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探破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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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夜襲寒家的人,也正是如此。

    ”許家骅哪還忍耐得位,手中長劍一挺,閃身掠出,大聲喝道:“姓饒的,他們可是你的手下麼?” 萬人俊也并不怠慢,跟着閃身而出。

     饒三村看到兩人,不覺呵呵一笑道:“你們也出來了。

    ” 許家骅厲聲道:“我問你,他們可是你手下?”饒三村看了五個黑衣漢子一眼,說道:“沒錯,他們是飛龍堂的劍手,你問這個作甚?”萬人俊雙目通紅,掄了掄手中長劍,問道:“夜襲黃山和石門許家骅殺害兩家數十口,可是飛龍堂幹的?”饒三村看了兩人一眼,陰笑道:“你們問這幹什麼?” 萬人俊道:“你說,是不是你姓饒的率人殺的?”饒三村道:“不錯,那是上面交下來的,黃山萬家和石門許家,都和前明餘孽有過勾結,上面不想再興大獄,才命老夫把兩家叛逆收拾了,這已經是法外施仁……”萬人俊、許家骅聽得熱血沸騰,沒待他說完,不約而同地大喝一聲:“惡賊納命。

    ”兩條人影,急撲而起,兩支長劍同時朝饒三村刺去。

     金鉸剪饒三村豈會把兩人放在眼裡,口中陰恻恻笑道:“小夥子,好端端的,話沒說完,怎麼動起手來了?”雙手一分,左右兩手的食、中二指,已經分别夾住了兩人劍尖。

     這一手使的正是“金鉸剪”神功,但他并未把兩人劍尖夾斷,隻是夾住了不放,陰聲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老夫和榮總管還未打交道呢!” 萬人俊、許家骅刺出的長劍被人夾住,心頭不覺大驚,急急翻腕一掙,但金鉸剪雙手兩個手指比鐵鉗鉗得還牢,哪想掙得分毫?直等金鉸剪話聲一落雙手輕輕一擡,兩人但覺劍上突然傳來一股大力,朝處一繃,連劍帶人,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萬人俊、許家骅既然證實了殺害自己全家的仇人就在眼前,哪還顧得了自己武功和人家差了一大截?兩人—退即上,同時厲聲喝道:“老賊納命,小爺就是黃山萬人俊。

    ”“我就是石門許家骅。

    ”兩支長劍,急如電閃,劃起點點寒芒,一左一右,快攻急刺過去。

     饒三村大笑道:“哈哈,原來是兩家漏網的餘孽,如此甚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老夫就先打發了你們吧?”話聲出口,不避不讓,反而朝兩人快攻急刺的劍鋒中迎去。

     “黃山劍法”素以沉穩著稱,一經展開,就大開大阖,隐挾風雷!萬人俊滿腔血仇,恨不得一劍就把饒三村劈成兩片,是以一上手就連施殺着,劍光連閃,勢如厲雷驚霆,每一劍都鋒芒逼人。

    石門許家骅“六合劍法”則以點刺為主,如萬點銀雨,飄灑而至,據說“六合劍法”練到最上乘境界,振腕一劍,可同時刺中人身三十六大穴,可見發劍之快了。

     許家骅此時和萬人俊有着同樣心情,一家二十八口血仇,橫豆心頭,已非一日。

    此時和仇家動手,哪有什麼顧忌,一柄長劍,在他咬牙切齒中使出,自然急驟如風,綿密如雨,點點鋒镝,盡量找饒三村的要害大穴下手。

    這兩人一左一右,全力撲攻,一個劍橫掃,如匹練橫飛,一個劍挺刺,如萬劍擊心,劍勢各異,淩厲得使人驚心動魄。

     金鉸剪饒三村手無寸鐵,一條瘦小的人影,就在劍光照繞、寒镝密集之中竄來竄去,東躲西閃!他似乎在兩人急攻之下,除了躲閃,根本無法還手。

    但不論兩人劍法如何快速淩厲,卻始終刺不到他的身上,甚至連一點衣角也沒沾上邊。

    有時這一劍明明可以刺到某處要害,就是差了這麼一寸距離,任你如何撲攻,總差着這麼一寸!須知饒三村以“金鉸剪”成名,他一生功力,就練在四個手指頭上工夫(食中二指),和人動手過招,不論刀、劍、鞭、戟,隻要被他兩個指頭一夾,無不立斷。

     萬人俊、許家骅仇怒萦心,拼上了命,連自己刺出的長劍,一寸寸的被人截斷,都渾無所覺,依然一味的急攻硬撲,步步逼上!這一段話,從字面上看來,好像已經纏鬥了好一回工夫,實則三方動作,都是快逾掣電,前後也不過七八個照面。

    但兩人手上三尺長劍,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己被饒三村施展“金鉸剪”神功,接連夾斷了七八寸左右: 淩君毅看出情形不對,要待出聲喝阻,但聽饒三村突然大笑一聲:“你們兩個小于接着了。

    ”雙手揚處,每一隻手上飛射出七八點寒星,分向兩人飛射而去。

     萬、許兩人不知自己長劍正在被人家一寸寸的截斷,長劍斷一寸,他們就逼上一寸,此刻二方相距隻不過三尺左右。

    對方這一突起發難,可以說饒三村一出手,就已到了兩人身上,世間縱有最好輕功的人,在這等短距離中,急切之間要想及時躲閃開去,也是極無可能之事!何況這一手,本是饒三村的絕招。

    他空着雙手和人動手,光是夾斷人家兵刃,又有何用?當然要把夾斷了兵刃,回敬人家,才是殺着。

    就憑這一手“劉海灑金錢”,不論敵人遠近,二十年來武林中還沒有人能從他手底下全身而退,逃出過性命。

     但就在饒三村雙手揚起之際,不,該說是兩蓬斷劍射到一尺左右,就有—道人影,比閃電還快,一下越過萬、許兩人身子,到了饒二村面前。

    雙袖一抖,把兩蓬斷劍一齊接了下來,左手反手一掌,“砰”的一聲,手背擊中饒三村胸口。

     饒三村做夢也想不到來人身手會有這般快法,自然也無從閃避,口中不覺悶哼一聲,兩眼發黑,腳下跟着踉跄後退。

    這人正是淩君毅。

    他看出情形不對,立即以最快身法,搶在萬人俊和許家骅前面,施展“乾坤袖”,接下饒三村打出的兩截斷劍,也趁勢給他反手一掌。

    等到饒三村悶哼出聲,他早已經回到了原處。

     牡丹眨動一雙清澈的大眼,含情脈脈,低聲說道:“淩兄好快的身法!”她話聲未落,隻聽饒三村又是—聲大叫,身子往後便倒。

    原來萬人俊、許家骅隻覺眼前人影一閃,兩蓬暗器業已不知去向,饒三村一個人腳步踉跄,似是傷得不輕,兩人複仇心切,哪肯輕易放過?不約而同的直欺過去,長劍一送,兩支斷劍一左一右,同時刺入饒三村的心窩。

     那五個黑衣漢子睹壯大驚,吆喝一聲,不約而同的手中長劍一振,縱身朝兩人急撲過來。

    萬人俊殺機已動,一腳踢開饒三村屍體,斷劍劃起一道銀光,截着兩個黑衣漢子動上了手。

     許家骅也毫不含糊,轉身發劍,和另外三個黑衣漢子鬥在一起。

     牡丹看出這五個黑衣漢子身手極高,萬、許兩人一對一還差不多,如今一個以一敵二,一個以一敵三,隻怕不是對方對手,這就回頭道:“冉護法,咱們去助他們一臂之力。

    ” 冉遇春躬道:“屬下遵命。

    ”話聲出口,人已飛撲出去,右手一擡,一點鮮紅指影,閃電般朝和許家骅動手的一個黑衣漢子背後戳去。

    “血影指”是旁門中最厲害的指功之一,發指無聲,中人無救。

    那黑衣大漢正在全力撲攻,鼎足而立,把許家骅困在三人劍影之中,不防冉遇春這一指無聲無息地襲到背後,口中悶哼一聲,立時撲倒地上氣絕而死。

    另一個黑衣漢子眼看同伴突然倒地死去,心頭蓦地吃了一驚,舍了許家骅,橫劍朝冉遇春掃來。

    冉遇春早就注意了他,身形一偏,避開對方橫掃一劍,立還顔色,左掌右指,反擊過去。

    許家骅以一敵三,轉眼之間三去其二,壓力一松,精神為之一振,口中大喝二聲,劍勢陡盛,一柄斷劍,立時使得寒芒飛灑,風飄萬點!再說百花幫主牡丹在冉遇春飛撲出去的同時,锵然劍鳴,掣劍在手,鳳目含煞,嬌聲喝道:“郝飛鵬,你亮劍。

    ” 郝飛鵬眼看饒三村已死,對方幾個高手,都尚未出手,心頭正在暗暗打鼓,今日之局,看來已是一敗塗地,自己再不見機,隻怕也非把老命送在這裡不可! 他正在盤算之際,聽到百花幫主的喝聲,不覺沉笑道:“幫主要和郝某動手!郝某自當奉陪。

    ”口中說着,果然伸手從背上摘下長劍,左腳斜跨一步,橫劍側立,算是擺開了門戶。

    其實他這斜跨一步,正是便于向“飛龍關”撤退,留的後步。

     牡丹冷笑一聲,雙足一點,身化一道銀虹,直向郝飛鵬平射過去。

     她和郝飛鵬相距足有三丈來遠,這一招馭劍平射,使的正是“神龍出雲”,第一招上就便了殺手! “神龍出雲”原有兩個動作,上半式是馭劍騰空,要到了半空,才施展下半式,回頭發劍。

    但牡丹身為百花幫幫主,自幼練劍,練得純熟無比。

    熟能生巧,随意變化,不須騰身躍起,可以筆直如飛,來代替騰空發劍。

    這是用于追擊敵人,或者雙方相距較遠,作為欺身直進,正好在到達對方面前時發劍。

    但不論追擊也好,欺身直進也好,這是一招殺着!郝飛鵬是劍中老手,他在花家莊院見識過這招劍法的厲害,此時一見牡丹第一招上就使出淩厲無匹的馭劍欺來,心頭方自一凜,立時緩緩吸了口氣,全神貫注右臂,正待橫劍迎擊。

     哪知牡丹馭劍平飛過來的人,才到中途,劍光就突然暴發,一道亮銀光華,閃電一轉,慘嗥乍起,和萬人俊動手的一名黑衣劍手,立被攔腰砍作兩截,血雨四濺,倒了下來。

    但牡丹劍勢如虹,劍光并未稍停,依然朝郝飛鵬身前飛射過來,隻是來勢已經緩了許多。

     郝飛鵬心知上當,中了牡丹聲東擊西之計,她為了替萬人俊解圍,卻故意和自己打個招呼,目的是使和萬人俊動手的兩個黑衣劍手,不再注意她的動向。

     郝飛鵬心頭不禁狂怒,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此時一見牡丹來勢已緩,明明是那招劍法,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換句話說,牡丹隻是借着劍招餘勢末,朝他面前瀉落,若要向他發動攻勢就得再發第二劍,才能攻敵。

    但他卻全力凝注右臂,原是準備迎擊牡丹的一劍尚未發出。

    這正合了曹判論戰的“彼竭我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