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燈
小
中
大
，他的膽子就大了，這也是沒遇見綠林道高手的緣故。
又加上他新近有事纏身，所以這回他隻派出一個大弟子，和他手下幾個夥計跟着出來，他自己并沒親到。
想不到遇見能人，栽到老舵主手下了。
老舵主武功出奇，在下起心眼裡欽佩；隻可惜眼拙，有眼不識泰山，你老是什麼萬兒？在哪裡安窯&hellip&hellip&rdquo 話還沒說完，旁邊突然發出幾聲桀桀的狂笑道：&ldquo好東西，你還想拿話舔我們的細底麼？别裝渾蛋了！&rdquo一腳把喬茂踢得臉朝下，栽倒在地。
盜魁哼了一聲道：&ldquo姓喬的朋友，你看我豈是尋常的綠林道，劫了镖一溜就走，埋頭不見麼？我不用你們費心摸底，我自然會找姓俞的去。
不過我不能趁了他的願，老早的教他得了準信。
告訴你說，我要憋他幾天。
你要套問我的姓名麼？自然在你臨死前，教你知道。
&rdquo 喬茂側着臉說道：&ldquo不是的，不是的，我沒這個心。
我隻是奉命差遣，身不由己。
&rdquo 盜魁不答，教手下人：&ldquo把他揪起來。
&rdquo喬茂雖然倒剪二臂，功夫還在，本可以蹿起來；隻在衆目睽睽、刀矛如林之下，他不敢轉側，恐被加害。
當下過來一人，把喬茂揪起來，仍任他坐在地上，他的鼻臉都搶破了。
盜魁把煙袋鍋磕了磕，又裝上一袋，仰臉想了想道：&ldquo喂，那個使藤蛇棒的，三十來歲，姓程的，想必就是俞劍平的大弟子了。
&hellip&hellip喂，姓喬的，這俞劍平聞說他太極劍，江南無敵手，他又善點穴，善打十二金錢镖，江湖上說他能打出六七丈遠，可是真的麼？&rdquo 喬茂道：&ldquo這也是江湖上的傳言，剛才說過了，我和他素不相識，倒不知底細。
他的太極劍是很有名的，也聽人說過，他善點三十六穴。
&rdquo 盜魁又問：&ldquo這次跟着押镖的，除了俞某的大弟子程嶽以外，安平镖局還有誰呢？&rdquo喬茂道：&ldquo還有姓沈的，姓趙的，姓張的&hellip&hellip&rdquo 盜魁把手一指道：&ldquo呔，你休要信口胡謅！那姓沈的沈明誼，不是振通镖局的镖師麼？你打諒我一點也不知道麼？&rdquo喬茂忙道：&ldquo不是他，不是他；他也姓沈，安平镖局也有一位姓沈的呢。
&rdquo那個使劍的少年笑道：&ldquo朋友，你就實話實說吧！不要順着嘴胡謅亂編。
你拿我們當瞎子聾子，可就自讨苦吃了。
&rdquo說着就有一個賊，翻刀背把喬茂連敲了數下；疼得喬茂咬牙切齒，強忍住不哼。
另外一個賊人道：&ldquo你還不說實話麼？&rdquo喬茂道：&ldquo我沒有瞎說呀，可教我說什麼呢！&rdquo 盜魁道：&ldquo你們不要亂來。
姓喬的，我也不問你廢話。
我隻問你：那個姓俞的現在何處？我聽說他忽然将镖局收市，又聽說他在&hellip&hellip&rdquo說到這裡，雙目一瞪道：&ldquo你說他住家在何處？&rdquo喬茂忙道：&ldquo在雲台山，海州東北，我沒有說謊。
&rdquo盜魁點頭道：&ldquo雲台山的什麼地方？&rdquo喬茂道：&ldquo清流港，海州镖行都知道。
&rdquo盜魁道：&ldquo他現時呢？&rdquo喬茂道：&ldquo現時還在清流港，并沒有出門。
&rdquo盜魁道：&ldquo沒有在海州麼？&rdquo喬茂道：&ldquo沒有。
&rdquo又忙找補一句道：&ldquo在我們镖馱子出發時，他還在清流港呢。
現在可不知道了。
&rdquo 盜魁将俞劍平的事，詳細盤問了一回，又問俞劍平之妻是不是姓丁？現時還在不在？有幾個兒子？都多大歲數？又問他安平镖局因何忽然收市？胡孟剛和俞劍平交情如何？喬茂和胡孟剛是什麼交情？喬茂被捆在地上，忍痛一一據實說了。
（葉批：這一問便暗透其中消息。
） 這豹頭虎目的盜首一一聽了，覺得沒什麼虛假。
又問喬茂：&ldquo綴下來的究有幾人？&rdquo喬茂不改口，依然說：&ldquo綴下來的共六個人，共分兩撥，自己是第一撥。
&rdquo 那盜魁有意無意的聽着，隻對手下人信口說道：&ldquo你們也留點神，咱們雖不怕綴，可也不能放松了，教他們瞧不起。
&rdquo然後打一個呵欠，把鐵煙袋一揮道：&ldquo把他拉出去！&rdquo 這&ldquo拉出去&rdquo三個字，打入九股煙耳内，不亞如催命符！喬茂倏地面目變色，知道這是要殺他了；啞着嗓子叫道：&ldquo老舵主，我可沒有含糊；我跟你老沒仇，我是吃镖局飯的，我是&hellip&hellip&rdquo群賊聽了，哄然笑起來，說道：&ldquo真不含糊，光棍臨死也是光棍，準給你個痛快的就是了。
&rdquo立刻七手八腳，把喬茂又架起來，連推帶搡，推到外面。
内中一個賊人說道：&ldquo朋友不含糊，别哆嗦呀！&rdquo推到院心，喬茂從五衷裡籲出一口氣來：&ldquo想不到我喬茂死在此地！&rdquo回顧架他的人道：&ldquo相好的，咱結個下世緣，你可給我一個痛快的。
&rdquo那人道：&ldquo你放心，決不教你零受。
&rdquo 喬茂越聽越覺得兆頭不好，情知求饒喊救，一概無效；心中一陣難過，耳畔轟的一響，迷糊起來。
顫抖抖的說：&ldquo朋友，這是哪裡？這是什麼廟？你們也教我死個明白。
&rdquo 一人答道：&ldquo放着天堂你不走，這小地方就叫鬼門關，這廟就叫閻王廟！這院子不是你的死地，還在前邊呢！&rdquo曲折走來，通過一道很黑的院落，群賊猛然止步；迎面過來一個人，手拿明晃晃的鋼刀，說道：&ldquo站住！&rdquo 喬茂渾身一軟，竟往地上溜去，已被人架住；喬茂把眼一閉，靜等刀下。
迎面過來的那人說道：&ldquo你們也太馬虎了，閃招子怎麼也不扣上點？&rdquo随手掏出一物，展開來，把手一拍喬茂道：&ldquo這小子倒美了！&rdquo用手中之物，立刻把喬茂連鼻帶眼蒙上。
蒙好了，卻又往前架着走。
忽然&ldquo咕咚&rdquo一聲，喬茂被人提起來，擲在一個地方上，地上似鋪着闆。
喬茂此時哼了一聲，知覺全失。
過了好久，喬茂才覺得渾身處處疼痛，腰下顫抖得厲害。
眼睛固然蒙上，連嘴和耳朵也被人堵塞了。
棗核般的小腦袋，隻給他留下一對鼻孔，任他緩緩出氣。
卻時有清風，夾着綠草氣息，撲入鼻孔。
喬茂昏昏沉沉，過了好久，才覺出自己并沒有被殺；這時候大概是被群賊裝在什麼車上，正走着呢。
喬茂在車上蠕蠕的動了動，立刻有一把尖刀，在胸口上劃了劃。
喬茂動一動，那刀劃一下。
喬茂不敢掙紮了。
又經過很久的時候，喬茂忽被人提起來，挾在肋下；似乎是走出了十幾丈遠，又被人擲在一個地方，這地方較車上寬展。
喬茂暗想：&ldquo他們把我弄到什麼地方才殺呢？這地方又不像是山寨。
&rdquo 原來賊人并沒有打算當時殺害他，把喬茂五官封住之後，立刻擰胳臂，扯大腿，重捆成粽子樣，裝上口袋，先載在車上，旋又運到船上。
一路駛行，直過了一個整天零半夜，喬茂才被人将口中的麻核桃、耳朵中的棉絮掏出來，眼睛卻照舊蒙着。
立刻有一人在耳畔說道：&ldquo朋友，我教你暢快暢快，你可别嚷！你隻哼一聲，我就是一刀。
&rdquo說着，把刀向喬茂胸口觸一觸，剛刺得肉疼便住。
這個賊并不狠毒，喬茂低聲央告道：&ldquo我已一天一夜滴水沒有沾唇了，勞駕給我點水喝。
我決不嚷，我也不跑。
&rdquo那人嗤然笑道：&ldquo你可跑得了啊！咱爺們有緣，我就給你口水喝，你可别咬人，你若咬我，我可對不住你。
&rdquo 喬茂忙道：&ldquo我決不咬人。
&rdquo那人竟拿了一把水壺，放在喬茂口邊。
喬茂如飲甘露似的，喝了一飽。
那人又拍着喬茂的頭頸說道：&ldquo我再給你點吃的。
&rdquo于是又喂了喬茂幾口。
喬茂道：&ldquo我決不跑，你松開我，讓我自己吃。
&rdquo那人道：&ldquo你别忙，先湊合一兩天。
到了地方，自然不綁你的手。
&rdquo 當下直走了兩天兩夜，喬茂眼雖看不見，耳朵卻能聽，鼻子也能嗅，漸漸覺出自己是身在船上。
因為那船每逢轉彎，便聽得水響。
白晝行船，這賊船撐篙拉纖，雖不吆喝，卻難免在上下遊遇見别的民船。
故此喬茂耳鼻一露，便已聽察出來。
傾耳細聽船中的動靜，好像被囚的人并不多。
監視的賊人，聽說話的語調，好像人數也有限。
喬茂試着和賊人攀談，立刻便有尖鋒刺胸。
決計不許他說一句話；要想打聽什麼，更是不行了。
忽一夜，船行到達地頭。
喬茂又被人蒙上耳朵，堵上了嘴，教人挾在肋下，搬下船來，走着忽高忽低的路。
約摸有一頓飯的工夫，隐隐聽見對面似有人聲，耳朵堵着，隻能聞聲，不能辨語。
喬茂覺得又換了一個人扛着他，到了另一個地方，被人丢在炕床上；把堵耳塞嘴之物全給除去，隻兩眼照舊用一個青布套蒙着。
兩手兩腳捆着的繩子也被松開，另換上一種捆法，使他自己可以用手吃飯。
喬茂到此，才将畏死的心放下一半，曉得自己這是被賊人幽囚起來了。
又加上他新近有事纏身，所以這回他隻派出一個大弟子，和他手下幾個夥計跟着出來，他自己并沒親到。
想不到遇見能人，栽到老舵主手下了。
老舵主武功出奇，在下起心眼裡欽佩；隻可惜眼拙，有眼不識泰山，你老是什麼萬兒？在哪裡安窯&hellip&hellip&rdquo 話還沒說完，旁邊突然發出幾聲桀桀的狂笑道：&ldquo好東西，你還想拿話舔我們的細底麼？别裝渾蛋了！&rdquo一腳把喬茂踢得臉朝下，栽倒在地。
盜魁哼了一聲道：&ldquo姓喬的朋友，你看我豈是尋常的綠林道，劫了镖一溜就走，埋頭不見麼？我不用你們費心摸底，我自然會找姓俞的去。
不過我不能趁了他的願，老早的教他得了準信。
告訴你說，我要憋他幾天。
你要套問我的姓名麼？自然在你臨死前，教你知道。
&rdquo 喬茂側着臉說道：&ldquo不是的，不是的，我沒這個心。
我隻是奉命差遣，身不由己。
&rdquo 盜魁不答，教手下人：&ldquo把他揪起來。
&rdquo喬茂雖然倒剪二臂，功夫還在，本可以蹿起來；隻在衆目睽睽、刀矛如林之下，他不敢轉側，恐被加害。
當下過來一人，把喬茂揪起來，仍任他坐在地上，他的鼻臉都搶破了。
盜魁把煙袋鍋磕了磕，又裝上一袋，仰臉想了想道：&ldquo喂，那個使藤蛇棒的，三十來歲，姓程的，想必就是俞劍平的大弟子了。
&hellip&hellip喂，姓喬的，這俞劍平聞說他太極劍，江南無敵手，他又善點穴，善打十二金錢镖，江湖上說他能打出六七丈遠，可是真的麼？&rdquo 喬茂道：&ldquo這也是江湖上的傳言，剛才說過了，我和他素不相識，倒不知底細。
他的太極劍是很有名的，也聽人說過，他善點三十六穴。
&rdquo 盜魁又問：&ldquo這次跟着押镖的，除了俞某的大弟子程嶽以外，安平镖局還有誰呢？&rdquo喬茂道：&ldquo還有姓沈的，姓趙的，姓張的&hellip&hellip&rdquo 盜魁把手一指道：&ldquo呔，你休要信口胡謅！那姓沈的沈明誼，不是振通镖局的镖師麼？你打諒我一點也不知道麼？&rdquo喬茂忙道：&ldquo不是他，不是他；他也姓沈，安平镖局也有一位姓沈的呢。
&rdquo那個使劍的少年笑道：&ldquo朋友，你就實話實說吧！不要順着嘴胡謅亂編。
你拿我們當瞎子聾子，可就自讨苦吃了。
&rdquo說着就有一個賊，翻刀背把喬茂連敲了數下；疼得喬茂咬牙切齒，強忍住不哼。
另外一個賊人道：&ldquo你還不說實話麼？&rdquo喬茂道：&ldquo我沒有瞎說呀，可教我說什麼呢！&rdquo 盜魁道：&ldquo你們不要亂來。
姓喬的，我也不問你廢話。
我隻問你：那個姓俞的現在何處？我聽說他忽然将镖局收市，又聽說他在&hellip&hellip&rdquo說到這裡，雙目一瞪道：&ldquo你說他住家在何處？&rdquo喬茂忙道：&ldquo在雲台山，海州東北，我沒有說謊。
&rdquo盜魁點頭道：&ldquo雲台山的什麼地方？&rdquo喬茂道：&ldquo清流港，海州镖行都知道。
&rdquo盜魁道：&ldquo他現時呢？&rdquo喬茂道：&ldquo現時還在清流港，并沒有出門。
&rdquo盜魁道：&ldquo沒有在海州麼？&rdquo喬茂道：&ldquo沒有。
&rdquo又忙找補一句道：&ldquo在我們镖馱子出發時，他還在清流港呢。
現在可不知道了。
&rdquo 盜魁将俞劍平的事，詳細盤問了一回，又問俞劍平之妻是不是姓丁？現時還在不在？有幾個兒子？都多大歲數？又問他安平镖局因何忽然收市？胡孟剛和俞劍平交情如何？喬茂和胡孟剛是什麼交情？喬茂被捆在地上，忍痛一一據實說了。
（葉批：這一問便暗透其中消息。
） 這豹頭虎目的盜首一一聽了，覺得沒什麼虛假。
又問喬茂：&ldquo綴下來的究有幾人？&rdquo喬茂不改口，依然說：&ldquo綴下來的共六個人，共分兩撥，自己是第一撥。
&rdquo 那盜魁有意無意的聽着，隻對手下人信口說道：&ldquo你們也留點神，咱們雖不怕綴，可也不能放松了，教他們瞧不起。
&rdquo然後打一個呵欠，把鐵煙袋一揮道：&ldquo把他拉出去！&rdquo 這&ldquo拉出去&rdquo三個字，打入九股煙耳内，不亞如催命符！喬茂倏地面目變色，知道這是要殺他了；啞着嗓子叫道：&ldquo老舵主，我可沒有含糊；我跟你老沒仇，我是吃镖局飯的，我是&hellip&hellip&rdquo群賊聽了，哄然笑起來，說道：&ldquo真不含糊，光棍臨死也是光棍，準給你個痛快的就是了。
&rdquo立刻七手八腳，把喬茂又架起來，連推帶搡，推到外面。
内中一個賊人說道：&ldquo朋友不含糊，别哆嗦呀！&rdquo推到院心，喬茂從五衷裡籲出一口氣來：&ldquo想不到我喬茂死在此地！&rdquo回顧架他的人道：&ldquo相好的，咱結個下世緣，你可給我一個痛快的。
&rdquo那人道：&ldquo你放心，決不教你零受。
&rdquo 喬茂越聽越覺得兆頭不好，情知求饒喊救，一概無效；心中一陣難過，耳畔轟的一響，迷糊起來。
顫抖抖的說：&ldquo朋友，這是哪裡？這是什麼廟？你們也教我死個明白。
&rdquo 一人答道：&ldquo放着天堂你不走，這小地方就叫鬼門關，這廟就叫閻王廟！這院子不是你的死地，還在前邊呢！&rdquo曲折走來，通過一道很黑的院落，群賊猛然止步；迎面過來一個人，手拿明晃晃的鋼刀，說道：&ldquo站住！&rdquo 喬茂渾身一軟，竟往地上溜去，已被人架住；喬茂把眼一閉，靜等刀下。
迎面過來的那人說道：&ldquo你們也太馬虎了，閃招子怎麼也不扣上點？&rdquo随手掏出一物，展開來，把手一拍喬茂道：&ldquo這小子倒美了！&rdquo用手中之物，立刻把喬茂連鼻帶眼蒙上。
蒙好了，卻又往前架着走。
忽然&ldquo咕咚&rdquo一聲，喬茂被人提起來，擲在一個地方上，地上似鋪着闆。
喬茂此時哼了一聲，知覺全失。
過了好久，喬茂才覺得渾身處處疼痛，腰下顫抖得厲害。
眼睛固然蒙上，連嘴和耳朵也被人堵塞了。
棗核般的小腦袋，隻給他留下一對鼻孔，任他緩緩出氣。
卻時有清風，夾着綠草氣息，撲入鼻孔。
喬茂昏昏沉沉，過了好久，才覺出自己并沒有被殺；這時候大概是被群賊裝在什麼車上，正走着呢。
喬茂在車上蠕蠕的動了動，立刻有一把尖刀，在胸口上劃了劃。
喬茂動一動，那刀劃一下。
喬茂不敢掙紮了。
又經過很久的時候，喬茂忽被人提起來，挾在肋下；似乎是走出了十幾丈遠，又被人擲在一個地方，這地方較車上寬展。
喬茂暗想：&ldquo他們把我弄到什麼地方才殺呢？這地方又不像是山寨。
&rdquo 原來賊人并沒有打算當時殺害他，把喬茂五官封住之後，立刻擰胳臂，扯大腿，重捆成粽子樣，裝上口袋，先載在車上，旋又運到船上。
一路駛行，直過了一個整天零半夜，喬茂才被人将口中的麻核桃、耳朵中的棉絮掏出來，眼睛卻照舊蒙着。
立刻有一人在耳畔說道：&ldquo朋友，我教你暢快暢快，你可别嚷！你隻哼一聲，我就是一刀。
&rdquo說着，把刀向喬茂胸口觸一觸，剛刺得肉疼便住。
這個賊并不狠毒，喬茂低聲央告道：&ldquo我已一天一夜滴水沒有沾唇了，勞駕給我點水喝。
我決不嚷，我也不跑。
&rdquo那人嗤然笑道：&ldquo你可跑得了啊！咱爺們有緣，我就給你口水喝，你可别咬人，你若咬我，我可對不住你。
&rdquo 喬茂忙道：&ldquo我決不咬人。
&rdquo那人竟拿了一把水壺，放在喬茂口邊。
喬茂如飲甘露似的，喝了一飽。
那人又拍着喬茂的頭頸說道：&ldquo我再給你點吃的。
&rdquo于是又喂了喬茂幾口。
喬茂道：&ldquo我決不跑，你松開我，讓我自己吃。
&rdquo那人道：&ldquo你别忙，先湊合一兩天。
到了地方，自然不綁你的手。
&rdquo 當下直走了兩天兩夜，喬茂眼雖看不見，耳朵卻能聽，鼻子也能嗅，漸漸覺出自己是身在船上。
因為那船每逢轉彎，便聽得水響。
白晝行船，這賊船撐篙拉纖，雖不吆喝，卻難免在上下遊遇見别的民船。
故此喬茂耳鼻一露，便已聽察出來。
傾耳細聽船中的動靜，好像被囚的人并不多。
監視的賊人，聽說話的語調，好像人數也有限。
喬茂試着和賊人攀談，立刻便有尖鋒刺胸。
決計不許他說一句話；要想打聽什麼，更是不行了。
忽一夜，船行到達地頭。
喬茂又被人蒙上耳朵，堵上了嘴，教人挾在肋下，搬下船來，走着忽高忽低的路。
約摸有一頓飯的工夫，隐隐聽見對面似有人聲，耳朵堵着，隻能聞聲，不能辨語。
喬茂覺得又換了一個人扛着他，到了另一個地方，被人丢在炕床上；把堵耳塞嘴之物全給除去，隻兩眼照舊用一個青布套蒙着。
兩手兩腳捆着的繩子也被松開，另換上一種捆法，使他自己可以用手吃飯。
喬茂到此，才将畏死的心放下一半，曉得自己這是被賊人幽囚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