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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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便會忘乎所以。

    這些瑣碎事情一定使您感覺厭倦,可是我快講完了。

    我們的生活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賭棍和我又招了幾個比第一批更可靠的人入夥,我們多數做走私,有時,不瞞您說,也攔路打劫,但也是在萬不得已,沒有别的路好走的時候。

    此外,我們隻取财物,不傷旅客。

    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對卡門很滿意;她仍然對我們的活動很賣力氣。

    經常為我們通風報信做一筆好買賣。

    她有時在馬拉加,有時在科爾多瓦,有時在格林納達;可是,隻要我一句話,她馬上扔掉一切,來到一個僻靜的客店找我,有時我們甚至在野外露宿。

    隻有一次,在馬拉加,她叫我感到有點不放心,我知道她看中了一個非常有錢的商人,她想在他身上又耍直布羅陀的那套把戲。

    雖然賭棍一個勁兒地勸阻,我還是在大白天裡進入馬拉加城。

    我找到了卡門,馬上領她回來。

    我們大吵了一場。

     “你知道不知道,”她對我說,“自從你做了我的丈夫以後,我就不如你做我情夫的時候愛你了,我不願意給人家糾纏,尤其不要人家指揮我。

    我要的是自由,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你得注意不要逼人太甚。

    如果我對你感到讨厭,我會找另一條好漢來對付你,就像你當初對付獨眼龍一樣。

    ” 賭棍讓我們言歸于好;可是彼此說過的一些話留在心裡,再也不像從前那樣了。

    過了不久,我們遇上了一件倒黴事。

    軍隊對我們進行突然襲擊,賭棍被打死,另外兩個夥伴也陣亡了,還有兩個被俘。

    我受了重傷,如果不是因為我有一匹好馬,我早已落到軍隊手中。

    我疲乏到了極點,身上帶着一顆子彈,隻能同剩下的唯一的一個夥伴躲到樹林裡藏身。

    下馬的時候我昏了過去,我以為我會像中了彈的兔子一樣,死在灌木叢裡。

    夥伴把我背到我們熟悉的一個山洞裡,然後去找卡門。

    她在格林納達,馬上就來了。

    半個月裡,她沒有離開過我一分鐘。

    她兩眼不閉,靈巧地、專心地照料我,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心愛的男人能看護得這樣體貼。

    我一旦能夠站起,她立刻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帶到格林納達去。

    波希米亞女人到處都能找到安全的藏身處所,我就在和法官家相隔兩扇門的房子裡住了一個半月,而法官那時還正在到處搜尋我呢。

    我不止一次從百葉窗後面看着他走過去。

    最後,我完全複原了;躺在病床上受罪時我已經反複思考過,打算改變我的生活。

    我對卡門說要離開西班牙,到新世界去過真正的生活。

    卡門聽了譏笑我。

     “我們生來不是隻會種白菜的材料,”她說,“我們的命運是要打外族人的主意來維持自己的生活。

    聽我說,我同直布羅陀的納坦-本-約瑟夫已經談妥了一樁買賣。

    他有些棉布隻等你去設法弄過來。

    他知道你還活着。

    他指望你。

    如果你失信,那我們在直布羅陀的聯絡人會怎麼說呢?” 我又被她說服了,重新操起肮髒的舊業。

     我躲在格林納達的時候,那裡舉行了幾場鬥牛,卡門去看了。

    回來的時候,她滔滔不絕地談起一個機靈的鬥牛士,名叫盧卡斯。

    她知道他的馬叫什麼名字,而且還知道他用那件繡花上衣值多少錢。

    我對她這些話沒有在意。

    過了幾天,我剩下的那個夥伴小胡安對我說,他看見卡門同盧卡斯在薩加旦的一家店裡。

    我這才開始警惕。

    我問卡門她怎樣和為什麼要跟這個鬥牛士認識。

     “他是一個可以幫助我們做一筆買賣的小夥子,”她對我說,“發出聲音的河流,不是有水就是有石頭①,他在鬥牛場上賺了1200個裡爾②。

    或者我們搶了這筆錢,或者,他是一個好騎手,又是一個勇敢的小夥子,我們就拉他入夥,二者必居其一。

    我們這個人死了,那個人也死了,你總得找人補缺。

    拉他入夥吧。

    ” ①這是波希米亞諺語。

    ——原注。

     ②裡爾是西班牙銀輔币,每個值23個生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