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受脅迫廉丹戰死 圖光複劉氏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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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遣司命大将軍孔仁,出徇豫州,再起嚴尤為讷言大将軍,與秩宗大将軍陳茂,同略荊州。

    兩路已發,又接東海警報,盜魁樊崇,勢甚猖狂,乃更命太師王匡,與更始将軍廉丹,率兵讨崇。

    莽曾改更始将軍為甯始将軍,至此複稱更始。

    是時郡國官吏,多畏盜如虎,不敢進剿,惟冀平連帥田況,素稱勇敢,募得壯丁四萬人,各給庫械,明定賞格,刻石為約,樊崇等聞風知懼,相戒不入。

    況上書自請擊賊,所向皆克,莽擢況領青徐二州牧事。

    況又上書白莽,略言:“盜賊始發,為勢甚微,咎在地方長吏,不以為意,縣欺郡,郡欺朝廷,實百言十,實千言百,朝廷忽略,不加督責,遂緻蔓延連州。

    及遣發将帥,出擊盜賊,又索郡縣供張,竭資迎送,猶恐不足,尚有何心再顧盜賊?将帥複不能躬率吏士,奮勇前敵,每戰辄為賊所創,遂緻罷兵豢寇,釀成巨變。

    今洛一陽一以東,連年饑馑,米石數千錢,臣聞朝廷複遣太師與更始将軍,東向讨賊,二人為爪牙重臣,兵多人衆,沿途饑匮,何處供求?愚以為不如慎選牧尹,明定賞罰,叫他收合災民,徙入大城,積藏谷食,并力固守,賊來攻城,急不得下,退亦無從掠食,勢難久存,然後可剿可撫,攻必破,招必降。

    若徒然多遣将帥,勞苦郡縣,恐為害且過盜賊,請陛下即日征還各使,俾郡縣少得休息。

    臣況既蒙委任,二州以内,自可平定,願陛下俯允臣言,定能奏效。

    ”這一篇奏章,正是當時良策,偏莽一陰一加猜忌,疑他沮撓軍心,遽召況為師尉大夫,另派别人替代。

     況一入都,齊地遂空,樊崇等隻畏田況,聞況奉調入朝,相率慶賀。

    可巧女盜呂母病死,餘盜多散歸樊崇,一黨一羽益盛,遂有意窺齊,嚴申約束,殺人抵命,傷人償創,居然定出軍律,檄示山東。

    那莽太師王匡,與将軍廉丹,奉命東征,就擇定地皇三年孟夏,辭行出都,文武百官,都至都門外餞行。

    适值天下大雨,全軍皆濕,有幾個老成練達的長者,看着兵士帶水拖泥,不禁背地長歎道:“是謂泣軍,泣軍不祥。

    ”天雨也是常事,實因人心怨莽,才有是言。

    王匡廉丹,共率銳士十萬人,長驅東進,沿途征饷索械,備極嚴苛,東人作歌謠雲:“甯逢赤眉,莫逢太師;太師尚可,更始殺我。

    ”原來樊崇聞匡丹東來,必有大戰,恐一黨一徒與官兵混鬥,緻不相識,因令徒衆用朱塗眉,作為記号,嗣是号作赤眉。

    崇自申明紀律以後,稍禁虜掠,反不若官軍過境,驅脅吏民,廉丹頗得軍心,惟縱兵為虐,比匡尤甚,故時人有此歌謠。

    百姓恐慌得很,更兼饑不得食,大率扶老攜幼,奔入關中。

    關吏次第報聞,差不多有數十萬人,莽不得已開發倉廪,派吏赈饑,吏多貪一污,竊取廪粟,饑民仍不得一飽,十死八九。

    中黃門王業,掌管長安市政,有事白莽,莽問及饑民情形,業詭答道:“這等皆是流民,并非真由饑荒,臣看他流寓都門,還是持粱齒肥呢!”乃出取市上所賣粱飯肉羹,入宮示莽,說是流民所食,大概如是。

    莽信作真言,遂以為關東饑荒,全是虛報,乃一再遣使至軍,催促廉丹,趕緊剿賊。

    丹得書惶恐,夜召掾屬馮衍,出書相示。

    衍乘間進說道:“海内人民,懷念漢德,好比周人追思召公,人所鼓舞,天必相從,将軍今日,莫若屯據大郡,鎮撫吏士,選賢與能,興利除害,方可顯揚功烈,保全福祿,何必沖鋒陷陣,委身草野,反弄得功敗名喪,贻笑後人呢?”丹搖首不答,衍乃退出。

    越宿即拔營再進,到了無鹽,正值土豪索盧恢等,據城附賊,丹與王匡,麾兵進攻,一鼓直入,殺死索盧恢,斬首萬餘級。

    當即飛書告捷,莽遣中郎将赍着玺書,慰勞軍士,晉封匡丹為公,賞賜有功将吏十餘人。

    王匡既得榮封,急思蕩平盜賊,探得赤眉别校董憲等,聚衆數萬,據住梁郡,乃遽令出兵擊憲。

    廉丹進谏道:“我軍新拔堅城,不免勞乏,今且休士養威,徐徐進行!”匡忿然道:“行軍全靠銳氣,既得勝仗,正好鼓勇深入,君若膽小,我願獨進。

    ”說着,便号令軍士,速赴梁郡,自己一躍上馬,揚鞭出城。

    丹不好坐觀,也隻得帶領親兵,随後繼進。

    行至成昌,望見前面排着賊陣,幾與泰山相似,軍士不戰先慌,紛紛倒退,王匡連聲喝阻,尚不肯止。

    那賊衆已驅殺過來,勢如潮湧,銳不可當,匡知不能支,也即退走,慣說大話,往往無能。

    賊衆在後追趕,殺斃官軍無數。

    匡抱頭逃回,正與廉丹相值,高聲說道:“賊勢浩大,不可輕敵,快逃走罷!”丹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