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廢郭後移寵陰貴人 誅蠻婦蕩平金溪穴

關燈
勸耕,隴西以安。

    嗣被召為虎贲中郎将,屢得進見,嘗與光武帝談論兵法,意俱相合。

    再出讨皖城妖人李廣,一鼓即平。

    這是補叙之筆。

    至是複受命南征,航海前進。

    軍至合浦,段志得着急病,竟至逝世。

    援令弁目護喪歸葬,自與劉隆并領水軍,水盡登岸,辟山通道,得達一浪一泊。

    征側方安據交阯,南面稱尊,總道是天高地迥,任所欲為,蓦聞漢軍已至一浪一泊,也不禁吃了一驚。

    當下升帳點兵,得數萬人,使妹征貳為先鋒,自為後應,至一浪一泊中搦戰。

    兩陣相交,金鼓連天,約莫有兩三個時辰,蠻衆究竟烏合,敵不過百戰雄師,一敗便走,勢若散沙。

    征側征貳,但靠着兩臂蠻力,目無中原,至此才知王師厲害,覓路逃走。

    援驅軍追殺,斬首數千級,收降萬餘人,女流究屬無用,不堪一戰。

    趁勢至交阯城下,四面圍攻。

    征側自覺孤危,即與征貳商議道:“我與汝奮臂一呼,遠近響應,不到數月,得攻克六十餘城,滿望殺往嶺北,進據中原,哪知中朝天子,遣到一精一兵猛将,銳不可當,現今坐困危城,如何是好?”征貳想了多時,才答說道:“據妹一子看來,此城斷不可守,不如奔往金溪一穴一中,扼險自固,就使猛将如雲,亦不能搗破此一穴一,待他糧盡引退,我等複好出據此城了。

    ”征側點首稱善,随即棄城夜遁。

    馬援聞知,率衆力追,行抵金溪,連戰數陣,蠻衆除殺死外,多半潰散。

    惟征側征貳兩姊妹,拚命逃走,得入金溪一穴一中,一穴一甚深邃,四圍有大山包住,隻有一口可通,也是險仄得很。

    側與貳竄入此一穴一,使殘衆堵住一穴一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形勢。

    援率衆到了一穴一前,察視四周,除一穴一口外,竟是無縫可鑽,倒也躊躇得很。

    自思航海南來,費盡千辛萬苦,得入此地,倘若畏難即退,豈不是盡隳前功?況且留此兩婦,終究是将來禍祟,理應斬草除根,方免後患。

    于是下令軍士,随山伐木,就谷口築起巨栅,容納全師;再命遊騎巡弋四圍,截虜蠻衆,想得幾個俘虜,詢問路徑,或有一線可通,便好令他向導,搗殺進去。

    誰知一住半月,竟無人迹,山上瘴氣熏蒸,軍士一不小心,往往觸瘴緻疾,真個是欲退不得,欲進不能。

    援卻抱定主意,誓滅此虜,勉令将士圍住比口,一面分兵略定各郡,收聚糧食,輸運軍前。

    征側征貳總以為漢軍無法,定必速退,且一穴一中曾備有糧草,足資一年,但教安心耐守,自可解圍。

    螺蚌縮入殼中,能長此不開麼?不意過了數月,漢兵不退,又過數月,仍然不退,直至歲暮年闌,漢兵尚在谷外扼住,未曾退去。

    一穴一内糧食,已将告罄,且水道亦被漢兵塞斷,涓滴不見流入,害得又饑又渴,無可為生。

    勉強過了殘冬,已是建武十九年正月。

    側與貳不能再伏一穴一中,隻得驅衆殺出,衆兵已困憊不堪,沒奈何硬着頭皮,沖出谷口,漢兵早已出栅待着,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吓得蠻衆又複倒退。

    馬援知蠻衆不濟,傳令投降免死,蠻衆聽着,遂一齊抛去兵械,匍匐乞降。

    惟征側征貳兩人,罪在不赦,隻得不管死活,舍命格鬥,結果是跌倒地上,雙雙就擒,當由漢軍縛住,推至馬援面前,兩人跪倒磕頭,哀求饒命。

    馬援作色道:“無知賤婢,也想抗拒天朝,今日還想求生麼?”說畢,即令刀斧手将兩人推出,一同枭首,獻入都中。

    恐洛一陽一城中,難得見此好頭顱?有诏封援為新息侯,食邑三千戶。

    援乃宰牛釀酒,大飨将士,且笑且語道:“我從弟少遊,與我志趣不同,嘗謂人生在世,但教飽食暖衣,乘下澤車,跨款段馬,做一個郡縣掾吏,老守墳墓,鄉裡間稱為善人,也好知足,何必奔波勞碌,妄求功名?我當初意不謂然,今至一浪一泊西裡,轉戰年餘,下潦上霧,毒氣彌漫,仰視飛鸢搖搖,似堕水中,卧念少遊平生時語,幾不可得。

    還虧諸君戮力,得破二婦,乃先受恩賞,獨得佩金拖紫,食采封侯,真令我且喜且慚了!”将士等都離席跪伏,喧呼萬歲。

    援複令起飲,至醉方散。

    越日又率樓船大小二千餘艘,戰士二萬餘名,四處搜捕餘孽,斬獲五千餘人,嶺南乃平。

    援再至交阯,設立銅柱,上書:“大漢伏波将軍馬援建此。

    ”然後振旅而還。

    小子有詩詠道: 何來蠻女敢稱雄,負險經年扼谷中; 幸有老成一操一勝算,堅持到底慶成功。

     欲知馬援還朝情形,待至下回再詳。

     光武帝能容功臣,獨不能容一妻子,廢後之舉,全出私意,史家多譏其不情。

    吾謂光武之誤,不在于廢後之時,而在于立後之始。

    一陰一氏女娶于先,郭氏女納于後,豈可因出身之貴賤,為後先之倒置乎?況“娶妻當得一陰一麗華”,光武帝已有成言,本昵一愛一之初衷,得相攸于微賤,正應立彼為後,不負前盟。

    故劍可求,杜陵之遺規猶在,何得以郭氏之早生皇子,超列中宮?古人有言:“慎厥初,惟厥終”,未有初基不慎,而可與之圖終者也。

    彼征側征貳,以南方之婦女,敢爾稱兵,想亦由戾氣所鐘,故有此異事耳。

    幸而伏波往讨,務絕根株,千裡奔波,一年耐久,卒得擒二婦于窟一穴一之間。

    倘非堅持不敝,貫徹始終者,亦安能若是耶?伏波銅柱,照耀千秋,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