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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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分明是冒牌,他把我們太看成傻子了。

    我們就裝傻,想誘擒他。

    我和聶師傅誘他上車,不意聶師傅魯莽了些;被這小子警覺,蹿上馬,跑掉了。

    我們要不瞎追他,也可以早到一會。

    你們現時住在哪個店裡了?&rdquo 馬贊源道:&ldquo小有挫折,沒出大閃錯,就算很好。

    現在咱們人都在集賢棧落腳了。

    &rdquo黃元禮道:&ldquo怎麼全聚在一塊,不是原定規的分散開了住,省得太招風麼?&rdquo馬贊源笑道:&ldquo人家都知道了,咱們還掩蓋個什麼勁呢!&rdquo遂把來到苦水鋪,投店發生波折的情形,約略說了一遍。

     單臂朱大椿稀疏的眉毛一擰,向馬氏雙雄道:&ldquo劫镖的匪徒竟敢這等藐視镖行,這倒很好,咱們就跟他往下比劃着瞧吧。

    馬二哥、馬三哥,我們這撥是住集賢棧,還是另住别處?&rdquo 馬贊源道:&ldquo據姜羽沖說,隻要住得下,就不用再分開了。

    賊黨已經遍布各處,難免要乘機攪惑我們;人少了,倒容易吃虧。

    索性往一塊聚,實力厚些,也好應付。

    &rdquo 這五輛車子有單臂朱大椿、黃元禮叔侄,武進老武師夜遊神蘇建明師徒三人和趙忠敏、于錦、孟廣洪等。

    還有幾位镖客,是鎮江永順镖店的梁孚生,太倉萬福镖店的石如璋,雙友镖店的金弓聶秉常等。

    此外便是松江三傑夏建侯、夏靖侯、谷紹光。

    其餘還有三個镖行夥計,專管跑腿的。

    松江三傑和夜遊神,是新請來的武林朋友,相助奪镖的。

    至于這幾位镖客,内如金弓聶秉常等,也是失镖的主兒;此次到場,一來助友,二來也是自助。

    當下衆人也就不再上車,跟着馬氏雙雄一齊步行。

    進了集賢棧,與俞、胡二镖頭、智囊姜羽沖等相會。

     那一邊九股煙喬茂和歐聯奎,踏遍了苦水鋪,竟沒把紫旋風、鐵矛周、沒影兒找着。

    雖沒有找着人,卻探出一個消息。

    這苦水鋪共有三家大店,兩家小店;歐、喬二人本想挨家尋找,不想才到頭一處,腳登門口,便出來一個店夥,迎頭說道:&ldquo你老住店,請往别家去吧,這裡沒有空房間了。

    &rdquo 九股煙愕然站住道:&ldquo你怎麼知道我要住店?&rdquo那店夥忙賠笑道:&ldquo你老不是住店,是找人麼?你老找哪位?&rdquo九股煙忙把紫旋風三個人的假名姓和衣履、年貌、年齡、口音說了。

    店家道:&ldquo這裡沒有。

    &rdquo盯着三位镖師,眼珠子骨骨碌碌的,當門一立,不知揣着什麼心意。

     九股煙這回的态度,比方才和氣多了,呆了一呆,對歐聯奎道:&ldquo咱們進去找找?&rdquo歐聯奎不答;索性不提找人的事,反倒故意非要住店不可,借以試探店家的心意。

     這店竟跟集賢棧一樣,說是倒有幾間房,全被兩個幹镖局子的放下定錢,包賃去了。

    歐、喬立刻恍然,這又是賊人的故智。

    盤問了一回,忙又轉到别家。

    不想一家這樣,别家也這樣。

    連走三家大店,竟像商量好了似的,全是昨天有人,把空房間悉數包去。

    一間兩間,三間五間,有房就要;全放下五天的房錢,全都自稱是幹镖局的。

     武師歐聯奎遂向九股煙道:&ldquo我們不必再耽誤時候了,這都是賊人故弄狡狯。

    若依我說,他們三位也不必尋找了,這準是被賊人跟綴得太緊,三位已經另見隐秘安身之所了。

    我們來了這些人,聲勢又這麼大,他們三位一定能尋聲找來。

    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報告俞、胡二镖頭,速謀應付之策為是。

    &rdquo 九股煙灰心喪氣地說道:&ldquo還有兩家小店沒找,索性咱們都找到了,也好交代。

    &rdquo歐聯奎不以為然,順口答道:&ldquo也好,找找就找找,我看那是徒勞。

    &rdquo歐聯奎和九股煙挨次又把兩家小店走到。

    果不出所料,到一處耽誤一會;直找到申牌時分,大小各店俱都沒有紫旋風三人的蹤迹。

    就連小店,但有空房的,也都被人家包下了。

    賊人的布置實在周密而且狂妄。

     歐、喬二人無可奈何,這才死心塌地,回轉集賢客棧。

    九股煙一面往回走,一面唧唧哝哝,叨念道:&ldquo沒影兒這小子真沒影了,紫旋風也飛了,簡直是活倒黴蛋,我說歐師傅,你看他們三個是躲避賊人的耳目,隐到别的嚴密地方了;還是教賊人給架弄了呢?&rdquo歐聯奎唔了一聲道:&ldquo總是躲避賊人,挪開地方吧。

    &rdquo九股煙道:&ldquo我可不那麼猜。

    若教我看,這三塊料大大意意,自覺不錯似的,多半上了賊人的圈套,全教人家給架走了;這工夫還不知道他們三個誰死誰活呢?&rdquo歐聯奎唾了一口,道:&ldquo晦氣!你說的他們也太洩氣了,我不信。

    &rdquo 九股煙且說且走,一拍屁股道:&ldquo你不信,我敢跟你打賭,我們本來規定的,不見不散。

    他們好磨打眼的挪了窩,那是為什麼?&rdquo說着,兩人已走進集賢棧。

    還沒進屋,就聽得屋中似有沒影兒說話的聲音,九股煙不由&ldquo咦&rdquo的一聲;歐聯奎側目一笑,也不理他,搶步走進屋裡;九股煙也忙跟了進去。

     屋中黑壓壓列坐許多人。

    主位是俞、胡、姜三人,對面坐着的,居然是活蹦蹦的沒影兒魏廉! 客位上在沒影兒的身邊,還有兩個生人。

    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細條身材,面色微黑,細眉長目,英爽之氣逼人;身穿一件紫羅長衫,白襪青鞋,手裡拿着一把九根柴的扇子;乍看外表,文不文武不武,猜不透是幹什麼的。

    在他上首,是一個中年人:短身材,重眉毛,三十多歲,沒有胡須,腰闆挺得直直的;穿一件灰長衫,白襪灑鞋,高打裹腿,十足帶着江湖氣;不拿扇子,抟着一對核桃。

    兩人正和俞、胡二人談話,沒影兒在旁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