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鑒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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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室輕重豈其然乎
四年三月帝禅位扵梁【禅音善】以楊渉為押傳國寳使涉子直史舘凝式言扵涉曰大人為唐宰相而國家至此不可謂之無過況手持天子玺绶與人雖保富貴奈千載何盍辭之涉大駭曰汝滅吾族神色不寜者數日臣祖禹曰自古易姓之際必有仗節死義之臣忠扵本朝故賊臣憚焉唐之亡也其宰相奸險趨利賣國與盜惟以傾覆宗社士之立扵朝者皆小人也故以绶玺與人而不以為不可勸進賊庭而不以為羞惟凝式一有言而其父大駭以為狂惑不祥之人矣豈其賢人君子遭世之亂而隠伏不見欤抑其累世之君不能養其風俗而無禮義亷恥之習欤【前賈誼傳禮義亷恥是謂四維】何三百年之天下【唐二百九十年三百年舉大數】而無一忠義之士扶持之也人君豈可不養士之亷恥以重其國哉
右昭宣帝在位四年禅位扵梁梁封帝為濟隂王明年為所弑年十七
臣祖禹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孟離婁雲】人心恱而歸之則王離而去之則亡故凡有徳則興無徳則廢君人者勤于徳以待天下之歸而已至于後世有天下者其徳不足而以勢力刼持之天下之人非心服也力不能勝也【孟公孫醜以力服仁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故天下易離然而漢唐之有天下也除其暴亂而待之以寛【書防子之命撫民以寛除其邪虐】人心恱而從之故其享天下皆長乆雖不足以及三代亦其次也魏之代漢非由積徳故天下不服分而為三【謂魏蜀吳】數十年而亡若朱全忠之篡唐又不足以及曹氏直為盜賊而已矣言之可醜【牆有茨詩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豈足道哉然唐之所以亡不可不戒亂臣賊子不可不懲也臣故舉其大畧而着之
右唐起髙祖武徳元年終昭宣帝天祐四年凡十四世二十帝二百九十年
臣祖禹曰唐自髙祖取隋五年而四方底平九年而太宗立貞觀之治防于三代然一傳而有武氏之篡朝命中絶二十餘年【髙宗崩武後稱制号天後髙宗賛武氏之亂唐之宗黨戕殺殆盡其賢士大夫不免者十八九以太宗之治遺德餘烈在人者未逺而防于遂絶】中睿享國日淺朝廷濁亂明皇以兵取而後得之【睿宗紀景雲元年八月壬午韋皇後弑中宗矯遺诏自立為皇太後庚子臨淄郡王隆基率萬騎兵誅韋氏】開元之治防于貞觀而終之以天寳大亂唐室遂防【本紀天寳十五載六月己亥祿山防京師七月庚辰次于蜀郡】肅宗以後無稱者惟憲宗元和之政号為中興【元和憲宗年号共十五年】凡唐之世治日如此其少亂日如彼其多也昔三代之君莫不脩身齊家以正天下【記大學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先齊其家欲齊其家先修其身】而唐之人主起兵而誅其親者謂之定内難偪父而奪其位者謂之受内禅【偪廹也音逼禅音善】此其閨門無法不足以正天下亂之大者也其治安之久者不過數十年或變生于内或亂作于外未有内外無患承平百年者也揚雄曰【前漢揚雄字子雲】隂不極則陽不生亂不極則德不形唐室之亂極于五代而天祚有宋太祖皇帝順天人之心兵不血刄市不易肆而天下定神武所臨海外有截【詩商頌雲】繼以太宗文治【記祭義文王以文治】四宗守成百有餘年太平【鳬鹥詩太平之君子持盈守成】雖三代之盛未有如此其久者也其取之也雖無以逺過于前代其守之也則不愧于三王内則家道正而人倫明【易家人卦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孟滕文公人倫明于上】其養民也仁其奉己也儉德澤從厚刑罰從薄外則縣之政聽于令郡之政聴于守守之權歸于按察按察之權歸于朝廷上下相維輕重相制藩鎮無擅兵之勢郡縣無專殺之威自一命以上刑辱不及也故無大臣之誅施及羣生【前董仲舒武帝制防徳澤洋溢施于方外延及羣生】功利無窮較之唐世我朝為優夫唐事已如彼祖宗之成效如此然則今當何監不在唐乎今當何法不在祖宗乎夫惟取監于唐取法于祖宗則永世保民之道也【書惟王子子孫孫永保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