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班長史搗破車師國 楊太尉就死夕陽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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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衆聽聞見,地動之變,近在城郭,殆為此發!又,冬無宿雪,春節未雨,百僚焦心,而繕修不止,誠緻旱之征也。

    《書》曰:“鞬恒旸若,”臣無作福作威玉食,唯陛下奮乾坤之德,棄驕奢之臣,以掩妖言之口,奉承皇天之戒,無令威福久移于下,則一陽一長一陰一消,天地自無不交泰矣! 震言雖然激切,怎奈安帝已為群小所蒙,任他如何說法,始終不理。

    且嬖幸愈加側目,往往在安帝旁謗毀楊震,安帝已漸覺不平。

    惟震為關西名儒,群望所歸,若一時将他除去,免不得物議沸騰,搖動大局,所以群小尚有畏心,未敢無端加害。

    尚知畏清議麼?會有河間男子趙騰,詣阙上書,指陳時政得失,安帝不禁怒起,說他無知小民,也來多嘴,當即诏令有司,捕騰下獄。

    中官最恨謗言,私下囑托有司,谳成“讪上不道”的罪名,處騰死刑。

    楊震身為太尉,怎能坐視不救? 乃複上疏谏诤,略雲: 臣聞堯舜之世,谏鼓謗木,立之于朝;殷周哲王,小人怨詈,則還自敬德。

    所以達聰明,開不諱,博采負薪,極盡下情也。

    今趙騰所坐,激讦謗語,為罪與手刃犯法有差,乞為加恩,全騰之命,以誘刍荛輿人之言,則國家幸甚! 安帝得疏,仍然不聽,竟把趙騰處死,伏一屍一市曹。

    伯起!伯起!何不起身亟去?是年為延光三年,安帝想往外面遊覽,借着望祀岱宗的名目,出都東巡。

    文武百官,多半扈行,獨太尉楊震,及中常侍樊豐等,卻都留住京都,未嘗随去。

    豐等因乘輿外出,越好擅用帑藏,移修第宅。

    原來為此,故未随行。

    偏被太尉掾高舒,召大匠令史等,底細考核,查出豐等前時捏造僞诏,呈與楊震。

    震因安帝東巡,未便舉發,隻好待回銮後,然後奏聞。

    何不飛使馳奏?豐等聞信,很是慌張,日夕與一黨一與密商,意欲先發制人,為自保計。

    也是楊伯起命運該絕,不先不後,竟有星變逆行的天象,被Yan一黨一作為話一柄一,構成邪謀。

    一俟安帝回來,将到都門,急忙先去迎谒,僞言還宮須待吉時,請安帝至太學中,暫時休息,應吉乃入。

    安帝還道他是真心一愛一主,當即依議。

    及駕入太學,豐等得乘間密奏,說是太尉楊震,袒庇趙騰,前因陛下不從所請,心懷忿怼,意圖構逆,所以上見星變,顯示危機,請陛下先行收震,方可入宮。

    安帝尚未肯信,躊躇半晌,方語樊豐道:“震為名士,難道也如此不法麼?”豐應聲道:“震為鄧氏故吏,鄧氏既亡,怪不得震有異心了!”讒口可畏,震由鄧辟舉,見前文。

    安帝愕然點首,便夜遣中使,往收太尉印绶,策免震官。

    震不防有此一舉,既被權Yan占了先着,悔亦無益,當将印绶交出,坦然歸第,閉門韬晦,謝絕交遊。

    哪知安帝還宮以後,擢耿寶為大将軍,寶與震挾有宿嫌,又由樊豐等從旁煽構,竟奏稱震不服罪,仍懷怨望。

    有诏遣震歸裡。

    震奉诏即行,至夕一陽一亭,慨然語諸子門人道:“人生本有一死,死不得所,也是士人常事。

    我叨居宰輔,明知一奸一臣狡猾,不能驅除;嬖女傾亂,不能禁遏,有何面目再見日月?我死後可用雜木為棺,粗布為被,蓋形掩體,已自知足,不必歸就墓次,添設祭祠了!”說畢,即飲鸩而死,時已七十餘歲。

    小子有詩歎道: 拚死何如預見機,網羅陷入已難飛; 夕一陽一亭下沉冤日,應悔當年不早歸! 楊震已死,樊豐等尚不肯幹休,還要設法擺一布,欲知他如何逞毒,待至下回叙明。

     西域諸國,勢如散沙,各酋長亦皆庸鄙,無一有為,但得中國良将一人,出而鎮撫,便得制馭各國,使之帖服,非若冒頓父子之桀骜難馴也!試觀班氏父子之出使,不待勞師費财,即此用夷攻夷之一策,已能指揮如意,無往不宜,誰謂外域之不可以馭乎?惟安内之謀,比攘外為尤亟,安帝有一楊震而不能用,反且聽信群小,黜逐正人,漢之綱紀,自此紊矣!惟震為關西名士,當知以道事君之義,合則留,不合則去,胡為乎刺刺不休,坐聽讒人之構陷,而未能自拔也?彼薛包黃憲周燮馮良諸人,則倜乎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