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弑寝宮炀帝死 燒迷樓繁華終

關燈
之,時年六十一歲。

    後史官有詩贊其忠雲: 砥柱狂瀾強硬少,嚴霜弱草萎靡多。

      從來獨有忠臣骨,烈烈轟轟不可磨。

     許善心被戮,其母範氏,年九十二歲,臨喪不哭。

    人問其故,範氏說道:“彼能死國難,吾有子矣,複何哭焉!”因不食數日而終。

    後人有詩吊之曰: 能死國家知有子,臨棺不哭意悠然。

     隋家帝後多佳麗,試問何如範母賢!  宇文化及既誅了許善心,威權愈重。

    知衆皆畏懼,便十分恣意,竟将少帝楊浩另自遷居一宮,将兵圍守。

    凡有政事,俱自裁議定了,但令其書敕發诏而已。

    自家遂移入禁院,占據六宮,日與蕭後及十六院夫人,恣行淫亂。

    月觀、迷樓時時遊幸。

    吳绛仙、袁寶兒一班美人,皆不時召禦。

    其餘自奉,一如炀帝。

    在江都縱恣月餘,因從衆議,複返長安。

    遂逼勒少帝,并擁了六宮妃妾及傳國玉玺西回。

    一路侍衛,竟用炀帝的車辇儀仗,其餘宮人珍寶金銀緞帛,盡用騾馬車輛裝載。

    不足用的,就沿途搶奪。

    軍士的車甲行李,俱着其自負而行。

    在路上百般狂縱,毫不恤下。

    軍士疲勞,皆生怨心。

     将至彭城,趙行樞對司馬德勘等說道:“當時隋主不仁,天下離亂,民不聊生。

    我等故求撥亂之主而立之,将欲轉禍為福,改辱為榮也。

    不期所推宇文化及乃暴戾之人,立之為主,今日苦虐尤甚,反緻六宮抱恨。

    不久諸侯起兵誅叛,此賊必死。

    我等從人為賊,焉能得免?若不早圖出脫,後日死無葬身之地也。

    ”司馬德勘道:“諸公勿憂,衆既懷怨,明早入朝,隻消袖藏匕首刺之,有何難哉!”衆人計議定,不期事機不密,早有人報知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大怒,遂将計就計,埋伏武士于帳下。

    次日,趙行樞、司馬德勘、裴虔通、元禮、令狐行達、馬文舉一班賊黨俱袖藏利刀,将欲行刺。

    才入帳,宇文化及早大聲呼武士拿下,各人身邊都搜出利器,知是真情。

    遂大怒,俱令押赴市曹,将二十餘人,一齊斬首。

    正是: 君雖無道冠居首,豈是為臣所敢欺! 今日同時俱備戮,始知天意不差池。

     宇文化及既殺了衆人,一發橫暴起來。

    行至魏縣,忽想道:“千日為臣,不如一日為君。

    ”遂将藥酒鸩殺少帝,自即皇帝之位,國号許,改元至道元年,頒诏四方。

    不多時,早報入長安。

    唐王李淵聞知,大驚道:“逆賊弑君,不可不誅。

    ”遂發檄文召集英雄,各路進兵。

    不旬月間,早有夏王窦建德、鄭主王世充、魏公李密,與炀帝舊臣楊義臣俱領兵殺進魏縣,要拿宇文化及報仇。

    宇文化及連戰不勝,遂退入聊城困守,被楊義臣會合窦建德之兵,日夜攻打。

    城破,遂生擒宇文化及。

    窦建德先迎蕭後,禦正殿自以臣禮拜之,随設炀帝、少帝二靈位,會集隋室舊臣,将宇文化及斬首剜心,瀝血以祭之。

    正是: 強梁橫暴終何用?狼戾奸貪亦是空。

     謾道為君一日好,到頭難免血痕紅。

     窦建德既誅了宇文化及,其餘賊黨盡被殺戮。

    又差一千餘騎兵,護送蕭後還江都,複立炀帝之孫楊政道為勳國公,又追谥炀帝為炀。

    此時李淵已立代王楊侑為恭帝,改元義甯。

    王世充亦奉越王楊侗為帝,改元皇泰,皆不能興,不一年而隋室遂亡。

    後來李淵掃平天下,李世民提兵至江都,尋訪炀帝靈柩,仍用帝王之禮,葬于雷塘。

    見迷樓繁華奢侈,因說道:“此皆小民脂膏所為,何可令後世人見?”遂命舉火焚之,火經月不息。

    至此方知炀帝醉後悲歌道“他日迷樓更好景,宮中吐豔戀紅輝。

    ”即此谶也。

     不年餘,李世民成了帝業,躬行節儉,痛除炀帝之習,重立大唐三百年之天下,别有傳記,故不複贅。

    可惜隋文皇驅逐五胡,半生征戰,創成南北一統江山,被炀帝風流浪蕩了一十三年,遂冰消瓦解,身命俱不能保。

    後人過其離宮,感歎其事,作詩悲之,曰: 此地曾經翠辇過,浮雲蹤迹竟如何?  香消南國美人盡,怨入春風芳草多。

      殘柳宮前空露葉,夕陽江上浩煙波。

      行人遙起廣陵思,古渡月明聞棹歌。

     又雲:  隋堤風物已凄涼,堤下仍多舊戰場。

      金镞有苔人拾得,蘆衣無土鳥銜将。

     愁聲暗促河聲息,野色遙連日色黃。

     獨上寒城更愁絕,戍鼙驚起雁行行。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