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納直言超遷張佚 信谶文怒斥桓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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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起見呢?還是為一陰一氏起見呢?為一陰一氏起見,一陰一侯原可為太子師傅;若為天下起見,應該選用天下賢才,不宜專用私親!”光武帝點頭稱善,且顧語張佚道:“欲為太子置師傅,正欲儲養君德,為天下計;今博士且能正朕,況太子呢?”當下拜佚為太子太傅,佚直任不辭,受職而退。

    還有太子少傅一缺,另任博士桓榮,各賜辎車乘馬等物。

    榮沛郡人,資望比張佚為優,少時遊學長安,師事博士朱普,習尚書學,家貧無資,傭食自給,十五年不歸問家園。

    及朱普病殁,送喪至九江朱家,負土成墳,遂在九江寓居,教授生徒,多至數百人。

    王莽末年,天下大亂,榮懷藏經書,與弟子逃匿山谷,雖時常饑困,尚是講學不辍。

    待亂事既平,乃複出遊江淮,仍以教授為生。

    建武十九年,始得辟為大司徒掾屬,年已六十有餘。

    弟子何湯,為虎贲中郎将,在東宮教授尚書。

    光武帝嘗問湯師事何人,湯以榮對,乃召榮入見,令他講解尚書,确有特識,因即擢為議郎,亦使教授太子。

    尋複遷為博士,常在東宮留宿,朝夕講經。

    太子莊敬禮不衰,及為太子少傅,榮已七十餘歲,乃大會諸生,具列車馬印绶,歡顔語衆道:“今日得蒙厚恩,全由稽古得力,諸生可不加勉麼?”以學術博取盎貴,志趣亦卑,桓榮一得自矜,不足為訓。

    越二年複改任太常,事見後文。

     且說建武三十年仲春,光武帝命駕東巡,行至濟南,從駕諸臣,俱表陳光武帝功德,宜就泰山行封禅禮,光武帝不許,毅然下诏道: 朕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氣滿腹,吾誰欺,欺天乎!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編錄!若郡縣遠遣吏上壽,盛稱虛美,必髡、令屯田。

    特诏。

     诏書既下,群臣既不敢複言,待至光武帝東巡已畢,即奉駕還宮。

    好容易過了兩載,已是建武三十二年,光武帝偶讀《河圖會昌符》,谶記書名。

    有雲:“赤劉之九,會命岱宗。

    ”不由的迷信起來,暗想前次東巡,群臣都勸我封禅,彼時我未見此書,還道封禅無益,所以駁斥。

    今谶文如此雲雲,莫非真要我行此古禮?乃命虎贲中郎将梁松等,按索河洛谶文,計得九世封禅,共三十六事。

    不知從何書查出。

    司空張純等,即希旨上書,奏請封禅,略雲: 自古受命而帝,治世之隆,必有封禅以告成功焉。

    《樂·動聲儀》曰:動聲儀,系《樂》緯篇名。

    “以雅治人,風成于頌。

    ” 有周之盛,成康之間,郊祀封禅,皆可見也。

    《書》曰:“歲二月東巡狩,至于岱宗柴。

    ”則封禅之義也。

    說得牽強。

    伏見陛下受中興之命,平海内之亂,修複祖宗,撫存萬姓,天下曠然,鹹蒙更生,恩德雲行,惠澤雨施,黎元安甯,夷狄慕義。

    《詩》曰:“受天之祜,四方來賀。

    ”今攝提之歲,《爾雅》雲:“太歲在寅,曰攝提格。

    ”蒼龍在寅,德在東宮,太歲号蒼龍。

    宜及嘉時,遵唐帝之典,繼孝武之業,以二月東巡狩,封于岱宗。

    明中興,勒功勳,複祖統,報天神,禅梁父,祀地祇,傳祚子孫,萬世之基也。

    謹拜表上聞。

     這書呈入,便蒙批準。

    未免自相矛盾。

    司空張純,忙将漢武帝封禅舊例,纂輯成編,呈将進去。

    光武帝以漢武故事,嘗有禦史大夫從行,此次援照舊儀,就命純比禦史大夫,伴駕東出。

    擇定二月初吉,啟行出都,沿途儀仗,比前較盛。

    既到東嶽,便柴望岱宗,封泰山,禅梁父,俱如漢武成制。

    惟刻石文,另行撰就,無非是歌功頌德的套話,小子無暇記錄。

    但封禅禮告成以後,準備回銮,不料張司空驟然得病,醫藥罔效,延挨了三五日,一命嗚呼。

    想是東嶽請他修文去了。

    光武帝不免掃興,當即撥司空從吏,護喪西歸,自己亦匆匆還宮。

    惟既行封禅禮,不得不循例大赦,蠲免泰山郡一年田租,且改建武三十二年為中元元年。

    擢太仆馮鲂為司空,使繼純職。

    哪知司徒馮勤,也是一病不起,惹得光武帝越加懊怅,暫時不令補缺,直至孟冬時候,方授司隸校尉李欣為司徒。

    群臣尚壹意貢谀,競言祥瑞,或謂京中有醴泉一湧一出,或謂都下有赤草叢生,就是四方郡國,也奏稱甘露下降,說得百靈效順,四海蒙庥。

    君有驕心,必有佞臣。

    一班公卿大夫,且上言天下清甯,祥符顯慶,宜令太史撰集,傳諸來世。

    還是光武帝虛靈不昧,未肯聽許,所以史官隻略載一二,不盡鋪張。

    會值孟冬蒸祭,冬祭曰蒸,見《禮記》。

    光武帝使司空告祠高廟,先日頒诏雲: 昔高皇帝與群臣約,非劉氏不王,呂太後賊害三趙,趙幽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