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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 梁瑩瑩也似乎很高興,又滔滔不絕地說了些很為新奇的事,靈山空曠,和風無波,不覺日影偏西,遙見那半天紅日斜挂,渲染了半天的紅霞,一群鴻鳥,緩緩由眼前翺翔飛過。

    梁瑩瑩忽然“啊呀!”一聲,道:“糟了——光顧得跟你說話,竟然忘了回去了——我走了— —”說着由石上站起,叮囑杜鐵池道:“明天早上我再來看你!” 杜鐵池未及說話,即見她左腕輕起,一泛青霞自其袖内暴射而出,連同她直立的身軀,一并化為一道經天長虹,瞬息長空青冥,不過閃得一閃,已隐入高嶺極峰,目不得見! 這番景象,直把目睹的杜鐵池吓得目瞪口呆一一好半天,他才轉過念頭來,心裡好不慶幸,看來這梁瑩瑩雖是年紀輕輕,分明已具有甚高的道法劍術造詣,自己得友如此,誠然是可喜之至! 這麼一想,他頓時打消了明日離山的念頭,卻飄起了一番雄心壯志,決心叩開這“大化造人”的仙學之門! 當下匆匆返回草舍,把已經整理好的書籍雜物,又重新歸置原處,真恨不能馬上就到明天早晨,快點見到她,面聆一切才好! ※※※ 窗外的大片雲霞,渲染出一天絢麗的玫瑰異彩—— 陌上野菊,起伏着金色的波浪——一天異彩,萬傾香光,勾畫出這多彩多姿的,片刻绮麗黃昏,和風襲過,帶來了盈空撲面的郁郁清芬! 杜鐵池緬思着今後的一切,心裡充滿着離奇的幻想。

     已經到了他平日晚餐的時間,隻因為剛才吃了那兩枚冬果的緣故,現在肚子一點也不覺得饑餓。

    信手拿起桌上的洞蕭,正待吹奏時,陡然,他聽見了一聲清晰的猿啼之聲。

     深山猿鳴,原來也是常事,五年來,他早已習以為常,不足為怪——隻是,這聲猿啼,分外清晰,仿佛站在眼前!杜鐵池心中一動,信步向室外踱出。

    就在他足下方自跨出門檻的同時,他聽見了更為逼真的第二聲猿啼聲。

    緊随着這聲凄厲的啼叫聲後,一條白影,陡然間,由嶺前松間墜落下來。

     杜鐵池驚視之下,那物件就地一滾,躍身站起,競是一頭全身白毛,高有五尺左右的碩大巨猿! 火眼金睛,長發拂肩,這畜牲也像人那般的直立着—— 杜鐵池陡然憶起,五年來曾數次目睹這頭白猿,最清晰的一次是當年雪夜,自己正在寒窗夜讀時,這畜牲人立松前,遠遠窺伺着,待自己發現趕出之時,它已遁迹無蹤! 當時人猿對面,白猿嗚嗚低鳴,井無傷人之意,較之昔日明目張膽,白晝進襲,卻是大異其趣。

     杜鐵池返身進屋,就手把置在壁上的長劍拿起來。

    再次縱出! 白猿怪叫一聲,身形疾退數尺。

     杜鐵池忽然發現到,它雪白的毛身上,竟有顯著的幾片血漬—— 這一突然的發現,使得杜鐵池心中一愕,頓時止步觀變! 那頭白猿劇烈的跳動着,一雙長臂就空亂舞,不侍對方同意,徑自向着後嶺上,翻越上去! 杜鐵池叱一聲:“畜牲——”猛地起步就追! 一人一猿,翻越後嶺,約十數丈,杜鐵池陡然止步,心忖道:“我何必與它一般見識,緊緊追它作甚?” 前面白猿見杜鐵池忽然止步,不禁發出一連串怪叫之聲,長臂頻揮,大有督促杜鐵池繼續後追的意思! 杜鐵池心中一動,不禁又忖道:“是了——猿性通人,看它這番急相,莫非有什麼求助于我不成?”想到這裡,心正猶豫。

     前面白猿,叫跳更劇,不時地哀鳴着,現出乞憐之意! 杜鐵池一壓劍身,冷笑一聲,再次縱身過去,白猿見狀,即速躍起,怪叫着,繼續向後嶺撲翻上去。

     前行是一片峻峭的山嶺陡坡。

    坡上滿生着參天的古松,一面是深山峻嶺,另一面卻是陡峭的峭壁深淵。

     杜鐵池昔日遊山至此,無不立足為戒,原因是山勢過于險惡,冒險再進,即有失足墜澗,粉身碎骨之慮,想不到前行白猿,竟然把他帶來這裡。

     他站立住身子,冷叱道:“畜牲!你帶我來此,究竟何意?” 白猿見他止步,不禁咭呱怪叫起來,不停地翻着筋鬥,一雙手腳更是連連比劃不已。

     杜鐵池心知有異,不由長歎一聲,說道:“看來我也隻有随你去了,隻是山勢太為險惡,你卻不能走得這麼快法,要不然,我可是跟不上你——” 白猿嘴裡咕呱怪叫着,也不知它說些什麼,陡地又反身向嶺上攀去。

     杜鐵池把心一橫,小心翼翼地随後向嶺上攀去。

     這麼一來,可就看出兩者之間的差異來了,杜鐵池雖然自信五年來,已培練出極為高深的輕功造詣,然而究竟不比野生野長的通性靈猿! 猿上行不遠,杜鐵池已被拉後了老長的一大段。

     此時天寒風冷,吹得人衣衫飛揚。

     一片白雲由眼前升起,近到拂身而過,更似泛起來無比的寒意。

     杜鐵池足尖一滑,打了個跌,所幸他迅速地攀着了一根樹幹,未曾滑下,卻禁不住吓了一身冷汗。

    擡頭一看,那頭白猿,由左側繞過,迅速地向後嶺翻越過去。

     杜鐵池慨歎一聲,心忖着:“畜牲,你可把我害苦了。

    ”就在這時,他耳中聽見了一陣淩亂的鳴叫異聲。

    不可否認的是猿啼聲音。

    隻是,卻不像方才白猿的啼叫聲,況乎這陣子驚心動魄的鳴叫聲,顯示出像是有很多頭白猿的同類聚集在一起,絕非是僅有一隻。

     猿聲凄厲,鳴驚四野! 像是兩陣交鋒,不時地竄高縱矮,騰飛跳躍,那麼猛厲地拼鬥着。

     杜鐵池一時大感驚異。

     他雖說居住雁蕩達五年之久,隻是這種通靈獸類并不多見,像這般成群對毆的場面,更是未曾聞過。

    好奇心促使他頓時忘卻了眼前的山勢驚險,遂即加速向嶺上翻越過去。

     前行的那頭白猿,瞬間又出現在嶺脊之上,口發鳴聲,連連跳動不已。

     杜鐵池咬緊牙關,一連三個騰躍勢了,已把身子撲到了近前!他身子方自登上嶺脊,當前白猿身形一轉,已消失在嶺坡背側!杜鐵池忙趕上去。

    他足步方自跨過這片山脊高地,頓時為眼前這番大異景象所吸引。

     原來眼前這片地方,與他來時所攀登之正峰,雖是一嶺之隔,隻是無論就地形山勢俱都大異其趣,可謂之迥然有别。

     一一那是一片相連約十數裡的翠谷沃野,在一片碧綠的蒼松翠柏裡,點綴着形形色色的各類奇石秀峰,野花随風綻開,交錯的瀑布,更似數十匹雪白的綢緞,高懸各處。

     杜鐵池暗吃一驚,确信這塊地方他不曾來過。

    然而眼前,他實在已無心浏覽這番奇異的景緻,卻被另一番驚心動魄的局面所吸引住! 就在他當前的那片松林裡,他看見黑白兩群猿猴正在作殊死之戰。

     凄厲的鳴叫聲,會合着四下飛濺的一天枝葉,構成了一片最淩厲絕慘的畫面。

     就現場情形看來,白猿這一方顯然已現不敵。

    黑猿有八頭,白猿卻僅隻有四頭。

    地上倒斃着十來具屍身,也是白多黑少。

    雙方戰況激烈地持續着。

     杜鐵池頓時明白,何以這頭白猿要把自己引來這裡,原來是要自己為白猿助陣—— 這倒是一件他絕沒有想到的事情。

     微微發了一陣子呆,他遂即匆匆地向前襲近。

     方才引導他來此的那頭白猿,此刻已重新加入戰鬥行列,正與一頭遠較它高大許多的秃頭黑猿激戰一團。

     杜鐵池心内略一猶豫,遂即迅速地拔出了劍,由于不知對方的實力如何,他暫時并沒有即刻出手,卻把身子掩藏在一塊巨石後面。

     那頭白猿一面與大黑猿交手,不時地回首張望着,想是沒有看見杜鐵池出現助陣,大為驚懼,連連發出凄厲的鳴聲! 如此一來,心分兩處,頓時與大黑猿以可乘之機,隻見大黑猿身形閃處,由白猿側面接近,當胸一掌擊中在白猿前胸。

     白猿被秃頂大黑猿這麼當胸一掌,被擊得“叭”的怪叫一聲,身子向後一折,摔了個仰天筋鬥。

    秃頂黑猿一招得手,怪嘯一聲,陡地騰身而起,追循着白猿猛撲過去—— 它身子落下之時,一隻手腕翻處,隻聽見“咔喳”一聲大響,竟為它就手折斷了碗口粗細的一截松枝,就勢摟頭蓋頂地直向白猿身上擊了下來。

     那頭白猿想系先已負傷甚重,身手己欠靈活,此刻見狀吓得咭呱亂叫,身子連翻帶滾地一溜子猛竄,逃過了大黑猿的一連串亂棍。

     大黑猿想系怒到了極點,嘴裡連聲發着怒嘯,卻把手上的松杆,暴風雨點般地向着白猿遍體揮下。

     此番攻勢激烈之至,白猿倉促應敵,已是不及,隻聽得砰砰!一陣子棍棒加身聲響,白猿被打得身形踉跄跌倒,不勝狼狽之至。

    大黑猿顯然必欲置這頭白猿于死地,怒嘯聲中,身子再次欺近。

     隻見它雙手持棍,施出全力,一棍直向着白猿身上擊下來,這一棍打了個空,擦着白猿身邊落下去,“咔嚓”一聲,樹棍一折為二,它卻持着這截斷棍,用它鋒銳的棍梢,直向着白猿臉上猛紮了過去。

     現場雖說是打得翻天覆地,血肉橫飛,然而杜鐵池卻把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這一黑一白二猿身上。

     這時白猿處于極為劣勢之下。

     眼看着即将喪命于大黑猿的棒梢之下,杜鐵池再也掩忍不住,陡地自石後躍身而出。

    原來他早已把一塊拳大的石塊握在掌内,這時身子倏地掠出,猛揮左腕,已把這塊石頭擲出。

     “叭”的一聲,正中在黑猿面頰之上。

     這塊石頭,他有備在先,力道勁猛,加以大黑猿未曾注意,頓時打了個滿臉發花,身子一個疾跄,翻身向後跌倒。

     白猿待機一滾躍起,乃得絕處逢生—— 它乍見杜鐵池躍身而出,不禁大為振奮,咧着一張闊口,發出喜悅的叫聲,兩隻大手,砰碰作響的,在自己發光無毛的前胸上用力拍着。

     大黑猿身子一個倒折,張惶站起,面頰上頓時現出了一片血漬。

     他乍見杜鐵池這個人,更不禁兇性大發咆哮一聲,猛地向着杜鐵池身邊撲了上來,手上的松杆,摟頭直揮而下,“呼——”的一股勁風,其勢猛銳已極! 杜鐵池方才是一鼓作氣,一時基于意氣才現身而出,老實說,面對這類巨猿,他卻是毫無制勝的把握!況乎對方黑猿共有八頭之多。

     眼前大黑猿這一撲上來,他不禁大吃一驚,隻是卻也不容他再多猶豫,不容他少緩須臾,本能地快速向着一旁閃開; 這一棍險到了極點,“呼”的一聲,擦身而過。

     杜鐵池說不得隻好出手一拼了—— 他右手向上一個提翻,“唰”一聲,已把掌中劍揮了出去,直向那頭大黑猿股胯間撩去。

     大黑猿想系知道對方這口劍的厲害,怪叫着向後就翻,隻是慢了一步,“嘶——”一聲,被杜鐵池劍尖劃過左腹,頓時現出了大片血漬。

     這一劍雖然劈了個正着,也确實傷了對方,卻被大黑猿左手一把抄住了劍鋒—— 這畜牲竟不識劍鋒的鋒利,竟然空手捉刃,雙方力持不下地拉奪起來。

     他頓時覺出黑猿力道奇大,如非自己是持在“柄”的一邊,隻怕早已為它将劍奪了過去。

     畢竟寶劍是鋒利的。

     雙方力較之下,杜鐵池施出全力,向後用力一拉,大黑猿怪嘯一聲,手掌間一片怒血溢出,不容得它不松開掌心。

     杜鐵池身形再欺近,掌中劍第二次揮出。

     大黑猿怪嘯着躍身而起,隻是它身子才躍起一半,即為杜鐵池銳利的劍刃砍中腰側!這一劍砍的不輕。

     大黑猿慘嗥一聲,斜着縱出丈許以外,身子踉跄着一路歪斜地直向嶺上逃逝。

     那頭白猿立時發出喜悅的嘯聲,雙手擂鼓般地在自己胸上擂着,作出一副勝利姿态! 杜鐵池心中方自慶幸,猛可裡,由兩側陡然間又撲來了兩頭黑猿。

     二猿想是眼見方才同伴負傷,物殇其類,自然大怒,相繼怒嘯着,直向杜鐵池身邊撲來,其中較矮的一頭最是兇猛,怪叫一聲,首先騰身而起,運使着一雙長臂,直向杜鐵池臉上抓去。

     杜鐵池想不到五載練劍,第一次運用對敵,竟是用來對付這些畜牲。

    面對着這些身手矯健的動物,他不得不抖擻精神,努力以拼。

    在兩頭黑猿的夾攻之下,他施出了渾身解數,把一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