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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舉手之勞,但崔宓未擒,如萬一發生變化,将來自己豈非首當其沖?既借‘殘劍令’之名,自當做得天衣無縫,這樣,我班睢将來也才能推诿責任,何況奉命行事,妄逞一時之快,将來豈非白狗吃肉,黑狗遭殃……”他機詐一生,卻料不到崔宓已死。

     此念在他腦中閃電轉過,不理蒙面人之言,冷冷道:“你要如何分辨?” 南宮亮朗聲道:“犀角為罕見之物,以作劍柄者,天下極少,其性寒,噪舌味澀,入口便知!” 班睢心機雖深沉無比,卻未想到南宮亮更是精靈,仗着功力,及對方年幼,料定他實在耍不出什麼花樣,乃坦然道:“也好,辨明真假,讓你安心做鬼!” 話聲一落,左手一揚,“殘劍令”已平向南宮亮飛到。

     其實,南宮冉以往對這獨子,極為鐘愛,這“殘劍令”,南宮亮不知看過幾百次,觸手由份量上即知真假,那還用看。

     隻他左手一接,倏然揚聲道:“見令如見盟主,班睢,你還不聽命!” 這一變化,實出“鐵筆神風”意料之外,神色不由一愕。

    他不是震于“殘劍令”之易手,而是驚于一個年不過十五的幼童,面對七位高手,竟然如此大膽。

     他臉色一變,厲叱道:“老子陰溝裡翻船,小子,你是猴子翻不出手掌!” 身形一欺,掌式已出。

     南宮亮身形暴退,腳跟已踏近江畔,大喝道:“你剛才說過‘殘劍令’一現,河洛武林,莫不敬若盟主,難道你不将‘夕陽神劍’之名放在眼下。

    ” “鐵筆神風”聞言一震,掌式陡收,正在這時,右邊那個剛才出言催促的蒙面人忽然大喝道,“任你聰明狡猾,一樣要死。

    ” 縱身而上,掌分上下,猛襲而至。

     南宮亮到底年輕識淺,他以為班睢領頭,故隻防着班睢,并未防着别人,一見來勢淩厲,掌心未到,罡勁已至,自覺淺薄功力,不是敵手,急忙腳下橫移三步,右手就向懷中掏去。

     豈知就在這刹那,蒙面人掌法一變,橫揮而至,這一招不但快,而且詭,南宮亮手執“殘劍令”,匆忙之間,一招“夕陽六式”的第一式“夕陽流霞”,順手揮出。

     但“殘劍令”劍身不滿兩寸,豈能發出威力,說時遲,那時快,嘭地一聲,他瘦小的身軀已挨了一掌,橫退三步,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南宮亮身受掌傷,殺機更濃,疾速一翻身,右手已将機筒擡起。

     其餘五個蒙面人,不知道南宮亮手中握的是獨門“純陽絕命針”,還以為是什麼普通防身之物,見他拒抗,唯恐脫逃,蜂湧而上。

     要知南宮一門自創“夕陽六式”劍法,名噪江湖後,因“純陽絕命針”太過霸道,中者絕無幸存之理,故一直嚴谕後輩,棄而不用,已百年未現江湖,見者可說寥寥無幾,這幾個蒙面人雖是一流高手,但與南宮家并無交往,怎會識得。

     但是,别人不識,“鐵筆神風”班睢,卻不會不識。

    他一見大驚,擰身斜避,尚未及出口招呼,隻聽得一聲機簧響處,一蓬紅光,暴射而出,十餘支細如牛毛的金針,向那批蒙面人罩去。

     洛水之旁立刻響起陣陣慘呼,六個蒙面人,竟倒下四個,個個氣絕身亡,其餘二人一見不妙,正想退避,南宮亮心頭殺機已盛,豈肯放過,一聲清叱,機簧再響,紅光再次暴射,兩聲凄厲長呼,兩人便也倒地身亡。

     但南宮亮卻忘記了班睢的“神風步法”奇快絕倫,譽滿江湖,剛覺心頭大暢,忽聞左側一陣風聲,兩點寒芒淩空點到。

     南宮亮心中一驚,晃身暴退,在緊張之中,忘了身後就是滾滾波濤,一腳踏空,發覺已晚,一聲慘叫,嘭地一聲,流花飛濺,身子落入洛水之中,順流飄去。

     茫茫黑夜,一片靜寂,地上卻多了六個蒙面屍體,班睢把屍體推入江中,對着滾滾洛水狂笑道:“劍令已沉,禍根去一,‘夕陽’沉落,隻不過是時間早遲而已,我班睢建此功勞,當可取位而代,總管三省,說不定得獲奇功,更可獨霸天下……” 枭鳥狂笑,伴着瑟瑟秋風,更使黑夜平添幾分恐怖色彩。

     “鐵筆神風”班睢得意的笑畢,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隻剩下滔滔洛水,仍在嗚咽地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