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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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厲,他向來冷靜得讓對手生寒的聲音匆地揚高。

     費傑爾沒好氣的朝他投去無可救藥的一眼。

    “不管有沒有錯,你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壓着纖弱的小女生總有讓人非議之處吧!換做你是那位受害者的兄長,你不會有殺人的沖動?” 眼見為憑不容狡辯,他還“證據”确鑿。

    一抹笑意浮上他微腫的眼袋,眼角不經意的瞄過他惹禍的下半身。

     沒想到身經百戰的他也會對那樣的小女生有興趣,真是太教人驚奇了。

     “費爾,把你的視線栘開,不想讓你老婆改嫁最好收起你的讪笑,我的風度适巧用盡。

    ”他不介意再打一場,如果他下懂得節制。

     “好怕喲!你的威脅好有魄力。

    ”費傑爾裝模作樣的抱緊身體表示害怕,臉上的笑花有擴大之勢。

    “每一個被當場活逮有不軌行徑的男人都有惱羞成怒的權利,我原諒你的不成熟态度。

    ” 還好他有雅量,可以容忍他的沒風度。

     “不成熟?”格蘭斯丢下手上的毛巾走向他,藍眸冷得深幽。

     “嘿!想想自己的身分别沖動,我們已經夠凄慘了,用不着自相殘殺吧?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

    ”他冷汗直冒的往後退,避免肋骨有折斷的隐憂。

     拳頭停在他鼻前,那一聲提醒如閃電般閃過格蘭斯腦海。

    “我會在最快的時間内辦好此事,然後離台。

    ” 這個毫無法治的國家他一刻也待不下,他的時間比黃金還寶貴。

     “難喔!”費傑爾不想說他剛硬無情的行事作風會是一大阻礙,求人的氣焰比被求者還高。

    “看看你那張臉,你敢用這副變形的嘴臉上門?” 要是他鐵定關在房裡三天三夜不見人,直到淤痕消退再說。

     “一點小傷,不妨礙我要辦的事。

    ”自視甚高的他不認為這是一件難事,相信隻要他一開口沒人拒絕得了。

     他根深蒂固認定女人是貪婪的而且下具行為能力,全憑男人主事沒有思維,他一聲令下就得乖乖遵從,不會有個人意見,如同他身邊說愛他的女人,她們要的不過是他這個人所帶來的附加價值。

     “希望我也有你的自信,現在的女孩子可不好擺弄,動辄會讓你跌個大跟頭。

    ”啊!要命,他怎麼又提起這事。

     一看他表情并無動怒的迹象,費傑爾的心頭這才安定了下來。

     “你該回去了,我下想成為你婚姻破裂的兇手。

    ”有他在一旁喳喳呼呼,他根本無法得到安靜。

     倏地,一支利箭無預警地穿透費傑爾的心。

     真毒呀!還以為他下計較他的一時失言,原來真正的報複在後頭,存心詛咒他的婚姻下幸福。

     “說實在的,你真要照你父親的意思将人接回去嗎?”感覺上有點不近人情,将感情當施舍物任意取舍。

     “他沒多少日子好活了,就算讓他走得順心吧!”他不計恨父親的多情,政策性的婚姻本來多變數,他早就明白他有個貌合神離的家庭。

     隻是…… “那你母親怎麼辦,她能釋懷嗎?”誰有雅量允許丈夫的情婦入主女主人的價置,尤其當年因為她差點害他們夫妻離異。

     眸底幽黯一閃,格蘭斯内心的痛楚無人能解·“她已經是個全身癱瘓的廢人,誰會在意她心裡有多少傷痛。

    ” 記憶像鮮紅的繩索緊緊将他捆住,下時抽緊勒出一條條血痕,惡夢連連掙脫不開,那垂死的靈魂是多麼孤寂,逼迫他沒有選擇的往懸崖躍下,粉身碎骨不見半一亮。

     他依然清晰的記着血染滿雙手的感覺,蝕骨的傷痛如無形的錐子鑿着心窩,他手足無措的隻想挽回母親即将流盡的生命力,不管神魔他都願意打交道,不惜用自己來做交換。

     當年過于慌亂的他根本末察覺交易内容暗藏玄機,不假思索的簽下合約典當他認為一文不值的愛情,以為活下來就是一分希望,他還能假裝自己擁有一對和樂的父母。

     沒想到這竟是惡夢到來的開端,重傷瀕臨死亡的母親真的逃過死神的追捕,一口氣尚存的回到醜陋的人世,開始她苦難的折磨。

     誰料得到活着的代價竟是一輩子與輪椅為伍,手下能擡、腳無法着地,全身僵硬得必須靠不斷的按摩才會松軟,否則身體會逐漸萎縮難以伸展,需要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的全程看護。

     她現在除了頸部以上稍微能做些小幅度的轉動外,其他部位已失去移動的能力,如同他當初的要求一樣,僅僅隻是活着而已。

     這是他的過錯吧!如果他能忍住悲傷放她走完生命的旅程,今日她不會百般怨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賴活着,怨恨上蒼對她的不公,其實該怨該恨的人是他。

     “别說着違心之論,你還沒狠心到什麼都下管的地步,不然你也不會由着她惡言咒罵。

    ”全身死透了,就隻有那根舌頭依舊鋒利,而且越磨越刻薄。

     “她是我母親。

    ”一言以蔽之。

     是呀!母親。

    費傑爾的眼中有着不忍。

    “你想帶個妹妹回去還是妻子?” 無語,神情冷漠的格蘭斯目光栘向窗口的方向,滿天星鬥看不見月的圓缺,他的心裡沒有答案。

     夜,深沉。

     風是靜止的,如同他此時的心情,平靜得仿佛聽不到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