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鑒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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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昔高陽氏有才子八人齊聖廣淵明允笃誠天下之人謂之八凱高辛氏有才子八人忠肅共懿宣慈恵和謂之八元舜舉八凱使主後土以揆百事舉八元敷五教于四方四兇謂共工驩兜三苗鲧】周不以家有管蔡而不封懿親【管叔蔡叔周武王弟】夫以失于一人而不【入聲】取于衆是以噎而廢食也已則不明不能求賢卒委宦者以為腹心乃疑朝士皆不可倚仗不自知其蔽也 二年二月以禦史大夫盧?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隂狡欲起勢立威小不附己者必欲寘之死地引太常博士裴延齡為集賢直學士親任之 臣祖禹曰君子與小人莫不引其類而聚于朝【前劉向傳封事賢人在上位則引其類而聚之于朝】人君得一賢者而相之為相者舉其類而進之後之進者亦舉其類繼之者莫非賢也其國未嘗無人焉則是得一賢而百姓被其德澤者數十年而未已也其任小人也豈特一時之患哉亦舉其類而進之後之進者亦舉其類繼之者莫非小人也是以任一不肖而天下被其災害者亦數十年而未已焉德宗既相盧?而?複引延齡以為助則其國政可知矣盧杞相于建中之初而延齡用于正元之後是始終之以小人也故德宗之時賢人君子常阨窮而道不得行由小人彚進而不已也【彚類也】人君置相可不慎哉 三年四月帝遣中使發河朔三鎮兵讨田悅王武俊不受诏執使者送朱滔滔言于衆曰将士有功者吾奏求官勲皆不遂今欲與諸君共趨魏州擊破馬燧以取溫飽何如皆不應三問乃曰幽州之人自安史之反從而南者無一人得還今其遺人痛入骨髓況太尉司徒皆受國寵榮将士亦各防官勲誠且願保目前不敢更有僥觊滔黙然而罷乃誅大将數十人厚撫循其士卒帝聞之以力未能制滔賜滔爵通義郡王冀以安之滔反謀益甚分兵營于趙州劉怦以書諌止之滔不從遣人誘張孝忠孝忠拒之滔将兵發深州至束鹿将行士卒忽大亂諠噪曰天子令司徒歸幽州奈何違勅南救田悅滔大懼走匿蔡雄等矯傳滔令谕士卒曰今茲南行乃為汝曹非自為也衆乃共殺勅使又呼曰雖知司徒此行為士卒終不如且奉诏歸鎮雄複谕之衆然後定滔即引軍還深州密令訪察唱亂者得二百餘人悉斬之乃複引兵而南衆莫敢前郤 臣祖禹曰民皆有常性【書湯诰惟皇上帝降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後】饑食渇飲以養其父母妻子而終天年此人情之所欲也豈樂為叛而沈其族哉然自古治少而亂多由上夫其道而民不知所從【語十九上失其道民散久矣】故奸雄得以詭其衆而用之也天寳以後幽薊為反逆之區中國視之無異戎狄朱滔刼其民如此不得已而後從之亦足見其本非好亂也君人者可以省己而脩政矣詩序曰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六月詩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先王不以罪四夷而咎中國反求諸已自脩而已矣【孟公孫醜反求諸已而已矣】人君茍行仁政使民親其長愛其上【孟梁惠下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驅之為亂莫肯從也奸雄豈得而詐之哉 時兩河用兵月費百餘萬緍府庫不支數月太常博士韋都賓陳京建議以為貨利所聚皆在富商請括富商錢出萬緍者借其餘以供軍計天下不過借一二千商則數年之用足矣帝從之诏借商人錢令判度支條上判度支杜佑大索長安中商賈所有貨意其不實辄加搒捶人不勝苦有缢死者長安嚣然如被寇盜計所得才八十餘萬緍又括僦櫃錢凡蓄積錢帛粟麥者皆借四分之一封其櫃窖百姓為之罷市相帥遮宰相馬自訴以千萬數盧?始慰谕之勢不可遏乃疾驅自他道歸計悉借商所得二百萬緍人已竭矣 臣祖禹曰人君用天下之力取天下之财征伐不庭以一海内所以保民也而兵革既起未嘗不虐其民暴斂之害甚于寇盜寇盜害民之命而暴斂失民之心害民命者君得而治之君失民心則不可得而複收也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記檀弓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路問之曰子哭也一似重憂者而曰然昔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于虎也識音志】借商之事可見矣議者必曰不有小害不得大利不有小殘不成大功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甯是以人主甘心焉而卒緻大亂此不可以不戒 帝初即位崔祐甫為相務崇寛大故當時以為有貞觀之風想望太平及盧?為相知帝性多忌因以疑似離間羣臣勸帝以嚴刻禦吏中外失望 臣祖禹曰德宗性本猜克【克當作刻唐本傳德宗猜忌刻薄以彊明自任】故小人易入用崔祐甫則治用盧?則亂祐甫輔之以寛大固益其德矣?輔之以嚴刻則合其性焉由其本猜克故也當其即政之始勵精求治【舊本紀史臣曰帝初摠萬機勵精治道】猶能任賢一為小人所指導而終身不複使祐甫用于貞元之後亦豈得行其志哉 淮南節度使陳少遊奏本道稅錢每千請増二百五月诏他道皆如淮南又鹽每鬥價皆増百錢十一月加少遊同平章事 臣祖禹曰少遊重斂加賦以媚上求寵此民賊也德宗推其法于天下而以宰相賞之是以百吏承風競為刻剝民不勝困以至大亂夫以天官賞民賊【孟告子君不鄉道不志于仁而求富之是富桀也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賊也】安得無颠覆之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