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攻濮陽曹操敗還 失幽州劉虞絷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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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靈變!道言未絕,布便縱馬前去。

    當面錯過,可見得呂布鹵莽。

    一操一亟返奔東門,恰好與典韋相遇,引一操一殺出,路旁統是殘薪敗草,餘焰未消,韋用雙戟撥一開火堆,冒險沖出,一操一緊緊随着,亦得馳脫。

    曹仁曹洪夏侯惇等,正在門外待着,擁一操一回營。

    第三次死裡逃生,真是萬幸。

    一操一欲安定人心,當夜檢點人馬,喪失了一二千名,尚幸将吏無傷,餘外焦頭爛額的兵士,卻也不少,由一操一親自撫一慰,并笑語道:“我急欲滅賊,以緻誤中詭計,此後誓必攻下此城,方消我恨。

    ”将士見一操一談笑自若,才各自安心,陸續歸帳。

    次日一操一複早起,饬營中亟辦攻具,連夜制造,三五日已得完備,複督衆攻城。

    呂布督衆拒守,矢石交下,一操一軍亦無隙可乘,嗣是一守一攻,相持至三閱月,彼此俱一精一疲力盡,勉強支持。

    會值蝗蟲四起,食盡禾稻,軍中無從得食,一操一乃退回鄄城。

    濮一陽一城内,也是十室九空,布亦隻好往山一陽一就食,權且罷兵。

    是時大司馬幽州牧劉虞,與公孫瓒嫌怨越深,瓒縱兵四掠,由虞上表陳訴,瓒亦劾虞掯糧不給,互相诋毀。

    朝廷方有内憂,李傕郭汜等互争權勢,管甚麼牧守相争。

    瓒愈欲圖虞,特在薊城東南,築一小城,引兵駐紮,為一逼一虞計。

    虞愁恨交并,屢邀瓒面論曲直,瓒竟不肯往;虞乃征兵十萬,出城讨瓒。

    瓒不意虞兵猝至,拟棄城東奔,及登陴俯視,見虞兵行伍不整,旗幟錯亂,料知虞無能為,因留守不出。

    虞又一愛一民廬舍,不令焚毀,且申禁部衆道:“毋傷民兵,但誅一伯珪罷了!”瓒字伯珪。

    部衆雖是遵令,但絲毫不得掠取,已是興味索然,再經城下逗留,屢攻不下,更覺得疲惰不堪,各有歸志。

    瓒卻連日登城,窺望敵容,起初雖不甚嚴肅,還有些雄赳赳的氣象,後來逐漸倦怠,暮氣日深;乃決意出擊,簡募壯士數百人,缒城夜出,因風縱火,慌得虞軍東逃西竄,不戰先潰,瓒趁勢出城,直搗虞營,虞營已經自亂,怎經得瓒軍搗入,霎時四散,隻剩得一座空壘。

    虞率親從狼狽逃回,誰料瓒軍追至,突入城闉,沒奈何挈同妻子,出奔居庸關,瓒尚不肯舍,乘勝追攻;虞衆逃散殆盡,隻有殘兵數百,如何防守,相拒三日,關城被陷,虞也受擒。

    所有全家眷屬,一古腦兒做了俘囚。

    瓒收兵還薊,将虞锢住一室,尚使他管領文書,署名钤印,适有朝使段訓,奉诏到來,加虞封邑,監督六州。

    又拜瓒為前将軍,晉封易侯,瓒捺定诏書,誣虞與袁紹通謀,欲稱尊号,且請訓矯诏斬虞;訓尚不肯從,瓒用兵威脅迫,不問訓應允與否,遽令兵士把虞牽出,硬邀訓同往市曹,号令一下,虞首落地,又将虞妻子,盡行骈戮,即遣使人攜虞首級,解往長安。

    虞素有仁聲,北州吏民,無不感歎。

    故常山相孫瑾,幽州掾張逸張瓒等,忠義奮發,願與虞同死。

    瓒竟令交斬,孫瑾等罵不絕口,至死方休。

    尚有虞故吏尾敦,在途潛伏,要截瓒使,奪去虞首,用棺埋葬。

    瓒留訓為幽州刺史,上書奏報,其實是借訓出面,要他做個傀儡;所有幽州措置,全由瓒一人主持,瓒意氣益豪,複想出圖冀州。

    袁紹也曾防着,因欲南連曹一操一,與同攻瓒,乃派吏至鄄城,勸一操一徙居邺中,互相援應。

    一操一新失兖州,軍食又罄,頗思将計就計,應允下去。

    東平相程昱聞報,忙馳至見一操一道:“将軍欲與袁紹連和,遷家居邺,此事果已決斷否?”一操一答說道:“原有此事。

    ”昱接口道:“将軍此舉,大約是臨事而懼,昱以為未免太怯了!試想袁紹據有燕趙,志在并吞天下,力或有餘,智卻不足。

    将軍今遷家往邺,自思能北面事紹否?昔田橫為齊壯士,猶不甘為高祖臣,難道将軍聰明英武,反情願為紹下麼?”一操一徐答道:“我何嘗甘心事紹,但兖州已大半失去,恐難存身,所以暫與連和,再圖良策。

    ”昱又說道:“兖州雖然殘缺,尚有三城,戰士且不下萬人,智勇如将軍,若再招羅智士,募集壯丁,合謀并力,再圖大舉,不但可規複兖州,就是霸王事業,也是計日可成哩!”一操一不禁鼓掌道:“汝言甚是,我便依汝。

    ”說着,即召入紹使,與言遷居不便,叫他回去複紹,紹使辭歸。

    一操一于是購糧募兵,招賢納士,休養數旬,再拟與呂布決一雌雄。

    小子有詩詠道: 寄人籬下本非謀,暫挫其鋒未足憂, 善戰不亡垂古訓,桑榆尚可望重收。

     欲知一操一布複戰情形,待至下回再叙。

     曹一操一雖智略過人,而經驗未深,遂至事多失敗。

    觀其為父複仇,不問其父之為何人所殺,徒逞毒于徐州百姓,任情屠戮,是謂忿兵,忿兵必敗。

    陶謙兵微将寡,原不能與一操一敵;然有陳宮之内變,與呂布之外入,幾比敗軍之禍為尤甚。

    微荀彧程昱二人,則兖州盡失,一操一且窮無所歸矣!此而不悛,尤複力攻濮一陽一,三戰三敗,可見忿兵之不足恃,一操一得幸免,乃天意不欲亡一操一,非一操一之智略果優也。

    劉虞為漢室名裔,恩信夙孚,乃以戰略之未娴,謬思讨瓒,卒至身死家亡,為天下笑!扒以楚得臣之忿,兼宋襄公之愚,其不至為人禽戮者幾希,區區小惠,不足道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