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上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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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正在使用“五更迷魂香”一類的迷香。

     天下用迷藥一道,莫過于嶺南溫家,溫婉君送給他的彩絲囊就挂在他貼身之處,玉瓶中裝的是溫家獨門秘制專解迷香、迷藥的“清神丹”,他還怕什麼迷香?隻是他心中暗暗覺得奇怪,這會是什麼人?他使用迷香,目的自然為了迷翻自己,但迷翻自己的目的又了是什麼? 于是他緩緩地,悄無聲息地躺卧下去,他要看看來的什麼人,迷翻自己的企圖何在,他隻有假裝被迷了,才能揭開這個啞謎。

    房中迷香的氣味,在逐漸增加,如今已經彌漫一室! 又過了将近一刻工夫,門外忽然又起了一陣輕快而細碎的腳步聲,及門而止,那是另外一個人,他到得門口,就壓低聲音問道: “已經成了吧?” 原先那人低聲道:“差不多了。

    ” 後來的那人輕笑道:“他中了他們的散功毒藥,一身功力,也隻保住十之二三,看你還這般小心翼翼的幹麼?” 原先那人道:“咱們此舉,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哪能不小心其事?”話鋒微頓,接着問道:“裡面的事,都辦妥了吧?” 後來那人道:“自然都辦妥了,人已運到,解藥也到手了,隻等咱們這裡的事辦完之後,你喂他服下解藥,立可清醒過來。

    反正我走了,他們最多懷疑是我放走了人,決不會懷疑到咱們走馬換将的這一手。

    ” 兩人在門外說得很輕,但淩君毅卻聽得再清楚也沒有了。

     就因為聽清楚了兩人的口音,使他感到十分困惑!你道門外的人是誰?原先站在門外施放迷香的,竟然是派在“蘭苑”伺候自己的俏使女迎春。

    後來那人,則是玄衣羅刹的貼身使女玉蕊,聽她們口氣,好像要把誰救出去,來個“走馬換将”,難道她們不是“珍珠令”的人?事情似乎愈來愈複雜了! 淩君毅更不想打草驚蛇,打定主意看個究竟。

    室中依然彌漫着述香的袅袅青煙還末消散,房門啟處,第一個掀簾進來的,正是迎春,她那迷人的臉頰上,稍微有些緊張,緩步走近塌前,看到淩君毅側身躺在褐上,雙目緊閉,分明已經迷昏,臉上不覺流露出一絲淺笑,上身微俯,伸出一隻纖纖玉手,輕輕地翻開淩君毅眼皮,仔細察看了一陣。

     淩君毅自然一動沒動,任由她擺布,但他發覺迎春伸過來的手,還在輕微地顫抖,心中暗暗覺得好笑。

     他的假裝昏迷,終于騙過這個俏丫頭,她很快轉過身子,朝門外輕聲道:“可以把人弄進來了。

    ”人不知是誰,隻聽門外有人輕輕擊了兩掌,掌聲很低,但卻十分清脆,這自然是玉蕊擊的拿聲,女孩子連擊掌的聲音,都如此悅耳動聽! 接着門簾掀起來了,兩個青衣女子,扶着一個人,迅快的進入室内。

    五蕊放下了門簾,緊跟着閃身而入。

    淩君毅眯着眼縫,看得清楚,兩個俏使女扶進來的那人,赫然是潛龍祝文華!隻看他雙目緊閉,一望而知也被迷翻過去了。

    這下直把淩君毅看得大是驚詫,忖道:“祝莊主被玄衣羅刹囚禁在水閣之中,她們把他從地室中救出,再運來此地,如此大費手腳确竟是為了什麼?” 隻聽迎春說道:“時間不早,玉蕊姐姐你們該走了。

    ” 她從懷中摸出一張白紙,遞了過去,又道:“這是杏花姐姐抄下來的,祝莊主三次到藥室去取的藥物,都寫在這上面了,你放好了,莫要失落了。

    ” 淩君毅心中暗道:“原來藥室中的杏花,也是她們同黨,由此看來,這些年輕貌美的俏丫頭,似乎都是另一個神秘組織的人,她們居然有這許多人滲入了‘珍珠令’内部!” 玉蕊接過紙條,揣人懷中。

    向兩個青衣女子揮了揮手。

    兩個青衣女子放下祝文華,就朝榻前奔來,熟練地淩君毅扶起,擡下錦榻。

    迎春。

    玉蕊兩人又迅快地扶起祝文華,放到錦榻之上,直到此時,淩君毅才完全明白了,她們方才說的“走馬換将”原來是要把自己換出去。

    她們此舉,敢情也是為了自己化解了“毒汁”。

    這一點,隻要看杏花把自己三次取的藥名都記了下來,交玉蕊帶出去。

     即可證明。

    但她們門又将用什麼方法,把自己運出去呢?想到這裡,另一個問題,又在他心頭湧起,那是自己該當如何?是假裝昏迷。

     任由她們擺布,還是及時揭穿她們計謀?他腦中迅快地一轉,權衡輕重,覺得這幾個俏丫頭,必然是另一個神秘組織派出來的人,她們幾乎已滲透了“絕塵山莊”每一部門。

    自己如果任由她們弄出去,也許可以藉此見到她們的主腦人物,也許可以藉此弄清楚“珍珠令”這幫人的來曆。

    他突然想起戚承昌曾經提到過的“三元會”,莫非這些俏丫頭是“三元會”的人?于是他決定任由她們把自己運出去,再作一次冒險的旅行。

     這時迎春已經從錦鍋下面取出一隻麻袋,玉蕊幫着她張開袋口,兩個青衣女子迅快地抱起淩君毅,把他裝人麻袋之中,然後用麻繩紮緊了袋! 淩君毅心中暗道:“這倒好,自己被他們從龍眠山莊用麻袋運來絕塵山莊,如今又用麻袋把自己從絕塵山莊運出去了。

    ”等她們紮好袋口,淩君毅用指甲輕輕在袋上戳了一個小孔。

     隻聽玉蕊說道:“我們該走了,我們走後你就可以喂他解藥,他醒來定然會問你這是什麼地方,他怎麼會到這裡來的,你不妨告訴他,是住在這裡的祝莊主把他救出來的。

     他一定還會問你,住在這裡的祝莊主哪裡去了,你就說住在這裡的祝莊主把他救出來之後,已經出去了,要他暫時忍耐。

    他如果再問,你就說旁的不知道好了。

    ” 迎春點頭道:“小妹記下了。

    ” 玉蕊道:“好,我們可以走了。

    ” 淩君毅心中暗道:“你們三個人,扛着麻袋,不知如何走法?” 他眼睛湊着小孔朝外望去,隻見迎春和一個青衣女子走到錦榻橫頭,輕輕地推開錦塌,掀起地毯,然後又取起兩塊地闆,地上登時露出一個黑黝黝窟窿。

    原來錦榻下面竟是一條地道。

    玉蕊當先跨入窟窿,朝兩個青衣女子打了個手勢。

    兩個育衣女子立即扛起麻袋,走到洞口,一個先下去,由迎春幫着把麻袋接下地道。

     原來這條地道甚是狹小,隻能匐伏而行。

    麻袋前面一個拉,後面一個推,緩緩朝地道中滑去,就這佯,淩君毅被她們弄出去了。

     就在當天晚上,二更時分,由龍門拗通向西峰拗的山徑上,出現了一行人馬!這一行人,都騎着馬匹,為數當在二十騎以上,最前面一匹馬上是一個濃眉鹞目的高個子,年約五旬,穿着一襲天藍長袍,看上去甚是冷傲。

    他身後是八個頭包藍布,身穿天藍勁裝,背負樸刀的剽悍大漢。

    接着是三匹駿馬,前面是一個身穿藍紗長衫的美少年。

    稍後兩匹馬上,是兩位美姑娘,一個着紫色勁裝,一個嬌小玲珑,穿的是一身蔥綠衫裙。

    這三騎後面,是一頂藍軟轎。

     轎後又是八匹馬,馬上是八個一式頭包黑紗,身穿黑衣,背負長劍尋的女子,看她們的年齡,都在四十以上,腰挂革囊,左手都戴了鹿皮手套,一望而知是用毒的能手。

     這一行人馬銜枚疾走,黑夜之中,除了雜沓蹄聲,就像一條黑色長龍,聽不到一點人聲。

     他們剛出龍門場,走了半裡來路,突聽右首一片疏林中,傳來一聲斷喝:“天造地設。

    ” 當前一匹馬上的藍衫老者濃哼一聲:“代天巡狩。

    ” 隻回答了四個字,但見林中人影晃動,轉眼之間,就有十幾名黑衣漢子飛快地在林前出現,列隊肅立。

    一個領頭的漢子朝藍衫老者躬身施禮道:“屬下郭子民不知天使莅臨……” 藍衫老者神情冷肅,朝身後打了個手勢,他馬後八騎藍中武士同時右手一揚,似乎向空中灑出了什麼,黑夜之中,除了看到他們的手勢,什麼也沒有看到。

    但在這刹那間,林前地上忽然飛濺起一陣細碎的藍色火星,火星一閃即滅,十幾名黑衣大漢,一聲不哼,全倒了下去。

    藍衫老者理也不埋,他隻是朝後打了個手勢之後,就依然領先朝前馳去。

     他身後八個藍中武土,同樣地隻在馬上揚了揚手,馬不停蹄地緊随藍衫老者馳了過去。

     一條黑色長龍沿着山腳蜿蜒行進,對林前十幾名黑衣漢子,無聲無息倒下去,渾似不見,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般。

     從龍門拗到西峰拗,少說也有二十裡路穆,這一段路上,接連遇上了七八處伏樁暗卡,但被當前馬上的藍衫老者一句“代天巡狩”鎮懾住,紛紛現身行禮,也就這樣悉數被八個藍中武士一陣細碎的藍色火星,一舉殲滅,連屍體都迅快化去,不出半點聲音,也不留絲毫痕。

    因此這一行人馬,漸漸逼近西峰拗,一路之上刁鬥不驚,驚訊全無。

    一刻工夫之後,他們已經到了西峰拗,遠遠望過去,但見山坳間,四面環山,呈現出一片平原。

    在北首一座高峰之下,矗立着一座黑壓壓的大莊院。

    夜色之下,看不到一點燈火,也聽不到莊院中有何動靜! 當前馬上的藍衫老者,目光凝注着那座大莊院,右手向空輕輕一舉,這是示意後面的人停止之意,他後面八騎藍中武土,立時帶住缰繩,悄無聲息地在林前停了下來。

     這時身穿蔥綠衫裙的美姑娘忽然催馬上前,向藍衫老者輕聲問道:“巴總管,有什麼情況嗎?” 藍衫老者微微搖頭道:“沒有,對方好像已經發現咱們了,莊中燈火全熄,看不到一點動靜,分明已有準備。

    ” 紫衣美姑娘也催馬上來,披披小嘴,哼道:“已有準備,又能怎樣?咱們本來就不打算偷襲,就和他們明着來好了。

    ” 說話間,後面那乘天藍軟轎,也在林前停了下來,隻聽轎中響起了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問道:“巴總管,前面怎麼停下來了?” 藍衫老者慌忙在馬上欠身道:“回老夫人,這莊子裡沒有一絲燈光,可能已有準備,屬下覺得不宜躁進。

    ” 紫衣姑娘搶着道:“娘,咱們原是要和他們挑明了來的,還等什麼?” 身穿藍紗長衫的美少年笑道:“妹子就是這般火爆脾氣,咱們縱是要和他們明來,但也總得把形勢看清楚了。

    ” 軟轎中響起蒼老婦人的一聲輕笑,說道:“這兩個丫頭,一路上,早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到了地頭,哪還忍耐得住?巴總管,你去投帖好了,要他們莊上的主兒出來見我。

    ” 藍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