對面山谷絕壑。

     梁瑩瑩大吃一驚,秀眉一揚道:“你是誰?雁蕩山豈是你随意可以來去的麼?” 暗中人這一次不再冷笑,卻發出了冗長的一聲歎息—— “聽了你的話,就想到了你那個自大的師父,你們可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雁蕩山偌大的地方,你們占得,别人就來不得麼?” 梁瑩瑩不由暗自一驚!—— 聽這人口氣,仿佛他與自己師父也認得,語氣裡雖未現出明顯敵意,卻也并不和善!她并且可以斷定出這個人法力高深,自己遠非其敵,然而她卻是心裡充滿了不服——乘對方說話之時,她乃運用智慧四面觀察,卻是看不出一絲端倪。

     心裡有氣,她禁不住冷笑了一聲道:“聽你口氣,才叫托大,怎不現出身來與我當面見個高下,隻管躲躲藏藏在暗處說話,又算得是什麼英雄?” 那人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我當然是會出來的,隻是何苦要别人受罪!” 這個“别人”,當然指的是高吊空中的楊昌! “金針上人”楊昌在空中聆聽至此,禁不住高聲嚷道: “前輩開恩!萬請救貧道不死!”那人冷聲道:“你這牛鼻子叫些什麼!無怪這個女娃子讨厭你,連我也是看見你就一肚子氣!” 楊昌大駭道:“前輩聖明!貧道并不曾做什麼壞事,你老……開恩!快快放了我吧!” 那人一笑道:“這話可要看看該怎麼說了,大壞事是沒有,小壞事卻是不斷,楊昌—— 你想想看,這些年你屠殺了多少無辜生靈?” 楊昌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那人冷冷地道:“就拿今天事來說吧!隻為你貪心奪取晶蜜,竟把滿巢數萬隻黑蜂悉數殺光,尤其不該将聚集東山雪雞,為你吸毒,這個女娃娃斬你一條膀臂,絲毫也不冤枉,你說是麼?” “是……”楊昌不住口地答應着,并哀求道: “前輩開恩,隻求這次救得貧道活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人像是深立冰澗,聲音是由澗底傳上來道:“沒出息的東西,我若非是看在鐵衫老兒當年對我曾有恩情的份上,才不願管你的閑事,隻此一次,下次再犯,莫說這個女娃兒饒你不過,就是我老人家也非要你狗命不可!” 楊昌雖不知說話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可是,聽其口音,料定輩份甚高,是無可疑,言下之意,似乎與自己叔祖公“鐵衫老人”甚有交情! 心中正想乘機用言語煽動他與對方那個姓梁的女孩師徒仇恨,卻隻覺得身上緊捆的繩索猛然為之一松,身軀已平空落下來。

     再聽得那人怒聲叱道:“還不快走,當真想死不成?” “金針上人”楊昌這才突地一驚,猝然将手中拂塵向外一展,化為一天飛星,直射當空而起! 梁瑩瑩見狀自然不肯放松,嬌叱一聲道:“哪裡走——” 嬌軀一晃,方自騰身掠起,卻見面前人影一閃,被人迎空阻住了去路!略一遲緩,楊昌已遁迹無蹤! 那人冷笑道:“算了吧!女娃子!”右手向外一封,瑩瑩已不禁倒退丈許以外,撲通一聲,摔倒塵埃!等到她翻身躍起時,那人己直立面前。

     先時,杜鐵池耳聽得此人發話聲音,以及那般托大的口氣,是以料定了對方必是一個十分蒼老的人物,哪裡知道這時對面相見,才知大謬不然。

     站在他面前的原來不過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甚至于看上去還要年輕一點!長長的身材,白削而清秀的一張臉,眉毛很濃,雙眉之下的那雙瞳子,卻是炯炯有神,黑白分明,一頭黑發挽着一個讀書人的仕子發髻。

    總之,是一相當俊秀的人物! 這人衣着十分樸素,僅僅穿着一襲青色的布質長衫,雙膝地方都洗得發了白,下着青布便履!再樸素平凡不過的一身衣着,隻是穿在這人身上,卻是那麼的淡雅,别具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雍容鳳範! 杜鐵池不知怎麼,雖是與對方初次見面,卻感覺到一種未曾有過的親切感覺,在他下意識的感覺裡,總認為能夠具有如此清雅脫俗的一副容貌,絕不會是一個所謂的“壞人”! 梁瑩瑩在乍見此人時,顯然吃了一驚!“原來是你——老前輩!” 那人一笑,說道:“難得,你還知道我是你的老前輩,背後你怎麼編排我,還當我不知道麼?” 梁瑩瑩臉色一紅,嗔道:“你老人家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又豈能怪罪弟子在背後說你壞話!”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陡然伸出手,向着空中閃爍着青光的那口短劍招了一下,但見青光一閃,那口飛劍已托在了他手掌之上。

     像是一條潑刺不休的青色靈蛇,在他手掌上乍伸又縮,頻順跳動不已,卻是無論如何,竟然難以脫開他的掌心之上! 遂見青衣人兩掌一合,一連在劍上拍了三掌,那口青色短劍一連跳了幾下,青光猝收,遂即停住不動。

     青衣人轉手抛向梁瑩瑩道:“收起來吧,别動不動就放出來傷人,你當這楊昌是好惹的麼!” 梁瑩瑩接過劍來,還入鞘内,想是因為這個桑姓青衣人上來掃了她的面子,心裡老大的不開心,鼓着腮幫子,隻管獨個兒鼓着悶氣!過了半天,她才冷冷地道:“——有什麼好惹不好惹的,要不是你老人家搗亂,我早就要他的狗命了,還說什麼……哼……” 青衣人道:“你知道什麼?果真你要是殺了他,才是為你師徒留下了滿天大禍!” 梁瑩瑩一愣道;“怎麼?” “怎麼?”青衣人冷笑道:“這楊昌固然不足輕重,他那個叔祖公鐵衫老人,在魔道上卻是一等一的高手,慢說是你小小道行,不是他的對手,就連你師父吳仙子隻怕也不便招惹!況且你等師徒來此原為息事甯人,得罪了個劍胡子,已是不妙,何得再樹此大敵?果真你要是殺了這個楊昌,鐵衫老兒複仇的手段,卻是更遠較劍胡子厲害得多了。

    ”話聲一頓,他慨然歎了一聲,頻頻搖頭道:“話雖如此,這個梁子隻怕仍然是結定了,你是初生之犢,不怕虎,吳仙子卻未必甘心情願!” 這番話經他嘴裡道出之後,梁瑩瑩才恍然有如大夢初醒,不禁吓得面色猝然一變! 青衣人看了她一眼,道:“怎麼樣,敢是知道害怕了?” 梁瑩瑩賭氣道:“知道了又怎麼樣!你老人家不是巴不得如此,到時候反正是坐山觀虎鬥,恨不得我們兩家相拼死了一家,你老人家才高興稱心!”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娃子說話好沒良心,就以方才而論,我老人家要是袖手不管這件事,看你如何得了,你不但不謝我,反倒怪起我來了” 梁瑩瑩想是這時靜了下來,越想越覺得結下了鐵衫老人如此一個大敵,大非妙事,又怕返回之後為師父責怪,一顆心隻管七上八下盤算不已!她心裡隻是發愁,卻連對方那個青衣人說些什麼也沒聽見! 青衣人見狀才微微一笑道:“女娃子,你可是害怕了?” 瑩瑩冷冷地道:“有什麼好怕的,到時候大不了給他們一拼就是了,拼不過就死!”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越說你小孩,越是孩子氣,實在告訴你吧!這件事早在我老人家算計之中,回去受師父責罵,禁足三月,那是免不了的,除此以外倒也無什麼大礙。

    ” 梁瑩瑩一聽大驚,師父責罵,習以為常,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倒是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