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大 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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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武林人,我這押的注就像是镖局一樣:這镖我既然已經接了,我就能扛下來了,無論多重的擔子,我都得承擔。

    」元十叁限很少說那末長的話,可是他這番話說得十分流暢,彷佛每個家都是從他身體裡每一個部份所組成的,對他而言,自是熟悉無比,「我這趟镖是走走了的,也押走了的。

    誰要來阻擋我的,都是我的敵人,也就是劫我镖的的人/你想,我這镖行同主,會讓你們得逞嗎?」 然後他眯看眼審視天衣居士,「你不是答允過我:不出江湖的嗎?你既已毀諾,我殺你也理所當然。

    但我還是說過的算話,拍活了你的穴道,給你一拼的機會,這已夠公平了吧?。

    」 天衣居士道:「弱肉強食,物競天擇,沒甚麽不公平的,但是非自在人心。

    無論你怎麽巧遇飾非,助纣為虐,隻為一己之私,隻圖自身之利,還是瞞不過天下人耳目的。

    蔡京為逞私欲,勾結外敵,屠殺異己,采辦花石,塗炭生靈,這是人所共知,也入神公憤,他說民怨民偾是亂黨盜賊黑手遮天所造成的,其實是流寇盜匪是他隻手遮天蒙上欺下而造成的的:諸舅谳g,而是盡量以朝廷官臣的力量,約制天子的放縱,勸使其能為萬民牟福利,拒外賊保疆土,這非為謀個人之晉身也,亦人所深悉,其實不管黑手白手,能使國家興旺發達的就是好手。

    你押的這一趟镖,本是你自家的事,但如果押的是賊髓毒物,我們也能閉目不理嗎?是,我本不出江湖,但這一趟,我是抱必死之心來阻止你。

    四師弟,你收手吧:我們每個人活在世上,未必都能稱心如意,但決不可以為了教自己如意稱心,來使許許多多的人都不稱心不如意,自己做了甚麽事,首先得要在良知上議得過去;自己良心上都過不去,那就說甚喽都是假的,轟轟烈烈過一生,不如快快樂樂過一世,大丈夫,與其驚天動地,莫如頂天立地。

    琴為知音斷,馬為明主馳。

    你為心若豺狼的的蔡京賣掉大好身手,值得嗎?」 九十叁限懊惱了起來:「我隻知道我要打倒諸葛小花!」 天衣居士緊迫問了一句:「為甚麽!?」 「因為他一直處處都勝於我。

    」 「你妒嫉他?」 「我恨他。

    」 你這樣做豈不是為了對抗神而淪為魔?「」我不管神魔,我隻要打倒他。

     「無論要打擊誰。

    都不值得為了向對方報複而出賣了自己。

    」 「我也是你師弟,他也是你師弟,可是你卻先出賣了我!」「他對你錯。

    我不是要對付你,但我支持他:因為你做錯。

    」人生在世,總不能老選對的事情做。

    多少人在開始的時候,人人都以為地做錯,其實他隻在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而已。

    」回頭是岸。

    「我身後已沒有了岸。

    「」但身前有。

    「」咄!「元十叁限兀地一聲暴喝:「我把你擒住了就可以把諸葛正我這僞君子引出來,我殺了你就可以大挫你們這幹逆賊的氣陷,你就是我的岸!」 說罷,他隻虎虎的說了一句:「動手吧!」 隻見偌大的一尊達摩神像,揮動了獅獅的拳頭!四十二。

    郵局叁限就要動手,天衣居士兀然叱道:大指空。

    頭指風。

    中指火:無名水。

    小指地。

    」 元十叁限一怔。

     這是「山字經」裡的一些淺白的經文,可是因為元十叁限所習的卻是倒錯的,雖然到最後仍然給他通悟了「山字經」的無上境界,但由於他所學的途徑大異,故而乍聽這五指訣法。

    大為震訝。

    天衣居士身法如魅,迅疾遊動間大殿燭火依然不幌不閉,然而卻把老林禅師、蔡水擇、張炭、無夢女連同趙晝四都掃蕩出殿外去。

     天衣居士依然長吟:「禅慧輪智識。

    情定蓋力行。

    忍念光願想。

    戒進高方受。

    檀信勝慧色。

    瓜在事瓜往私瓜事石瓜,慧信勝檀色。

    方進高戒受。

    願念光忍想,力定蓋精行。

    智慧綸禅識。

    。

    。

    。

    這原隻是十指異名。

    「山字經」本是一種由外而内的修為法徑,但元十叁限所得抄本,則是句式颠倒,内容倒錯,雖仍給他另自破悟出别有天地,但這回乍聽原句,也一時為之楞然。

     這時,天衣居士已迅快無倫的搬動佛殿内的羅漢像。

    佛殿内本有十八尊羅漢,碎了兩尊。

    另有四大天王像,才還有兩座菩薩。

    但一已随着天衣居士現身而碎成片片,另一則與元十叁眼結合,成了神魔之間的人。

     這剩下的二十座神像。

    隻不過稍經轉移變局,佛燈便立即黯淡了下來,連像老林禅師這麽熟悉這佛寺地形的高手,還有像趙晝四眼力警覺那麽高的好手,竟然都不大看得清楚在佛殿内的情狀。

     /那隻不過是搬移了幾尊泥塑的的神像,局面立時有了這麽巨大的變異! 蔡水擇因為傷重,以為是自己視覺已模糊,於是勉力張望不已,張炭怕他心懼,連忙據他所知而作解:「我也一樣看不清楚。

    我想,這可能是居士在施」大曼荼羅法陣「。

    據說,世間每一事、每一物俱有它所定位,亦有其主神,所以有些種子在這土壤能成長,在彼土壤可茁壯,但在其他土壤則必枯死,或長為異物。

    又有些人在某地郁郁難伸,不得其志,某些所在則頭暈眼花,嘔吐不止。

    但在某地即能心曠神怡,盡展所長。

    究山河,草木、國土、器具、音聲、言語,既有情亦非有情,隻要定其所位,就能融會相離,纖妙宏偉,各展其無邊威力。

    看來,居士所用的正是此法。

    」 蔡水擇聞言急道:「你既知法,為何不去襄助居士臂力?張炭苦笑道:「我隻知法,但沒有功力破法,連入其法也不得其法,隻怕助居士不成,反害了居士。

    」 說到這兒,忽爾聽得一聲長噫,仿似從天衣傳來。

     老林和尚睑色一變,急掠而出,已出了寺門,擡頭一看,長空飛檐,隻一輪清月,那有誰人? 這邊廂老林和尚隻聞太息,卻啥見不看。

     那邊廂元十叁限卻見看了自己、不是自己、還有郵局。

     「郵局」是一個地名|元十叁限出生地的名字。

     元十叁限的出生地很奇特:因為在那兒沒有人睡覺。

     在那兒,不知為了甚麽,沒有人能睡得着。

     這獨特的習慣,早在元十叁限降生之前叁十九年已發生了:據說這麽一個夜晚,在「郵局」的人,人人都夢見收到一封給人拆開了的信,上面寫看「無夢」兩個字;之後,大家不但就沒有夢了。

    甚至連睡眠都沒有了。

    就像是看了一場厲害的詛咒。

     元十叁限在童年時最令人驚異和最堅忍的突破就是:他設法入睡。

     他不接受沒有睡眠的風俗,他千方百計入睡。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終於能入眠了。

     但不是在晚上。

     而是在白天。

     從此他習慣了白天入睡。

     晚上他醒來。

     多年來都如是。

     沒變。

     不變。

     郵局的人因為不睡覺已成習慣了,所以把他當作異類。

     在那個荒僻但人口衆多的山村裡,人亘常一個接一個的排隊在一條十字大道上,等太陽轉紅或轉籃,月亮轉黃或轉白;白的大家就工作,黃的大家便吃飯,紅的可以行走,藍的就要停止一切活動。

    誰也不知道為甚麽要根據這些顔色來起居飲食,甚至也不明白為何這兒的月亮太陽會轉紅變自。

     那兒的人不知怎的,喜歡吃狗肉。

     鎮裡的人愛養描、養豬、養牛甚至責蜥蜴和蟾蜍,可就是沒養狗。

     那兒的人不知怎麽的,不養狗,隻愛吃狗肉。

     元十叁限從小就在懷疑:狗是從那裡來的呢? 他曾花了很多時間去找狗。

     他每次出發去找狗,身後就會飛翔看許多蜻蜓,跟看他走。

     他去到那兒,蜻蜓就跟到那兒,除了過橋的時候。

     本來,到了晚上,蜻蜓就很少出來迂回飛翔,但對他卻是例外。

     他不睡覺,蜻蜓也不眠不休了。

     /但隻有他在找狗的時候,蜻蜓才會跟看他繞飛。

     不過他一直找不到犬隻,為了不滿自己的失敗,他罰自己隻吃書。

     一本本書的吃了下去。

     直至有一天,他突然找到了一面鏡子。

     鏡子是夾在一頁書裡。

     /書目名叫「山字經」。

     他大吃一驚。

     鏡子好清晰:那是一面小小的鏡子。

     小圓境。

     他好像看到了鏡中有熟悉的影子。

     他發現那倩影裡有自己。

     他想叫住他(還是她?)。

     可是叫不住。

     這時候,鏡面如水面起了漣漪。

     鏡再次清晰到了清澈的程度之時,鏡裡就出現了一隻狗。

     狗伸出了紫色細長而開叉的舌頭,正對他笑,尾巴居然還開看一朵花。

     小花。

     這時際,他的感覺就似村民一樣:他想殺了她。

     (我要吃了它!)當他生起這種感覺的時候,鏡裡已沒有了狗,隻有自己。

     一個白發蒼蒼,看去至少有七十八歲的自己! 於是他馬上警省:(不對呀! 我是在郵局鎮長大的。

     可是我似乎沒有長大。

     因為失去了中間的過程。

     我隻有年少和極老的階段。

     缺少了從少到老的曆程!)然後他大喝一聲:他右手指天,左手指地,繞行七步。

    大叱:「天上地下,唯我燭尊!」并大喝一聲:「破!」 局面轟然破去。

     那當然是幻。

     但在幻中的感覺卻是真的。

     在夢裡,沒有時間的順序。

     夢也有關鍵,就像人有要害。

     元十叁限從夢的這一關鍵裡頓悟:然後破解/因而破除了天衣居士向他以二十尊神像法力合聚施為的:「大曼荼羅法陣」。

     /這陣法先把敵人過去的事,轉移入現在的時空裡。

    實虛幻滅之間交替堆疊,然後把人的神志納入夢中之夢裡,疑真疑幻,無法自拔,除非施法者開陣,否則永固陣中,癡見慢疑,蓋障之昧,永堕煩惱虛華裡。

     但元十叁限責憑看絕世神功,「山字經」逆行而修,以成不着染淨,不驚善惡,作互連而忽人真如,超大欲而下得法身,并以「忍辱神功」的修為,驚破幻局,那是一種:生不在來:生不在去,生不在現,生不在成,生是全機現,死是全機現的境地,天衣居士以佛尊布陣的法力,也奈不了他何。

     破了陣的他,立即反攻。

     天衣居士忽然感覺到對方的攻勢。

     不僅是手的攻襲。

     不止是腳的攻擊。

     還有眉毛、眼神、鼻息……五官的發勁,甚至還有毛孔和五髒的内勁,排山倒海一波接一波的攻到。

    。

    。

    。

    。

     就元十叁限而言,身體發膚任一處,都是武器。

     對天衣居士來說,他沒有能力抵擋。

     所以他自己并不抵擋。

     他用四大天王為他抵擋。

     還有十六尊羅漢。

     羅漢和天王。

    成了一種至大至剛的法力。

     這力量卻來自至陰至柔的微力所推動。

     因為天衣居士本身沒有功力。

     他隻能借助他人、他物之力。

     正如月亮不發光。

     發光的是太陽。

     但月亮依然影響看蒼穹大地、潮汐漲落。

    仍然照亮天心人心、哓風柳岸。

     四十叁。

    當局世上有一種力量,有時候你見過,有時候你聽過,有時候甚至你也曾擁有過,但多半都不知道那是甚麽樣的一種力量。

     有一種人,他不曾學過内功,但他卻有辦法憑念力即把隔空的院子裡桃樹上的一顆桃子撷落下地來有時候你也有這種力量:你也許曾在某種場合和氣圍下感覺到有甚麽事情将會發生:|,果然它是發生了。

     就算你沒有這種力量,但你必定也常希望能擁有這樣子的力量,否則,你根本就不必拜神祈願,禱求上蒼神明,能替你消災解禍,使你心想事成。

     這種力量,常常無法把握,但我們又确切希望它能存在。

    彷佛,這種力量隻有冥冥中的神靈才能擁有,但有時候又會偶爾顯現在凡人身上。

     天衣居士當然不是神明,但他無疑能掌持了這類神秘力量的部份關鍵:就像你如果懂得如何收集陽光的熱力,就能以其焚物、或使種子生長一樣:又如你知道怎樣生火引火,便可以火為極具殺傷力的武器,又或以火炊食。

    。

    火就了人的力量之一部份。

    雖然偶而在失控的情形它也會對人類作出猛烈的反撲。

     天衣居士掌握了這種神秘的力量:他就像擁有一把開鑰之匙/但他本身不是鎖,也不是鎬,也隻是能有這開解之謎的契機。

    一如懂得收集陽光、知道如何點火一樣。

    這成了一種能破壞能建設的力量,但他本身并不是火和陽光。

     天衣居士是個内力甚弱的人。

     甚至可以說他幾乎完全沒有内力。

     以他本身的力量,根本不适合與任何人比拼。

     所以他得要借助别人(神)的力量。

     且不管有沒有「神」的存在,但「神」是确實有力量的。

     因為若你深信有「神」的時候,就會有一種莫大的力量,抵受極可怕的煎熬,承受極艱巨的重任,當負面發生影響的時候,你也會焦慮不安的等待神秘制裁力量的「報應」,甚至預知自己的「悲慘下場」。

     天衣居土以「神」的威力來使人先感到「神」的存在。

     神。

    是有力量的。

     他現在就正施展它的惑力,對付他的敵人通常,一般的人會拿武器為武器,至多,會以手腳乃至於牙齒為兵器。

     像元十叁限這種在眼、眉、鼻耳口面都能祭起殺傷力,甚至能以肝、胃、肺、心、腎、的元氣攻襲對手,他全身都變成了武器。

    加上他的形象已跟達摩尊者連成一體,天衣居士幾手完全找不到下手反擊的馀地。

     他不能。

     神能。

     /四大天王能。

     所以這一場戰役就像四大天王加上十六羅漢力鬥達摩尊者,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這時,外面有一隻蟬,不知為了甚麽,凄切的長鳴了起來。

     元十叁限實則已墜入了天衣居士的陣中。

     天衣居士在任何時時候,任何地方均能藉他所能運用的當時當地的人事物件以布陣。

     那兩丈來闊的大殿,對元十叁限而言,就像是千重山。

    萬裡路一樣,無論他如何飛躍縱馳,都闖不開去。

     越到這時侯,他就越定。

     他身上的臭味也就越濃。

     他全身已凝聚了「忍辱神功」。

     他反而不急看外闖。

     他在等待對手的襲擊。

     但對方隻困住了他,并不攻擊。

     他不怕政擊。

     他隻怕沒人向他政擊。

     他忍。

     他等。

     他把五官和五髒的殺力都收束了回來。

     他将散出去的力量重新凝聚起來。

    成為一種新的、穩的、定的力量。

     那就像一支箭在拉滿的弩上,又似水已溢滿但仍不斷的注入,已到了無法下缺堤崩決的地步。

     這種力量,妙在不是他自己發揮,而是使對方不得不發。

     就系是急流於上,而九十叁限自身成了潭水,随時可以承接對方一瀉直下的奔瀉。

     如果以「箭在弩上,不得不發」來作說明,那就似是箭是他的,但弩是别人的。

     也就是說,他利用了别人的力氣。

     天衣居士所布下靜止的陣勢本能因應敵方的「動」而發動,但元十叁限不動如山且摧動了天衣居士布陣的活樞,使這「随求大法」已不得不發。

     天衣居士的布陣隻在敵人發動之時發揮困敵殺敵的作用。

     可是元十叁限現在沒有發動。

     他卸摧發了圍困他的陣勢。

     這一利間,八心、叁劫、十地、六無畏:十喻的教相全撲單向元十叁限。

     這一瞬間,元十叁限要對抗的不僅實相和實力,也要同時對付幻、陽焰、夢、影、乾閹婆城、響、水中月、浮泡、虛空花、旋火輪這些虛物處方,還有類似善無畏、身無畏、無我無畏、法無畏、法無我無畏、一切法自性平等無畏這等無畏之力。

     元十叁限凝立不動。

     他橫杖怒視。

     一切無有之敵盡皆幻滅、粉碎。

     (當年,夏侯四十一雙手舉看鋒利無比的快劍,自上空一斬而下他要一劍把敵人斬為兩半。

     九十叁限卻橫仗封架。

     他手上隻是一根木頭拐杖。

     那一劍斬下,是夏侯四十一橫行江湖四十八年所向披靡的一劍,不但斬立斷,也斬立決。

     但杖沒有斷。

     斷的是夏侯四十一的生命。

     斬了那一劍之後的夏侯四十一,忽然喪命。

     死了。

     原來那一斬反而把元十叁限注在杖上的内勁全都引發了出來。

     這就是當年元十叁限與夏侯四十一戰快生死的情形。

    )元十叁限猶曆曆在目。

     而今卻又重演了一次。

     在他眼前。

     /四大天王的無比威力給提早引發,而且因将力量擊聚一無生命之物上,勁道回挫,四大天王給自己的神力量擊殺得灰飛煙滅? 一如無論是誰有莫大的力氣,你一掌擊在土地上的結果,至多隻是自己掌痛手傷,但沒有辦法傷害得了浩渺宏厚的大地。

     粉碎了四大天王的元十叁限,這時候才揮杖反攻。

     隻攻一招。

     這一招卻涵蓋了四式。

     起。

     承。

     轉。

     合。

     /起、承、轉、合。

     蘊釀出招而便是「起」,發招時是「承」:出襲便「轉」,收招為合,起承轉合,配合巧妙,渾然天成。

     這看來隻一招,但卻是他莫大功力,數十年修為之所在,這一招足可抵千軍、敵千軍、殺千軍。

     但這一招看去卻平平無奇,隻起、承、轉、合而已。

     這一招也真的叫「起承轉合」。

     /對元十叁限而言,他的招式甫「起」之時,也就是敵人必将盡喪於接下來的承、轉、合、之際。

     對元十叁限的敵手而言,隻怕都隻能看得見他的「起」式,永遠沒有機會目睹他的「合」式了。

    因為「合」已是收稍。

    殺敵早在收招之前。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裡。

    這一招是循規蹈矩、按步就班:先起,繼承,後轉,終合。

     但天衣居士卻突然運用了一種力量:一種神秘得神奇的力量:他使時間倒錯。

     例如:一個人從兒童到少年。

    少年到青年,青年到中年,中年到壯年,壯年到老年,那是正常的、合理的、實不為奇的。

    可是,如果一個人忽然從青年轉至兒童,童墀便到老年,老年時忽又回到少年,那就很不正常、不台理、不可謂不奇了。

     元十叁限這一招就成了這樣子。

    本來是先蓄力,而後展動身形,之後出招發力,才收勢回式,但這秩序已完全颠倒了,變成先出招,再收式,然後又動手發力,本來無瑕可襲的招式,卻成了颠倒錯亂、破碇百出的敗着。

    試問起、承、轉、合要是成了轉、承、合、起,那還有甚麽章法可言。

     元十叁限也不明白為甚麽會這樣子。

    但他變招極快。

    他馬上又殺出一記:陰晴圓缺。

     /他以悲、歡、離、合四種心态打出這四招。

    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