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師救駕真武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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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出,哎喲兩聲慘叫,殿門兩側各有一人手捂胸口,滾倒于地,風清揚不進反退,果然一人從層窗撲入,疾向慕容雪抓去,慕容雪不虞有此,待要邁開“淩波微步”,那人手指已觸到她肩頭,唬得驚叫出聲。

     風清揚劍如閃電,疾向那隻手腕削去,那人此時要捉住慕容雪,倒是容易,不過一隻手腕不免要被割去,他候然縮手,疾沖之勢不停,直從風清揚頭上掠過,在殿門上輕輕一擊,身輕如燕般落了下來。

    笑道:“風公子好劍法。

    ” 風清揚怒道:“趙鶴,你也是個人物,怎麼專幹這等沒出息的勾當。

    ” 趙鶴兩手空空,笑吟吟地看着風清揚,道:“風公子,這可怪不得我,你手中倚天劍太過鋒利,無論什麼兵刃當之立折,趙某空手焉能敵得,隻好向尊夫人下手了。

    ” 風清揚道:“趙兄之言是說我倚仗寶劍之利嗎? 趙鶴道:”正是,咱們不妨空手對空手,趙某如輸個一招半式,任憑你處置,如何?” 言下頗為自負。

     一人從殿門外施施然走進,笑道:“三哥,這話可錯了。

    風公子乃華山劍宗高手,一身造詣全在劍上,不似三哥這般多才博藝,以拳腳對拳腳豈非故意占人便宜? 風清揚見是沈四絕現身,這番話也陰損之至,意欲激得自己空手對敵。

    他自知寶劍上占的便宜太大,若是比武較技,殊不公平,但這些人個個表面冠冕堂皇,實則陰險毒辣,萬萬不可上當,遂冷笑道:“敗軍之将,也豈在此言勇?趙鶴,咱們另訂時日,風某便空手陪你打一場,現今我卻要大開殺戒了。

    ”提聲喝道:“房上、房下的魔賊,一齊現身吧。

    ” 趙鶴揪然色變,不想轟轟雷雨聲中,風清揚競爾能聽到房上人輕微移動和房外人的呼吸聲,耳力之佳,實是駭人聽聞,自傀不如遠矣,一拍手,房上果然躍下許多人來。

     風清揚不禁心下大驚,原以為不過二三十人,而今細聽,居然有百人之多。

    趙鶴當真要用人海戰術了。

    這般群毆亂鬥,自己倒可保無虞,仗倚天劍之威,沖殺出去亦非難事,可慕容雪便難保萬全了,心亂如麻,籌思對策。

     慕容雪悄聲道:“沒關系,你打你的,我待會兒使開淩波微步,料他們也捉不到我。

    ” 風清揚苦笑不已,倘若她将步法學全,隻消不遇上“大羅漢陣”、“打狗陣”之類的陣法,倒真不易被困住,這套步法精微玄奧,絲絲合扣,隻習一半,便有另一半的缺陷,絕非保身萬全之策.但事已如此,亦惟有硬拚一途。

     趙鶴揚聲道;“風公子莫怪我等倚多為勝了。

    不過風公子倘若肯将敝教之物賜還,我等立刻離去。

    ” 風清揚焉肯示弱,忽然對慕容雪道,“他們既然用這等下三濫的勾當,你便用九陰白骨爪招呼他們吧。

    雖然這爪法太過殘忍,但勢逼無奈,也隻好破戒了。

    ” 慕容雪冰雪聰明,危難之中腦子益發靈光,其實她根本不知九陰白骨爪是什麼爪法,但眼角瞥處,見趙鶴、沈四絕均驚然驚畏,便順着話頭道:“可是你不是再三囑咐我,不能用九陰白骨爪傷人嗎?” 風清揚佯作無奈道:"生死關頭,用顧得了許多。

    你便哪他們練練招,且看誰的腦殼堅逾精鋼,是抓不破的。

    ” 二人一番虛言答對,倒把趙鶴一幹人唬得魂不附體,膽小之人更萌退志。

    趙鶴為人精細,怎麼看慕容雪也不像會九陰白骨爪的樣兒,可風清揚連慕容家的“鬥轉星移”功學到手,教給慕容雪九陰白骨爪亦是情理中事,倘若她真擅此道,着實可慮。

     風清揚見他面現狐疑之色,益發大言道:“趙鶴,久聞青翼蛹王的寒冰綿掌為武林一絕,我以摧心掌與你對上三掌如何?” 摧心掌亦是九陰真經下卷中所載武功,中掌者外表毫無異狀,心髒卻寸寸碎裂,威力不亞于九陰白骨爪。

    可惜風清揚隻習得九陰真經上卷中内功與輕功,段子羽嫌下卷武功太過邪毒,用之有傷天和,便未傳授,改授以“獨孤九劍”,自信憑此絕技亦可橫行四海。

    風清揚無奈中欲誘趙鶴對掌,伺機擒住他,便可解圍,至于自己掌力是否敵得過寒冰綿掌,也無暇顧及了。

     趙鶴舉棋不定,遂巡莫決。

    對掌較力,他毫無怯意,卻是怕風清揚對掌之際,突出“一陽指”“九陰白骨爪”之類神功,那可無福消受。

    即便風清揚不用這類功夫,單以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相待,更是消受不起,“寒冰綿掌”最伯的是對手掌力強逾自己,對掌時寒冰真氣倒灌反噬,則慘不堪言,是以趙鶴出道以來,鮮少與人對掌,隻以雷震擋與閃電錐對敵。

    倘若風清揚真的習成“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自己出掌豈非等同自脎? 正思忖遊移間,忽聽庭院中有人喝道:“是誰?”跟着便是“喀喇”“叮當”“喲喲” 的亂響,轉瞬間一道人影閃至門口,趙鶴忿極,一掌拍出,喝道:“躺下吧。

    ”沈四絕候然出劍,要時間十數朵梅花罩住來人。

    在這兩大高手的夾擊下,世上能全身而退的已然不多,能強沖而過的更寥寥無幾。

     風清揚摹地裡身形一晃,已到殿門,右手劍向沈四絕劍上拔去,左掌接下了趙鶴的“寒冰綿掌”。

     趙鶴掌力甫吐,一見是風清揚,心下大駭,忙忙将掌力撤回兩成,護住心脈,沈四絕劍招連變,依然擺脫不了風清揚的長劍,兩劍摹然相交,嗡的一聲,如磁吸鐵般粘在一起。

     風清揚與趙鶴兩掌甫交,陡覺一般陰寒徹骨的内力排出倒海般襲來,他乃倉促出發掌,趙鶴卻是有備而發,他又需分力去對付沈四絕,危殆中不暇思慮,運起“鬥轉星移”功法,将左掌之力注右手劍上,沈四絕一覺劍上内力有異,駭極驚呼。

    “三哥撤掌!”手上連連加力,意欲掙脫開來。

     殊不料風清揚一柄長劍如泰山般重,沈四絕全力運功之際,風清揚的内力挾帶趙鶴的寒冰真氣一齊從劍上攻将将過來,登時有若浸在冰水中,全身幾欲冰僵,他心思靈敏,雖敗不亂,摹然棄劍,向後躍起,甫至半空,砰的一聲,直挺挺摔跌地上。

    說來也巧,恰恰跌在飽受風吹雨淋的歐陽飛身上,兩人一同暈了過去。

     趙鶴狡詐,掌力吐出,迅即後撤,惟恐着了風清揚的道兒,不承想風清揚“偷龍轉風”,将之移瀉到沈四絕身上。

    這其間說來話長,交手卻不過電閃石火間事。

     被狙擊那人早趁隙穿過,風清揚亦一擊即退,身上亦感冰冷,調息片刻,方始平複,暗道“僥幸”。

     那人正是白極煞星,金黃的臉上泛着青白之色,不知是火光映照還是駭極所緻,渭然道:“我本想助公子一臂之力,公子卻又救了我一命,公子沒事吧?” 風清揚笑道:“沒事。

    ”看到白極煞星不顧生死,殺進重圍來助自己,心下一熱,重重拍了白極煞星一掌。

    白極煞星險些哎喲出聲,心下卻狂喜,兩人心照不宣,自此結下生死之交。

    白極煞星恨不能在重圍中再殺他幾個來日,縱然一死,亦毫無所憾。

     風清揚登即心中罵定,有白極煞星照拂慕容雪,自己便可免去後顧之憂。

    白極煞星雖較趙鶴等人遜色一籌,實是江湖上一流好手,即使與趙鶴對敵,亦能支持四五十招,自己便可回援。

    顧慮一消,心胸暢适,膽識更壯,便有幹軍萬馬來攻,亦混然無畏,不自禁氣湧胸吭,清嘯大發,如秋風怒号,有席卷千裡之勢,沛然不可抵禦。

     聞者無不聳然變色,不料他内力強至于斯。

    風清揚自覺内力較前精進許多,卻也不明所以。

    殊不知趙鶴那一記“寒冰綿掌”,他隻移開一中,另一半卻存留自己體中,九陰神功本是至陰至柔之功夫趙鶴的寒冰真氣與之相較,有若江河之比大海,掌力着體後,九陰神功立起反應,将寒冰真氣融化無餘,就如冷水浸冰般,不知不覺闖将之化為已有,而九陰神功經此外力激發,潛能發揮出來,使風清揚的内力修為無形中增進一層。

     砰砰兩聲巨響,風清揚憎然轉頭,卻是洞庭雙義從大梁上掉了下來。

    這二人懸梁已久,内力不弱,倒不甚疲憊,待見到風情揚一招之間,将沈四絕擊得死活不知,兩人均唬得心膽懼顫,風清揚怒嘯發出,兩人便如枯幹的樹葉,再也攀附不住木梁了,手足俱軟,跌落于地。

     自極煞星詫異莫名,還以為這二人前來偷襲,揮刀即上,刷刷兩刀将二人劈作四塊,卻不解這二人何以如此技劣,連一刀也避不過,又詫自己得手之易了。

     其時趙鶴已料理完沈四絕的傷勢,知他不過是被自己寒冰真氣凍僵,沈四絕的内力并不比趙鶴遜色多少,隻是趙鶴撤掌後,風清揚的内力抵消了他的内力,趙鶴的四成寒冰真氣乘虛而入,便将之凍僵,好在他久練“玄風指”,亦屬陰寒一類武功,雖不能與寒冰真氣相提并論,卻也可保無惹,否則寒冰真氣浸入肺腑,當真無法可施了。

     沈四絕的四名弟子将沈四絕拾走,依照趙鶴所傳的解救法去解治去了。

    庭院中人均如若寒蟬,若非懼憚趙鶴威勢,早已一哄而散,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