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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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元,廬江飅人。祖父何僧達,齊南台治書侍禦史。父何法勝,以行業聞名。

    之元幼時好學,頗有才思,因居喪過于毀頓,為梁司空袁昂所看重。天監末年(519),袁昂上表舉薦他,因而得蒙召見。初仕為梁太尉臨川王揚州議曹從事史,不久轉為主簿。及至袁昂為丹一陽一尹,征辟之元為丹一陽一五官掾,總領戶曹事務。不久任信義縣令。何之元的族人何敬容,位高勢重,多次造訪,之元始終不曾回訪。有人問其故,之元說:“當年楚國觀起受一寵一于令尹,祿位低而有馬數十乘,因而遭誅,此後,像觀起這樣無其祿而有其馬的得一寵一之人便都逃亡了。德薄而受重用,必然已到了敗亡之邊緣。我怕的是未能從中得利而先已招緻禍患。”有識之士因此而稱道他。

    适逢安西武陵王為益州刺史,以何之元為安西刑獄參軍。侯景之亂發,武陵王以太尉之位而繼位,授之元為南梁州刺史、北巴西太守。武陵王自成都舉兵東下,之元與蜀中百姓均進言請求武陵王不要東下,王認為他敗壞軍心,囚之于艦中。及至武陵王兵敗,之元随邵陵太守劉恭到郡。不久江陵陷落,劉恭卒,王琳召何之元為記室參軍。梁敬帝冊封王琳為司空,之元授職為司空府谘議參軍,領記室。

    王琳立蕭莊時,任之元為中書侍郎。适逢齊文宣帝薨,令之元前往吊唁。還至壽春,而王琳敗,齊主以之元為揚州别駕,治所即壽春。及至衆軍北伐,取得淮南地,湘州刺史始興王陳叔陵遣功曹史柳鹹赍書招徕之元。之元因先前與朝廷有誤會,等到書信到,十分惶恐,讀信至“孔璋無罪,見用為左車”,之元仰天歎息說:“詞意如此,怎會是欺诳我呢?”便随柳鹹到了湘州。太建八年(576),任中衛府功曹參軍事,不久升任谘議參軍。

    及至叔陵遭誅,之元便斷絕與陳書人交往,潛心于著述。認為梁朝起自武皇,終于敬帝,其興亡之運數,盛衰之蹤迹,足以垂示後代以鑒戒,确定史書褒貶之準則。考究其始終,起自齊永元元年(499),迄于王琳被擒(太建五年即公元573年),七十五年大事,起稿為三十卷,名之曰《梁典》。序文曰:

    記事之史,其流派非止一種,編年之作,沒有早于《春秋》的,它是魯國之史書,并非帝王之典籍。案三皇之簡為《三墳》,五帝之冊為《五典》,典之義由此而生。至于《尚書》叙述唐帝部分為《堯典》,虞帝部分為《舜典》,這又有經文為明确之據。所以典之涵義的産生已是很久遠了。至于司馬遷《史記》、班固《漢書》,述帝王稱紀,自此以後,史家均沿用此名。至陳壽所撰,名之曰志,綜合三國,使各分其道而揚其镳。隻有何法盛《晉書》變帝紀為帝典,既聲稱以古為師,于理也順當。所以我這裡所作,稱為《梁典》。

    梁擁有天下,自中大同以前,海内安甯晏靜,太清以後,寇盜交相侵擾,綜其首尾而言,算不上完美,所以此書開篇,分為六意。以高祖創立基業,承襲齊末,追根溯源,起自永元,今以永元前若幹卷為《追述》。高祖出生于布衣,成長于風俗敗壞之社會,知曉風俗教化的善惡,了解人一性一之真僞。及至統禦天下,大展政治方略,四十八年下來,實在也稱得上天下富足。今以若幹卷為《太平》。世道沒有長久的平安,時代也沒有永遠的治世,不信自我之後,仍屬動亂頻仍,今以若幹卷為《叙亂》。及至高祖崩駕之年,而太宗蒙辱之歲,歌頌之一聲、獄訟之事,均是向着西都江陵而去不是向着東都建康,對叛逆之人的處理,對流散之士的招徕,征伐及禮樂制度均歸于世祖繹而非歸于太宗綱。治理混亂的局面,恢複正常秩序,其功勳有在,政治安定,大功告成,其勳業實屬世祖。今以若幹卷為《世祖》。到了天下艱難窘迫,幾乎要改朝換代之時,則有敬皇繼立,最終禅位于陳,今以若幹卷為《敬帝》。骠騎将軍王琳,扶立蕭梁後嗣,盡避不得天命之助,然而是其忠貞之節一操一,今以若幹卷為《後嗣王》。對于太宗,雖然加給美谥,然而大寶之年号,世人不曾遵循,大抵因為受制于賊人侯景的緣故罷。承聖紀年,自應上接太清,皇上親筆诏書,不應擅加更改,這一點列于後論中詳述,應該來說是順理成章的。

    大凡事件均有始終,而人有其行業,對于本與末之界限,要加以品評叙說。案臧榮緒稱作史如無剪裁和論斷,就好比起居注了。由此而言,對于本末之分實在應該加以詳盡地了解。

    又編年而列其歲次,大抵是取其線索分明而易于查找之優點。至于夷族氣焰嚣張,盤踞危害我中原,初中隻有拓跋氏一國,後分為東西二君,其事迹互有相關,容易造成編纂上的雜亂。今以未分裂之前為北魏,分裂之後高氏所輔佐者為東魏,宇文氏所輔佐者為西魏,以此來加以區分。又因隐筆與顯筆不同體,繁文與省文文法不同,其中有所損益之處,有凡例加以說明。

    祯明三年(589),京城陷,于是移居于常州之晉陵縣。隋開皇十三年(593),卒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