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 二公孫陶四張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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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宣威靈,敬行天誅,每伐辄克,然妖寇類觽,殊不畏死,父兄殲殪,子弟群起,治屯連兵,至今為患。

    若承命解甲,弱國自虛,釋武備以資亂,損官威以益寇,今日兵罷,明日難必至,上忝朝廷寵授之本,下令群兇日月滋蔓,非所以強幹弱枝遏惡止亂之務也。

    臣雖愚蔽,忠恕不昭,抱恩念報,所不忍行。

    辄勒部曲,申令警備。

    出芟強寇,惟力是視,入宣德澤,躬奉職事,冀效微勞,以贖罪負。

    "又曰:"華夏沸擾,于今未弭,包茅不入,職貢多阙,寤寐憂歎,無日敢甯。

    誠思貢獻必至,薦羞獲通,然後銷鋒解甲,臣之願也。

    臣前調谷百萬斛,已在水次,辄敕兵韂送。

    "曹公得謙上事,知不罷兵。

    乃進攻彭城,多殺人民。

    謙引兵擊之,青州刺史田楷亦以兵救謙。

    公引兵還。

    臣松之案:此時天子在長安,曹公尚未秉政。

    罷兵之诏,不得由曹氏出。

     注[二]吳書曰:謙死時,年六十三,張昭等為之哀辭曰:"猗欤使君,君侯将軍,膺秉懿德,允武允文,體足剛直,守以溫仁。

    令舒及盧,遺愛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

    憬憬夷、貊,賴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甯。

    唯帝念績,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啟土溧陽。

    遂升上将,受号安東,将平世難,社稷是崇。

    降年不永,奄忽殂薨,喪覆失恃,民知困窮。

    曾不旬日,五郡潰崩,哀我人斯,将誰仰憑?追思靡及,仰叫皇穹。

    嗚呼哀哉!"謙二子:商、應,皆不仕。

     張楊字稚叔,雲中人也。

    以武勇給并州,為武猛從事。

    靈帝末,天下亂,帝以所寵小黃門蹇碩為西園上軍校尉,軍京都,欲以禦四方,征天下豪傑以為偏裨。

    太祖及袁紹等皆為校尉,屬之。

    [一]并州刺史丁原遣楊将兵詣碩,為假司馬。

    靈帝崩,碩為何進所殺。

    楊複為進所遣,歸本州募兵,得千餘人,因留上黨,擊山賊。

    進敗,董卓作亂。

    楊遂以所将攻上黨太守于壺關,不下,略諸縣,觽至數千人。

    山東兵起,欲誅卓。

    袁紹至河内,楊與紹合,複與匈奴單于于夫羅屯漳水。

    單于欲叛,紹、楊不從。

    單于執楊與俱去,紹使将曲義追擊于邺南,破之。

    單于執楊至黎陽,攻破度遼将軍耿祉軍,觽複振。

    卓以楊為建義将軍、河内太守。

      天子之在河東,楊将兵至安邑,拜安國将軍,封晉陽侯。

    楊欲迎天子還洛,諸将不聽;楊還野王。

    建安元年,楊奉、董承、韓暹挾天子還舊京,糧乏。

    楊以糧迎道路,遂至洛陽。

    謂諸将曰:"天子當與天下共之,幸有公卿大臣,楊當捍外難,何事京都?"遂還野王。

    即拜為大司馬。

    [二]楊素與呂布善。

    太祖之圍布,楊欲救之,不能。

    乃出兵東市,遙為之勢。

    其将楊醜,殺楊以應太祖。

    楊将眭固殺醜,将其觽,欲北合袁紹。

    太祖遣史渙邀擊,破之于犬城,斬固,盡收其觽也。

    [三] 注[一]靈帝紀曰:以虎贲中郎将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馮芳為助軍校尉,夏牟、淳于瓊為左右校尉。

     注[二]英雄記曰:楊性仁和,無威刑。

    下人謀反,發覺,對之涕泣,辄原不問。

     注[三]典略曰:固字白兔,既殺楊醜,軍屯射犬。

    時有巫誡固曰:"将軍字兔而此邑名犬,兔見犬,其勢必驚,宜急移去。

    "固不從,遂戰死。

     公孫度字升濟,本遼東襄平人也。

    度父延,避吏居玄菟,任度為郡吏。

    時玄菟太守公孫□,子豹,年十八歲,早死。

    度少時名豹,又與□子同年,□見而親愛之,遣就師學,為取妻。

     後舉有道,除尚書郎,稍遷冀州刺史,以謠言免。

    同郡徐榮為董卓中郎将,薦度為遼東太守。

     度起玄菟小吏,為遼東郡所輕。

    先時,屬國公孫昭守襄平令,召度子康為伍長。

    度到官,收昭,笞殺于襄平市。

    郡中名豪大姓田韶等宿遇無恩,皆以法誅,所夷滅百餘家,郡中震栗。

     東伐高句骊,西擊烏丸,威行海外。

    初平元年,度知中國擾攘,語所親吏柳毅、陽儀等曰: "漢祚将絕,當與諸卿圖王耳。

    "[一]時襄平延裡社生大石,長丈餘,下有三小石為之足。

     或謂度曰:"此漢宣帝冠石之祥,而裡名與先君同。

    社主土地,明當有土地,而三公為輔也。

    " 度益喜。

    故河内太守李敏,郡中知名,惡度所為,恐為所害,乃将家屬入于海。

    度大怒,掘其父頉,剖棺焚屍,誅其宗族。

    [二]分遼東郡為遼西中遼郡,置太守。

    越海收東萊諸縣,置營州刺史。

    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追封父延為建義侯。

    立漢二祖廟,承制設□墠于襄平城南,郊祀天地,藉田,治兵,乘鸾路,九旒,旄頭羽騎。

    太祖表度為武威将軍,封永甯鄉侯,度曰:"我王遼東,何永甯也!"藏印绶武庫。

    度死,子康嗣位,以永甯鄉侯封弟恭。

     是歲建安九年也。

     注[一]魏書曰:度語毅、儀:"谶書雲孫登當為天子,太守姓公孫,字升濟,升即登也。

    " 注[二]晉陽秋曰:敏子追求敏,出塞,越二十餘年不娶。

    州裡徐邈責之曰:"不孝莫大于無後,何可終身不娶乎!"乃娶妻,生子胤而遣妻,常如居喪之禮,不勝憂,數年而卒。

    胤生不識父母,及有識,蔬食哀戚亦如三年之喪。

    以祖父不知存亡,設主奉之。

    由是知名,仕至司徒。

    臣松之案:本傳雲敏将家入海,而複與子相失,未詳其故。

     十二年,太祖征三郡烏丸,屠柳城。

    袁尚等奔遼東,康斬送尚首。

    語在武紀。

    封康襄平侯,拜左将軍。

    康死,子晃、淵等皆小,觽立恭為遼東太守。

    文帝踐阼,遣使即拜恭為車騎将軍、假節,封平郭侯;追贈康大司馬。

     初,恭病陰消為閹人,劣弱不能治國。

    太和二年,淵脅奪恭位。

    明帝即*(位)*拜淵揚烈将軍、遼東太守。

    淵遣使南通孫權,往來賂遺。

    [一]權遣使張彌、許晏等,赍金玉珍寶,立淵為燕王。

    淵亦恐權遠不可恃,且貪貨物,誘緻其使,悉斬送彌、晏等首,[二]明帝于是拜淵大司馬,封樂浪公,持節、領郡如故。

    [三]使者至,淵設甲兵為軍陳,出見使者,又數對國中賓客出惡言。

    [四]景初元年,乃遣幽州刺史□丘儉等赍玺書征淵。

    淵遂發兵,逆于遼隧,與儉等戰。

     儉等不利而還。

    淵遂自立為燕王,置百官有司。

    遣使者持節,假鮮卑單于玺,封拜邊民,誘呼鮮卑,侵擾北方。

    [五]二年春,遣太尉司馬宣王征淵。

    六月,軍至遼東。

    [六]淵遣将軍卑衍、楊祚等步騎數萬屯遼隧,圍塹二十餘裡。

    宣王軍至,令衍逆戰。

    宣王遣将軍胡遵等擊破之。

    宣王令軍穿圍,引兵東南向,而急東北,即趨襄平。

    衍等恐襄平無守,夜走。

    諸軍進至首山,淵複遣衍等迎軍殊死戰。

    複擊,大破之,遂進軍造城下,為圍塹。

    會霖雨三十餘日,遼水暴長,運船自遼口徑至城下。

    雨霁,起土山、修橹,為發石連弩射城中。

    淵窘急。

    糧盡,人相食,死者甚多。

    将軍楊祚等降。

    八月丙寅夜,大流星長數十丈,從首山東北墜襄平城東南。

    壬午,淵觽潰,與其子修将數百騎突圍東南走,大兵急擊之,當流星所墜處,斬淵父子。

     城破,斬相國以下首級以千數,傳淵首洛陽,遼東、帶方、樂浪、玄菟悉平。

     注[一]吳書載淵表權曰:"臣伏惟遭天地反易,遇無妄之運;王路未夷,傾側擾攘。

    自先人以來,曆事漢、魏,階緣際會,為國效節,繼世享任,得守藩表,猶知符命未有攸歸。

    每感厚恩,頻辱顯使,退念人臣交不越境,是以固守所執,拒違前使。

    雖義無二信,敢忘大恩!  陛下鎮撫,長存小國,前後裴校尉、葛都尉等到,奉被敕誡,聖旨彌密,重纨累素,幽明備着,所以申示之事,言提其耳。

    臣晝則讴吟,宵則發夢,終身誦之,志不知足。

    季末兇荒,乾坤否塞,兵革未戢,人民蕩析。

    仰此天命将有眷顧,私從一隅永瞻雲日。

    今魏家不能采錄忠善,褒功臣之後,乃令讒鬥得行其志,聽幽州刺史、東萊太守诳誤之言,猥興州兵,圖害臣郡。

    臣不負魏,而魏絕之。

    蓋聞人臣有去就之分;田饒适齊,樂毅走趙,以不得事主,故保有道之君;陳平、耿況,亦鷪時變,卒歸于漢,勒名帝籍。

    伏惟陛下德不再出,時不世遇,是以慺慺懷慕自納,望遠視險,有如近易。

    誠願神谟蚤定洪業,奮六師之勢,收河、洛之地,為聖代宗。

    天下幸甚!"魏略曰:國家知淵兩端,而恐遼東吏民為淵所誤。

    故公文下遼東,因赦之曰:"告遼東、玄菟将校吏民:逆賊孫權遭遇亂階,因其先人劫略州郡,遂成群兇,自□江表,含垢藏疾。

    冀其可化,故割地王權,使南面稱孤,位以上将,禮以九命。

    權親叉手,北向稽颡。

    假人臣之寵,受人臣之榮,未有如權者也。

    狼子野心,告令難移,卒歸反複,背恩叛主,滔天逆神,乃敢僭号。

    恃江湖之險阻,王誅未加。

    比年已來,複遠遣船,越渡大海,多持貨物,诳誘邊民。

    邊民無知,與之交關。

     長吏以下,莫肯禁止。

    至使周賀浮舟百艘,沉滞津岸,貿遷有無。

    既不疑拒,赍以名馬,又使宿舒随賀通好。

    十室之邑,猶有忠信,陷君于惡,春秋所書也。

    今遼東、玄菟奉事國朝,纡青拖紫,以千百為數,戴纚垂纓,鹹佩印绶,曾無匡正納善之言。

    龜玉毀于槗,虎兕出于匣,是誰之過欤?國朝為子大夫羞之!昔狐突有言:"父教子貳,何以事君?策名委質,貳乃辟也。

    "今乃阿順邪謀,脅從奸惑,豈獨父兄之教不詳,子弟之舉習非而已哉!若苗穢害田,随風烈火,芝艾俱焚,安能白别乎?且又此事固然易見,不及鑒古成敗,書傳所載也。

     江南海北有萬裡之限,遼東君臣無怵惕之患,利則義所不利,貴則義所不貴,此為厭安樂之居,求危亡之禍,賤忠貞之節,重背叛之名。

    蠻、貊之長,猶知愛禮,以此事人,亦難為顔!  且又宿舒無罪,擠使入吳,奉不義之使,始與家訣,涕泣而行。

    及至賀死之日,覆觽成山,舒雖脫死,魂魄離身。

    何所逼迫,乃至于此!今忠臣烈将,鹹忿遼東反複攜貳,皆欲乘桴浮海,期于肆意。

    朕為天下父母,加念天下新定,既不欲勞動幹戈,遠涉大川,費役如彼,又悼邊陲遺餘黎民,迷誤如此,故遣郎中韂慎、邵瑁等且先奉诏示意。

    若股肱忠良,能效節立信以輔時君,反邪就正以建大功,福莫大焉。

    傥恐自嫌已為惡逆所見染污,不敢倡言,永懷伊戚。

    其諸與賊使交通,皆赦除之,與之更始。

    " 注[二]魏略載淵表曰:"臣前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孫綜,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