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殺劉暢懼罪請師 系郅壽含冤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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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制衆,為漢效力;隻因平時有功少賞,所以依違兩可,向背無常。

    此次迷唐招降,威驅利迫,胡人倒也不願相從,誓與死鬥。

    訓察知情迹,便派吏安一撫諸胡,叫他不必緻死,自當一體保護。

    吏佐以為羌胡相攻,幹我有利,待他兩下俱疲,正好出兵盡滅,為何無端禁護,留下後患?訓卻出言指駁道:“近因張纡失信,群羌大動,屢來犯邊。

    綜計塞下屯兵,多至二萬,按時給饷,空竭府藏,尚不能有備無患,涼州吏民,命懸呼吸。

    今尚欲羌胡相攻,羌敗胡盛,胡亡羌興,終為我害,哪能一舉滅盡?且諸胡反複無定,俱因我恩信未厚,所以緻此!今若因彼迫急,用德懷柔,彼必感激厚恩,樂為我用。

    服胡平羌,就在此着,汝等亦怎知大計哩?”成竹在胸。

    當下大開城門,召入群胡妻子,安處城中,嚴兵守衛。

    羌人無從脅掠,相繼引去。

    胡人果然感德,并言漢吏常欲圖我,今鄧使君待我有恩,開門納我妻子,使免兵刃,這卻是我重生父母,怎得不依?于是群集訓前,跪伏叩頭道:“唯使君命!”訓乃簡選壯丁,擇得數百人,使為義從,推誠相待。

    胡俗恥言病死,每遇病危,即用刀自刭,訓聞降胡有疾,辄使人拘持縛束,禁令自裁,但給他醫治,往往服藥得痊,胡人愈加感動,無論男婦長幼,莫不歸仁。

    旋複賞賂諸羌,使相招誘。

    迷唐叔父号吾,便率種人八百戶來降。

    訓全數收納,妥為撫一慰;一面征發湟中秦胡羌兵四千人,出塞掩擊迷唐,斬首虜六百餘級,得馬牛羊萬餘頭。

    迷唐抵敵不住,棄去大小榆谷,逃入頗岩谷中,羌衆亦逐漸散去。

    訓方上書奏捷,漢廷共慶得人。

    既而和帝改年号為永元,春一光初轉,塞外雪消,迷唐欲複歸故地,屢遣偵諜,往來榆谷,為訓所聞,訓亟發湟中兵六千人,使長史任尚為将,叫他縫革為船,置諸筏上,乘夜渡河,襲取頗岩谷。

    迷唐猝不及防,被任尚乘隙掩入,斬首千餘,獲生口二千人,馬牛羊三百餘頭。

    迷唐倉皇走脫,收集餘衆,西奔千餘裡,諸羌種遂盡叛迷唐。

    燒當種豪酋東号,情願内附,稽颡歸命,餘衆亦款塞納質。

    訓撫綏諸羌,威信大行,随即遣散屯兵,各令歸郡,惟留弛刑徒二千餘人,分田屯墾,兼修城堡,務為休息罷了。

    實是鄧禹肖子。

     且說車騎将軍窦憲,部署人馬,已将就緒,便拟辭阙請行。

    因恐出征以後,子弟犯法,特使門生赍書,投遞尚書郅壽,托他回護家屬,毋令得罪。

    哪知郅壽鐵面無私,竟将窦氏門生,拘送诏獄,且上書極陳憲罪,比諸王莽。

    憲當然大憤,便欲設法害壽。

    壽尚不以為意,入朝遇憲,當面譏刺,說他大起第宅,擅興兵甲,種種不法,顯犯國章。

    憲怎肯服罪?自然争論廷前。

    偏是壽始終不讓,仍是厲聲正色,侃侃直談。

    憲理屈詞窮,轉向太後前進讒,劾壽私買公田,诽謗宮廷。

    窦太後正在臨朝,聽得壽聲一浪一甚高,也嫌他倨嫚無禮,便褫去壽職,命左右執送廷尉。

    廷尉阿旨承顔,谳成死罪,當即複奏,廷臣莫為解免。

    獨太尉掾何敞,破案有功,得升任侍禦史,此時又不忍袖手,即上書進谏,略雲: 壽以機密近臣,匡救為職,若懷默不言,其罪當誅!今壽違衆正議,以安宗社,豈其私耶?臣所以觸死瞽言,非為壽也!忠臣盡節,以死為歸,臣雖不知壽,度其甘心安之,但不欲聖朝行诽謗之誅,以傷晏安之化,杜塞忠直,垂譏無窮!臣敞謬與機密,言所不宜,罪名明白,當填牢獄,先壽僵仆,萬死有餘! 窦太後接閱敞書,才命減壽死罪,谪徙合浦。

    壽憤不欲生,竟緻自刎;家屬幸得免徙,仍歸西平故鄉。

    壽即郅恽子,郅恽事,見前文。

    窦憲既害死郅壽,氣焰越盛,且因啟行在即,越擺出大将威風,頤指氣使。

    三公九卿,也有些看不過去,因聯名上書,谏阻北伐。

    接連奏了好幾本,終不見報,太尉宋由,未免驚疑,不敢再行署奏,諸卿亦多半退縮。

    惟司徒袁安,司空任隗,還是守正不移,甚至免冠朝堂,極力固争,仍不見從。

    侍禦史魯恭,素懷忠直,因再詳陳利害,抗疏切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