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馬援病殁壺頭山 單于徙居美稷縣

關燈
疾出來,防備不測,甚至喘一息頻頻,還要三令五申,親厲将士。

    左右見他盡瘁王事,無不歎惜,有幾個且為涕下。

    中郎将耿舒,系建威大将軍耿弇胞弟,因見前議不用,終緻頓兵壺頭,飽嘗艱苦,心中很覺不平,遂寄書與弇,大略說是: 前舒上書當先擊充,糧雖難運,而兵馬可用,軍人數萬,争欲先奮,今壺頭竟不得進,大衆怫郁,行且坐死,誠可痛惜!前到臨鄉,賊無故自至,若夜擊之,即可殄滅。

    伏波類西域賈胡,到一處辄止,以是失利,今果疾疫,皆如舒言。

     耿弇得書,恐舒困頓蠻中,連忙将原書入奏。

    光武帝乃授梁松為虎贲中郎将,使他赍诏責援,且代監軍。

    這個差事,想是由梁松運動得來。

    及松行抵壺頭,援已病殁,松正好借端報怨,飛書上聞,不但劾援贻誤軍機,并誣援在交阯時,曾取得無數珍寶,滿載而歸,甚至與援同行的馬武,及于陵侯侯昱等,昱系前大司徒侯霸子。

    亦交章毀援,俱雲援載寶還朝,确有此事。

    光武帝信以為真,立遣使收還新息侯印绶,還想追論援罪。

    至援柩運歸,妻子不敢報喪,惟在城西買田數畝,草草槁葬,賓客故人,莫敢往吊。

    援妻子尚恐被譴,與援兄子嚴草索相連,詣阙請罪。

    光武帝方頒出松書,令他自閱。

    妻子才知為松所誣,連忙上書訴冤,書上至第六次,辭甚哀切,方得從寬。

    原來援在交阯時,嘗餌薏苡仁,俗呼米仁。

    得祛風濕,輕身益氣,後來功成将歸,特因南方薏苡,顆粒較大,因收買數斛,載回家中。

    那知松等誣為珠寶,幾遭奇禍,僚友不為一言,還是前雲一陽一令朱勃,與援同郡,獨詣阙上書,為援訟冤。

    書雲: 臣聞王德聖政,不忘人之功;采其一善,不求備于衆。

    故高祖赦蒯通,即蒯徹,避漢武諱,改徹為通。

    而以王禮葬田橫,大臣曠然,鹹不自疑。

    夫大将在外,讒言在内,微過辄記,大功不計,誠為國之所慎也!昔章邯畏口而奔楚,燕将據聊而不下,豈其甘心末規哉!末規猶言下計。

    悼巧言之傷類也!竊見故伏波将軍新息侯馬援,拔自西州,欽慕聖義,間關險難,觸冒萬死,孤立群貴之間,旁無一言之佐;馳深淵,入虎口,甯自知得邀七郡之使,膺封侯之福耶?建武八年,車駕西讨隗嚣,國計狐疑,衆營未集,援建宜進之策,卒破西州。

    及吳漢下隴,冀路斷隔,唯狄道為國堅守,士民饑困,寄命漏刻;援奉诏西使,鎮慰邊衆,乃招集豪傑,曉谕羌戎,卒救倒懸之急,存幾亡之城,兵全師進,因糧敵人。

    隴冀略平,而獨守空郡,兵動有功,師進辄克,誅鋤先零,緣入山谷,猛怒力戰,飛矢貫胫。

    又出征交阯,土多瘴氣,援與妻子生訣,無悔吝之心,遂斬滅征側,克平一州。

    間複南讨,立拔臨鄉,師已有功,未竟而死,吏士雖疫,援不獨存。

    夫戰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緻敗,深入未必為得,不進未必為非,人情豈樂久屯絕地,不思生歸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渡江海,觸冒蠻瘴,為國捐軀,乃名滅爵絕,國士不傳,海内不知其過,衆庶未聞其毀,卒遇三夫之言,橫被誣罔之讒,三夫見《韓子》,即三人,言市中有虎之訛。

    家屬杜門,葬不歸墓,怨隙并興,宗親怖栗,死者不能自訟,生者莫為伸冤,臣竊傷之! 臣聞《春秋》之義,罪以功除,聖王之親臣有五義,若援所謂以死勤事者也。

    願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絕宜續,以厭海内之望!臣年已六十,常伏田裡,竊感栾布哭彭越之義,冒陳悲憤。

    戰栗阙庭,伏乞明鑒。

     這書呈入,光武帝始許援歸葬舊茔。

    好在武陵蠻亦已乞降,由監軍宋均奏報,于是援事更不追問了。

    看官閱此,應疑前次征蠻,何等艱難,後來收降蠻衆,為何又這般容易?說将起來,仍不得不歸功馬援。

    援在壺頭數月,軍士原勞頓不堪,蠻衆登高拒守,不得下山,也是饑困得很。

    谒者宋均,本在援營監軍,探得蠻衆疲敝,意欲矯制歸降,得休便休。

    惟援已病殁,軍中無主,何人敢贊同均議?均卻毅然說道:“忠臣出境,有計議可安國家,何妨專命西行!”乃矯制調伏波司馬呂種,赍着僞诏,馳入蠻營,曉示恩信;一面鳴鼓揚旗,作進攻狀。

    蠻酋單程,不免惶懼,因與呂種定約,情願投降。

    種返報宋均,均複邀單程出見,好言宣撫,特為設置長吏,事畢班師。

    途次先遣使上書,自言矯制有罪,聽受處分。

    光武帝略罪論功,待均還朝,敕賜金帛。

    惟馬援四子,不得嗣封,援葬後亦無贈恤明文,但置諸不論罪罷了。

    未免寡恩。

    是時大司空朱浮免官,進光祿勳杜林為大司空,林受任數月,又複去世,大司徒蔡茂亦殁。

    乃更擢陳留太守玉況為大司徒,太仆張純為大司空。

    既而玉況又卒,光武帝又記起前議,要想變易舊章。

    原來故建義大将軍朱祐,曾奏稱唐虞時代,契作司徒,禹作司空,并無大字名号,聖賢且未敢稱大,後人豈易當此?應令三公并去大名,以法經典,奏入不報。

    此時朱祐已殁,遺疏尚存,又值蔡杜等人,接連病逝,光武帝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