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回 發酬勞狡者向隅 治疾病妖人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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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好着麼?”黃剛道:“且莫辯嘴,還要趕快搭他上房裡面才好呢。

    ” 當下一班家人七手八腳,用被頭将他裹着,擡進上房。

    大家議論了請先生,有的道某處的傷科好得很,趕快将他請來;有的道這樣不是跌傷,倒像個中風不語呢,還是請個好内科來看看的好。

    内中有個老姑太太,還是黃潛善六十多歲上生的一個女兒,嫁了童家,十六歲就守寡了,如今七十多歲。

    見他們議論請先生,便在旁邊插嘴道:“我的意見,内科也不濟事,外科也不中用。

    回回跌傷了的人,不是内科就是外科,試問治好了那一個的?我看這個月台上,跌跟頭多分有些邪氣。

    昨天我在了姑爺家,他家請了個祝由科的道士,倒還靈驗得很。

    你腰痛的,他腿疼的,沒一個不一視就好。

    我的意見,趕快着兩個家人,帶一乘轎子到樞密府,那把個祝由科的道士請得來,多分還可以有救。

    ”但是黃家此刻這一班人,雖然因當年贓銀弄得多,卻然财頭還大,要論家道的正運,已經頹敗得很了。

    家中黃剛、黃猛這弟兄兩個,可算隻會個穿插衙門,武斷鄉曲,其徐一些道理沒有。

    當下聽了這位姑太太的話,便連忙着人去到丁樞密家,迎請這個祝由科的道土。

     這丁樞密是一個什麼人呢?就是那樞密佥事丁大全,他同馬天骥是一黨,内宮有個閻妃,也同他們表裡為奸。

    外面有句俗語:“閻馬丁當,國勢将亡。

    ”這大全是黃潛善的孫女婿,所以稱他是丁姑爺家。

    這時大全雖在京裡做官,家中卻住在襄陽,去黃家府第不到二裡路,那請道士去的家人又帶了轎子,委實是快躁不過。

    不到半個時辰,果然将那裡道士請到。

    但見那道士是什麼形像呢? 鶴發童顔,虬髯虎目。

    說他非善類,乃飄然有塵外之風;語彼是真人,而悍然非純良之像。

    九梁巾戴于頭際,籠着高功;太極圖挂在胸前,裝成煉士。

     那道士下轎之後,一手按住胸前的太極,一手拿住雲刷,眼觀鼻,鼻觀心,裝住那周正不過的形像。

    跟着迎請去的兩個家人,直望裡走進了儀門。

    隻見裡面一個家人飛奔的迎出,向那去的家人道:“老爺分付,少爺不便出外看病,叫你把道士老爺就領到後堂裡坐呢。

    ”那道士聽說,故意的止住道:“使不得,使不得!那後堂裡面,總難保十分潔淨。

    一者神人不能降臨,二者我道人也怕污穢。

    況我這看病,不一定要看病人,還是揀一間靜室的好。

    ”那家人見說,又飛奔的進裡,回了黃猛。

    黃猛見他這樣艦矩,心中格外相信。

    連忙跟了這個家人出來,将道士迎到東花廳坐下。

    道人看了地方的形勢,委實有山有石,有花有木,又僻靜,又通達,不覺滿心大喜。

    自從黃猛讓他進來,一直到讓坐敬茶,念了足有三十句無量佛。

    黃猛急急的要代兒子看病,也不暇談什麼浮文,一開茶後,黃橋便問道:“請問長老代小兒看病,究竟是怎樣看法呢?”道上道:“我這看病,與衆不同。

    所有應用的物件多得很,你且給個紙墨筆硯來,讓我細細開明,方好備辦。

    ”黃猛聽說,那敢怠慢,随即向站廳的家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家人随即走到書房裡面,捧出一付文房四寶出來。

    道士拈筆在手,攤開了紙,不慌不忙,但見他向那紙上寫道: 高台供三張,每設一座位。

    供果每桌十二式。

    香燭每桌全。

    蒲團每台面一。

    檀香七斤四兩。

    天井外另搭一台燒。

    九天玄女表一張。

    土地表一張。

    城隍表一張。

    清茶每桌一杯。

    黃元每桌九分。

    黃紙一張。

    廚刀一把。

    朱砂一包。

    筆一枝。

    鬥一隻,上按油燈一盞,内貯術,點七個燈頭。

    塑秤一把,上系熙甯錢四十九。

     道士寫畢,遞了黃猛一看。

    黃猛忙喊了一個家人,叫他照樣去辦。

    一刻的時候,統統辦到。

    就在東花廳搭了三座高台,中間供奉了九天玄女,上手供了城隍,下首供了土地。

    所有一座的香燭,通同點齊。

    應用的物件,也照樣辦好。

    畢竟這道士怎樣顯妖作怪,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