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藍衣主仆

關燈
囊,依然未能釋懷。

     溫一矯微微點頭,口中“唔”了一聲,才道:“老夫覺得這小子在此地出現必有緣故。

    ”話聲一落,未待蕭其清迫問,急急追了下去。

     淩君毅一路疾行,奔走了一段路,腳下忽然一停,目光迅快四下一掠,身形閃動,隐人路夯一片樹林中。

    他一路追蹤吵目人,由于方才在龍曲面館露了一手,生伯已引起藍衣人的注意,對他今後行動,多少有些妨礙。

    因此他出了鎮甸,就想找一處隐僻的地方,易容改裝,不想卻無意中邂逅了溫婉君主婢。

     (小燕為了掩飾行藏,雖然诿稱姓文,但淩君毅現在已知她們是嶺南溫家的人了。

    ) 淩君毅是反手如來的唯一傳人,反手如來昔年來曾在少林寺出家之前,是江湖上有名的俠盜,精于易容之術,淩君毅對易容一道自然也師承有自。

    他閃身入林找了一處隐僻所在,立時動手化起裝來。

     沒有多久,他已改扮成一個兩鬓花白,颏下留了一把山羊胡子的鄉下老頭,打好包裹,把長劍貼身臧好,正待出林,忽聽林外正有兩人邊說邊走,一路行來。

     淩君毅不由腳下一停,隻聽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道:“這小子倒滑溜得很.明明從這條路來的,怎會一下不見了。

    ” 接着響起一個蒼老聲音,冷冷一笑道:“其實也不一定非跟蹤他不可,老夫隻是覺得……”隻是覺得什麼?聲音漸漸遠去,聽不真切。

    不用說,這一老一少,正是溫一峽和金環六郎蕭其清了。

     淩君毅聽得一怔,暗道:“原來他們竟然綴着自己下來了,這倒真合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句話了!”繼而又微微一笑得意地道: “我若會被你們綴上,那就不是反手如來的傳人了。

    ”趕到太康已是上燈時。

    太康城地當南北要沖,但隻有兩條街,還算熱鬧,城中一共隻有三家客棧,規模都不大。

    淩君毅在大街上轉了一圈,很快就發現藍衣人主仆正在街上一家酒樓上吃喝,他沒進去驚動。

    接着化了些碎銀子,跟三家客店的夥計打了交道,果然又很快就找到了眇目人落腳之處。

    那是在橫街上一家又髒又小的客店裡。

    于是淩君毅也就在這家客店住了下來。

    而且在店夥安排之下,他就住在眇目人對面的房間裡。

    一晚無話,第二天一早,眇目人還沒起床,淩君毅便已經走了,他出得城外,到了偏僻無人之處,又改換裝束,扮成一什中年商人。

    這回他從店鋪裡買了一柄油紙雨傘,把長劍藏在雨傘裡面,套上布囊,隻露出一個傘柄,使人再也不會疑心他布囊裡是随身兵刃,然後挑口包囊一路朝淮陽行來。

     從太康到淮陽,不過六六十裡路程,淩君毅扮作了中年商人,自然不能走得大快,一方面也是為了等候眇目人。

    中午時分,在老家集打尖,才看到眇目人急匆勿地打店前經過。

     淩君毅跟着店,腳下加緊,一路綴了下去,太陽還末落山,就已超到了淮陽。

    淩君毅因眇目人已經到了地頭,自然不肯放松,人城之後,依然遠遠尾随在眇目人身後而行。

     眇目人到得城中,立時腳步放緩,大搖大擺地在幾條大街上走了一轉,然後向.家叫做五福居的酒樓走了進去。

     淩君毅也很快地跟了進去,目光-轉,看到眇目人獨坐在靠窗一張桌上,當下也就在相距不遠的桌上坐了下來。

     這時天色已黑,華燈初上,上樓來的食客漸多,眇目人一隻獨目,不住地在人群中打量淩君毅自然知道,他方才在幾條大街打轉,和此刻上了酒樓,故意坐在最顯著的位于,主要目的在引人注意。

    因為他趕到了淮陽,已經到了地頭,不知把東西交給誰,那就隻有讓人家找他了。

    眇目人要了一壺酒,慢慢吃喝。

    淩君毅也要了一壺酒,慢慢吃喝。

     眇目人不時注意每一個上樓的食客。

    淩君毅也在不時地注意每一個上樓來的食客。

    但直到酒客們酒醉飯飽,紛紛會帳下樓,始終沒有一個人跟眇目人打招呼。

    如今酒樓上的食客,已是疏疏落落,沒有幾個人,眇目人敢情等得不耐。

     忽又起身下樓而去。

     淩君毅跟着站起,會過酒帳,揚長出門,遠遠跟了下去。

    眇目人腳下忽然一緊,穿過兩條橫街,一直往南行去,走了兩裡來路,地帶已極冷僻。

    一會工夫,來到一座祠堂前,隻見他回頭望望身後,忽然雙足一點,縱身上牆,逾垣而入。

     淩君毅跟到詞棠右側,微一提氣,悄然躍登圍牆,舉目望去,眇目人躍落天井,略為超越了一下,就舉步朝正廳走去。

     淩君毅哪還怠慢,足尖在牆頭上輕輕一點,一個人化作一道輕影,疾如流星,搶在眇目人前面,射人大廳,目光迅快一轉,飛身躲人高懸正梁間的一塊橫匾之後,這一下當真快得無以複加。

    這一座大廳,足有七間開闊,淩君毅從右側掠人,眇目人武功平平,自然連風聲也不會聽到一點他敢情酒喝多了,顯得有些氣喘,進入大廳,就在中間一張祭桌上四平八穩地躺了下來。

     就在他躺下沒有多久,突聽飼外接連響起兩聲悶哼,黑夜之間,萬籁俱寂,聽來自然十分清楚,那兩聲悶哼,就在祠外不遠處傳來,似是有人中了暗算發出的聲息,眇目人悚然一驚,慌忙翻身坐起,但見一個瘦高人影就像鬼魅一樣,悄無聲息地在廳前走廊上出現,緩緩朝廳上走來…… 眇目人驚慌失措,顫聲說道:“誰……” 淩君毅凝目瞧去,已認出這瘦商人影正是那左手裝着鐵手的青衣人!隻見他走進大廳,便自停步,口中冷冷地道:“我是給你送信來的,你就叫右砂子?” 眇目人聽說送信來的,慌忙迎上一步,陪笑道;“不,不,小的砂左不砂右!”瘦高人影哼了一聲,探懷取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說道:“拿去。

    ” 眇目人手接過。

    瘦高人出一語不發、轉身往外就走。

     淩君毅心頭暗暗納罕,忖道:“青衣人送信緒這眇目人,這情形和前晚自己送信給藍衣人頗相近似,信中定是指示炒目人把東西送交何處?莫非還沒到地頭麼?”眇目人接過信封,神色恭敬地送走瘦高人影,向信封上仔細看了一陣,回身走到祭桌前面。

     “嚓”的一聲,打亮火摺子,燃起一支蠟燭,伸手從香爐旁取出半支線香,湊在燭火上點燃,插入香爐之中,然後把那封信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淩君毅躲在匾後,看他舉動甚是古怪,心中暗暗納的悶。

    忍不住凝足目自力,低頭朝供在桌上的信封看去。

     他内功精純,相距雖遠,但凝聚了目力,信封上的字迹,仍能清晰看到,那是: “燃起案上香燭,香盡始可開拆。

     淩君毅不知這寫停的人弄的什麼玄虛,但愈是如此,愈覺他們一路護送的那個小紙包,有着無比神秘!線香燒得很快,整個大廳,都被淡淡的香煙缭繞,也很快漸漸散去,剩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看來那半支線香,倒是上好的印度奇楠香。

     眇目人一看線香燒盡,立即取過信封,拆了開來。

     淩君毅低頭看去,但見眇目人由信封内抽出一張字條,裡面附有一顆白色藥丸,字條上面一行潦草字迹,寫着,“速将此丸吞下,出南門,限五更前抵達龍王廟。

    ” 眇目人手中拿着那顆白色藥丸,似是有些猶豫,突然間,他上身搖晃了一下,似乎支持不住,急忙把那顆藥丸送人口中,随手拿起字條,在燭火上燒了。

     就在此時,忽聽“叮”的一聲,一團人影,從神龛内一個筋鬥,翻滾出來,跌倒地上。

     眇目人大吃一驚,刷地橫閃數尺,睜大獨自,朝那人看去。

     道:“難怪上面要我燃完線香,才能拆開,原來果然有人綴着我來。

     上面早有逾令,發現有人跟蹤,殺無赦,你這個小妞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随話聲,霍地從身邊抽出一柄牛耳尖刀,緩步逼了過去。

     突地有人大喝一聲:“站住!”微風-諷,眇目人面前又多了一個神情嚴肅的中年人,目注眇目人,冷喝道“你還不快滾?”光是那兩道眼神,就冷得如同兩柄利劍,眇目人和他目光一對,止不住心頭發毛,連聲應“是”,轉身撥腳就跑。

     這中年人正是淩君毅,他沒理眇目人,走上一步,俯身有去! 綠衣少女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一張吹彈得破的嫩臉。

     有如熟透了的蘋果,紅馥馥的,明豔動人。

    配着白玉如意般的直鼻梁,一張水紅菱似的小嘴。

    這小妞最多不過十七八歲,臉上稚氣未脫,嬌婉可喜! 淩君毅心中明白眇目人點燃的那支線香,可能就是迷香,不然,信内不會附有解藥,綠衣少女也不會聞到香煙,從神龛中翻出來了。

    既是迷香,自己也聞到了,怎會沒事呢? 他心念轉動,登時想起溫婉君疊給自己的絲囊,曾說可解迷香述藥,當下伸手入懷。

     取出絲囊,打開上地活節,登時清香撲鼻原來玉瓶蓋上,有梅花形五個細孔,香氣就是從細孔中發出來的。

    仔細一瞧,瓶肚上刻着“清神丹”三字,下首另有一行小字: “嶺南溫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