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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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草标假豹戲單臂
抛火箭镖客驚伏樁
單臂朱大椿隻身詣店，與那瘦老人抗禮開談；幾個少年賊人在旁邊走來走去，睥睨欲動。
瘦老人不住施眼色，不教他們無禮。
朱大椿傲然不顧，仍理前言：&ldquo今夜三更，我們一定踐約；不過我總得把敝友陪來，也請你老兄把飛豹子陪來。
咱們也不用像赴鴻門宴似的，就隻你我兩人和飛豹子、十二金錢他兩位；在你這裡見面也可，在我們住的小店也可，另定地點也可。
也請老兄把飛豹子陪來。
咱們做朋友的一定要請他二位會會面，才是江湖道的規矩。
真格的，你老兄不放心我們麼？&rdquo 瘦老人微微一笑道：&ldquo那倒無須乎！俞镖頭既然到古堡去了，我們那裡也倒有人款待，隻是怕他們年輕人禮貌不周。
莫如還是我趕回去，親自和俞镖頭攀談，倒是又省事，又盡禮&hellip&hellip&rdquo 話沒說完，忽由内間闖出一個面色微黑的大漢，當屋一站，側目旁睨，冷然說道：&ldquo當家的，咱們隻是欽慕俞镖頭的拳、劍、镖三絕技，倒不在乎誰先拜、誰答拜的那些虛禮。
我看我們雙方索性邀齊了朋友，今晚上在鬼門關見面就完了。
朱镖頭，你看好不好？&rdquo 旁邊側立的幾個少年人說：&ldquo是這話。
今晚大家見面，以武會友，各露一手，倒幹脆。
&rdquo 朱大椿見那些人似乎不願在白晝和俞劍平見面，他們當然有許多顧忌，遂徐徐冷笑道：&ldquo諸位還是不放心？&rdquo 那大漢道：&ldquo有什麼不放心？朱爺，我們不放心，躲在家裡好不好？不過朱爺既說到這裡，我們也有點小意見，要先提明。
你說的明白，咱們純按江湖道，以武會友，卻不要驚動官面；如果驚動官面，我們哥幾個對不住，可是怯官。
到那時弄出對不起朋友的事來，可别怨我們不光棍。
&rdquo 那瘦老人未容朱大椿還言，&ldquo嗤&rdquo的一聲笑道：&ldquo夥計，你怎麼看不起人？俞镖頭、朱镖頭哪肯幹那種事？&rdquo大漢道：&ldquo不是瞧不起人，現在集賢店就有兩個海州捕快。
隻要他們敢龇牙，哼哼！别人不說，隻說我吧；我可翻臉不認人，先給他撂個蒼蠅。
&rdquo那幾個少年應聲：&ldquo着！那可莫怪我們無禮。
&rdquo 朱大椿挺胸昂頭，臉含冷诮，把單臂一揮道：&ldquo朋友，你失言了。
我們自信還不至于那麼沒膽色，你們放心赴約好了。
不過你們要明白，這乃是官款；官家自己要辦案，我們也不能攔。
我們難道說：&lsquo那是我的好朋友，你們别管麼？&rsquo這一點你要分清楚了；反正我們絕不做無理的事，諸位隻管打聽看。
&rdquo 這個大漢哓哓地恐吓，反倒招出朱大椿拉抽屜的話來；可是說得盡情盡理，你不能說他不對。
大漢插言，引得那幾個少年也聲勢咄咄，跟着幫腔。
朱大椿夷然高坐，不亢不卑，話來話擋，滴水不漏。
敵人那面已覺出這位單臂镖客，至少話碴不大好鬥。
瘦老人忽然站起來道：&ldquo就是這樣，今夜三更咱們再會。
朱镖頭，我也不留你了。
&rdquo 朱大椿道：&ldquo那麼我就告辭了！&rdquo單臂作揖，向衆人一轉道：&ldquo諸位，今晚上也請到場。
&rdquo在場諸人道：&ldquo那是自然。
&rdquo 瘦老人親身送客，朱大椿昂然舉步，暗暗留神，防備着敵人有何意外舉動。
但這瘦老人滿面笑容，陪着往外走，一點較量的表示也沒有。
那幾個少年也是笑逐顔開，随後相送，不再說譏刺的話了。
雖然如此，朱大椿依然很小心；直到店門口外，與瘦老人相對舉手作别，叮咛了再會，于是各回各的店房。
朱大椿走了幾步；手下伴行的趟子手湊過來，一聲不響，從朱大椿的小辮根上，摘下短短一根稻草來，說道：&ldquo朱镖頭，你瞧！&rdquo竟不知在何時，被何人給插上的。
朱大椿不由氣得滿面通紅，回頭一望，罵道：&ldquo鬼見識！娘的，簡直是耍小绺的伎倆！&rdquo（葉批：奇突之筆，無中生有。
） 單人獨騎，與敵相會，朱大椿一句話也沒有輸，回轉時，本甚高興；哪知臨到末了，腦勺後教人擱上東西，弄了個&ldquo插标賣首&rdquo，自己還不知道！當時如果覺察出來，竟可以反唇相譏道：&ldquo姓朱的六斤半不值錢，諸位何必費這大事！&rdquo也不摘下草來，隻一搖，放下這一句話，便可以給敵人一個大難堪。
現在事已過去，也無法找場了。
朱大椿恨恨地罵了幾句，把镖行夥計留下兩個，暗中監視着敵人；自己急急地回店，吩咐夥計備馬。
夥計才把牲口備好，那兩個盯梢的夥計奔回來一個，急急報道：&ldquo朱镖頭，剛才，那個瘦老頭和他的同伴都騎上馬，奔西鎮口下去了。
&rdquo 朱大椿道：&ldquo什麼？快追！&rdquo立刻把馬拉到院中。
哪知還未等到轉身，那另一個夥計也如飛地奔回來，道：&ldquo你老别追了。
他們在鎮外埋伏人哩！我剛趕出去，就教他們擋回來了。
&rdquo 朱大椿惱怒起來，所有镖行同伴來了不少，卻都奔古堡去了；這裡就隻剩下自己，這可怎麼好？夥計說道：&ldquo朱镖頭，你老别着急，我看還是再派一個人，趕緊把俞镖頭請回來。
&rdquo朱大椿道：&ldquo這也好，誰去？&rdquo夥計道：&ldquo我去。
&rdquo抖缰上馬，撲出店外，順大街一直奔東，急馳過去。
不知怎的，走過橫街，一轉角，那馬猛然一驚，直立起來；镖行夥計仰面朝天，摔倒地上。
朱大椿一眼望見，急急奔過去，把夥計救起來。
問他，說是在拐角處，遇見一個漢子潛伏在牆隅；抽冷子一揚手，這馬便驚了，那漢子卻跑了。
這自然又是賊人的詭計。
倒不是怕給俞劍平送信，是不教镖行跟綴他們。
朱大椿恚極，忙驗看那馬，馬身上似乎沒有什麼暗傷。
他恨罵一聲，吩咐夥計另備一匹馬，把自己的兵刃也帶着；決計要親自去一趟，看看賊人對自己能使出這種鬼招不能。
一面又吩咐兩個靈透的夥計，仍設法到雙合店，看看賊人走淨了沒有。
那個夥計答道：&ldquo我親眼看見，他們一共是七匹馬，奔西鎮口走的；店中一定沒有留下人。
&rdquo 朱大椿搖頭道：&ldquo不能！你們還是睜亮了眼，仔細看看。
&rdquo隻這一耽擱，俞劍平、胡孟剛已得頭報，折回來了。
朱大椿面含愧色，把賊人弄的狡狯，一一對俞、胡二人說出。
俞、胡又怒又笑。
賊人這惡作劇，徒見狡狯，未免無聊。
胡孟剛道：&ldquo賊人專愛弄這些小見識。
你可記得，他邀你到大縱湖、洪澤湖、寶應湖三個地方會面，這也都是瞎搗鬼，沒人肯上當的。
&rdquo 俞劍平忿然不語，就請朱大椿引路，率領衆人撲到雙合店，搜查了一遍。
賊人已去，店房中一點形迹沒有。
衆人出離店房
瘦老人不住施眼色，不教他們無禮。
朱大椿傲然不顧，仍理前言：&ldquo今夜三更，我們一定踐約；不過我總得把敝友陪來，也請你老兄把飛豹子陪來。
咱們也不用像赴鴻門宴似的，就隻你我兩人和飛豹子、十二金錢他兩位；在你這裡見面也可，在我們住的小店也可，另定地點也可。
也請老兄把飛豹子陪來。
咱們做朋友的一定要請他二位會會面，才是江湖道的規矩。
真格的，你老兄不放心我們麼？&rdquo 瘦老人微微一笑道：&ldquo那倒無須乎！俞镖頭既然到古堡去了，我們那裡也倒有人款待，隻是怕他們年輕人禮貌不周。
莫如還是我趕回去，親自和俞镖頭攀談，倒是又省事，又盡禮&hellip&hellip&rdquo 話沒說完，忽由内間闖出一個面色微黑的大漢，當屋一站，側目旁睨，冷然說道：&ldquo當家的，咱們隻是欽慕俞镖頭的拳、劍、镖三絕技，倒不在乎誰先拜、誰答拜的那些虛禮。
我看我們雙方索性邀齊了朋友，今晚上在鬼門關見面就完了。
朱镖頭，你看好不好？&rdquo 旁邊側立的幾個少年人說：&ldquo是這話。
今晚大家見面，以武會友，各露一手，倒幹脆。
&rdquo 朱大椿見那些人似乎不願在白晝和俞劍平見面，他們當然有許多顧忌，遂徐徐冷笑道：&ldquo諸位還是不放心？&rdquo 那大漢道：&ldquo有什麼不放心？朱爺，我們不放心，躲在家裡好不好？不過朱爺既說到這裡，我們也有點小意見，要先提明。
你說的明白，咱們純按江湖道，以武會友，卻不要驚動官面；如果驚動官面，我們哥幾個對不住，可是怯官。
到那時弄出對不起朋友的事來，可别怨我們不光棍。
&rdquo 那瘦老人未容朱大椿還言，&ldquo嗤&rdquo的一聲笑道：&ldquo夥計，你怎麼看不起人？俞镖頭、朱镖頭哪肯幹那種事？&rdquo大漢道：&ldquo不是瞧不起人，現在集賢店就有兩個海州捕快。
隻要他們敢龇牙，哼哼！别人不說，隻說我吧；我可翻臉不認人，先給他撂個蒼蠅。
&rdquo那幾個少年應聲：&ldquo着！那可莫怪我們無禮。
&rdquo 朱大椿挺胸昂頭，臉含冷诮，把單臂一揮道：&ldquo朋友，你失言了。
我們自信還不至于那麼沒膽色，你們放心赴約好了。
不過你們要明白，這乃是官款；官家自己要辦案，我們也不能攔。
我們難道說：&lsquo那是我的好朋友，你們别管麼？&rsquo這一點你要分清楚了；反正我們絕不做無理的事，諸位隻管打聽看。
&rdquo 這個大漢哓哓地恐吓，反倒招出朱大椿拉抽屜的話來；可是說得盡情盡理，你不能說他不對。
大漢插言，引得那幾個少年也聲勢咄咄，跟着幫腔。
朱大椿夷然高坐，不亢不卑，話來話擋，滴水不漏。
敵人那面已覺出這位單臂镖客，至少話碴不大好鬥。
瘦老人忽然站起來道：&ldquo就是這樣，今夜三更咱們再會。
朱镖頭，我也不留你了。
&rdquo 朱大椿道：&ldquo那麼我就告辭了！&rdquo單臂作揖，向衆人一轉道：&ldquo諸位，今晚上也請到場。
&rdquo在場諸人道：&ldquo那是自然。
&rdquo 瘦老人親身送客，朱大椿昂然舉步，暗暗留神，防備着敵人有何意外舉動。
但這瘦老人滿面笑容，陪着往外走，一點較量的表示也沒有。
那幾個少年也是笑逐顔開，随後相送，不再說譏刺的話了。
雖然如此，朱大椿依然很小心；直到店門口外，與瘦老人相對舉手作别，叮咛了再會，于是各回各的店房。
朱大椿走了幾步；手下伴行的趟子手湊過來，一聲不響，從朱大椿的小辮根上，摘下短短一根稻草來，說道：&ldquo朱镖頭，你瞧！&rdquo竟不知在何時，被何人給插上的。
朱大椿不由氣得滿面通紅，回頭一望，罵道：&ldquo鬼見識！娘的，簡直是耍小绺的伎倆！&rdquo（葉批：奇突之筆，無中生有。
） 單人獨騎，與敵相會，朱大椿一句話也沒有輸，回轉時，本甚高興；哪知臨到末了，腦勺後教人擱上東西，弄了個&ldquo插标賣首&rdquo，自己還不知道！當時如果覺察出來，竟可以反唇相譏道：&ldquo姓朱的六斤半不值錢，諸位何必費這大事！&rdquo也不摘下草來，隻一搖，放下這一句話，便可以給敵人一個大難堪。
現在事已過去，也無法找場了。
朱大椿恨恨地罵了幾句，把镖行夥計留下兩個，暗中監視着敵人；自己急急地回店，吩咐夥計備馬。
夥計才把牲口備好，那兩個盯梢的夥計奔回來一個，急急報道：&ldquo朱镖頭，剛才，那個瘦老頭和他的同伴都騎上馬，奔西鎮口下去了。
&rdquo 朱大椿道：&ldquo什麼？快追！&rdquo立刻把馬拉到院中。
哪知還未等到轉身，那另一個夥計也如飛地奔回來，道：&ldquo你老别追了。
他們在鎮外埋伏人哩！我剛趕出去，就教他們擋回來了。
&rdquo 朱大椿惱怒起來，所有镖行同伴來了不少，卻都奔古堡去了；這裡就隻剩下自己，這可怎麼好？夥計說道：&ldquo朱镖頭，你老别着急，我看還是再派一個人，趕緊把俞镖頭請回來。
&rdquo朱大椿道：&ldquo這也好，誰去？&rdquo夥計道：&ldquo我去。
&rdquo抖缰上馬，撲出店外，順大街一直奔東，急馳過去。
不知怎的，走過橫街，一轉角，那馬猛然一驚，直立起來；镖行夥計仰面朝天，摔倒地上。
朱大椿一眼望見，急急奔過去，把夥計救起來。
問他，說是在拐角處，遇見一個漢子潛伏在牆隅；抽冷子一揚手，這馬便驚了，那漢子卻跑了。
這自然又是賊人的詭計。
倒不是怕給俞劍平送信，是不教镖行跟綴他們。
朱大椿恚極，忙驗看那馬，馬身上似乎沒有什麼暗傷。
他恨罵一聲，吩咐夥計另備一匹馬，把自己的兵刃也帶着；決計要親自去一趟，看看賊人對自己能使出這種鬼招不能。
一面又吩咐兩個靈透的夥計，仍設法到雙合店，看看賊人走淨了沒有。
那個夥計答道：&ldquo我親眼看見，他們一共是七匹馬，奔西鎮口走的；店中一定沒有留下人。
&rdquo 朱大椿搖頭道：&ldquo不能！你們還是睜亮了眼，仔細看看。
&rdquo隻這一耽擱，俞劍平、胡孟剛已得頭報，折回來了。
朱大椿面含愧色，把賊人弄的狡狯，一一對俞、胡二人說出。
俞、胡又怒又笑。
賊人這惡作劇，徒見狡狯，未免無聊。
胡孟剛道：&ldquo賊人專愛弄這些小見識。
你可記得，他邀你到大縱湖、洪澤湖、寶應湖三個地方會面，這也都是瞎搗鬼，沒人肯上當的。
&rdquo 俞劍平忿然不語，就請朱大椿引路，率領衆人撲到雙合店，搜查了一遍。
賊人已去，店房中一點形迹沒有。
衆人出離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