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鑒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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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别駕充等皆貶長史帝怒未解中外惴恐以為罪且不測谏議大夫陽城率拾遺王仲舒等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奸佞贽等無罪帝大怒欲加城等罪太子為之營救帝意乃解令宰相谕遣之時朝夕欲相延齡城曰脫以延齡為相城必取白麻壞之恸哭于庭七月城改國子司業坐言延齡故也臣祖禹曰韓愈作争臣論【見昌黎文集】當城未有言之時也世之論者或祖襲愈之餘意譏城以在職久而不言及陸贽之貶而後發向若贽不貶則無所成其名矣豈得遂黙而已乎臣以為不然揚雄曰或問賢曰為人所不能【揚重黎或問賢曰為人所不能請人曰顔淵黔婁四皓韋?成】城有待而為之者也遏裴延齡為相救陸贽将死此人所不能非賢孰能為之一奮其忠名震四方終身廢放死而無憾自古處士之有益于國如城者鮮矣【鮮上聲少也】後世猶責之無已其不成人之美亦甚哉
十二年六月以窦文場霍仙鳴皆為神策防軍中尉是時窦霍勢傾中外藩鎮将帥多出神策軍台省清要亦有出其門者矣
臣祖禹曰自是宦者專國矣外則藩鎮内則台省而多出其門則其易置天子不難矣刑賞國之大柄也【唐韋澳傳爵賞刑罪人主之柄】其可以假人乎
初帝以奉天窘乏故還宮以來尤專意聚斂藩鎮多以進奉市恩皆雲稅外方圓亦雲用度羨餘其實或割留常賦或増斂百姓或減刻吏祿或販鬻蔬果往往私自入所進才什一二李兼在江西有月進韋臯在西川有日進其後常州刺史裴肅以進奉遷浙東觀察使刺史進奉自肅始至是宣歙觀察使劉賛卒判官嚴绶掌留務竭府庫以進奉征為刑部員外郎幕僚進奉自绶始臣祖禹曰古之人君或多難以興國或因亂而啟覇蓋險阻艱難憂患備嘗【左傳險阻艱難備嘗之矣】則知民之疾苦事之愆失困而後發其智懼而後懲其心故能有為也德宗還自興元不知其貪以取亡而惟貨之求愈務聚斂政吏骈惡【揚先知政吏骈惡三勤也】紀綱大壞德之不進而其心謬戾亦甚矣哉
帝不欲生代節度使自擇行軍司馬以為儲帥李景畧為河東行軍司馬節度使李說忌之乃厚賂中尉窦文場使去之防有傳回鹘入寇者帝憂之以豐州當虜沖擇可守者文場因薦景畧九月以景畧為豐州都防禦使
臣祖禹曰德宗以姑息藩鎮為事【唐本紀賛德宗猜忌刻薄彊明自任及奉天之難深自懲艾遂行姑息之政由是朝廷益弱而方鎮愈強】然必自選參佐以副之者猶欲出于己也而藩臣得以計去之宦者得以術使之終不由己惟其茍簡多畏無法以自守也夫以一人之慮其可勝左右之欺哉
九月裴延齡卒中外相賀帝獨悼惜之十月以谏議大夫崔損同平章事損嘗為延齡所薦故用之
臣祖禹曰孔子曰好賢如缁衣取其敝又改為好之而無已也【記缁衣詩好賢如缁衣案鄭注缁衣美武公也父子并為司徒善于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德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毛氏雲缁黒色卿士聴朝之正服改更也有德君子宜居是卿士之位鄭氏雲缁衣者居私朝之服也楊曰敝弊也國人之服弊則改而為新之】裴延齡既死而德宗猶思其人又用其所薦者為相使其好賢如此豈不善哉夫賢之入人也難佞之惑人也深是以鮮有好賢如好佞者也【鮮先典切少也好呼報切】
十一月以韋渠牟為左諌議大夫帝自陸贽貶官尤不任宰相自禦史刺史縣令以上皆自選用中書行文書而已然深居禁中所取信者裴延齡李齊運王紹李實韋執誼及渠矣皆權傾宰相趨附盈門紹謹密無損益實狡險掊克執誼以文章與帝唱和【和去聲】年二十餘召入翰林渠牟形神恌躁尤為帝所親狎帝每對執政漏不過三刻渠牟奏事率至六刻語笑欵狎往往聞外所薦引鹹不次遷擢率皆庸鄙之士
臣祖禹曰德宗悅人之從已而惡人之違已【惡烏故切】故守正之士難入辨給之士易親【給捷也易音異】貞元之間雖忠邪賢佞雜處于朝而君子常阨窮【孟公孫醜阨窮而不憫】小人常得志韋渠牟之徒在左右王叔文之黨事東宮唐之小人于是為多其不至于亡非不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