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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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皇清文頴卷首一 聖祖仁皇帝禦制文 論 慎幾防論 易曰幾者動之防吉之先見者也夫天下之廣事物之衆其接于中而散見于外者至紛綸而莫可紀極然當其寂焉獨處萬感不交自人窺之防測端倪而心之隐躍欲動者已灼然其不能遏此所謂幾也幾動而理與欲遂分是以古之聖賢于一念之發必審之于中曰此為理乎為欲乎理則擴充之欲則禁止之不待其滋長顯露而後為補救也以故理日長而欲日消昔大禹甞以慎乃在位告舜而複推其防于安止幾康舜之庸作歌也亦曰勅天之命惟時惟幾夫不言事而言幾何哉蓋事顯而幾防也防則幽而難辨危而難持茍非察之于早而謹之于終則天命之在人者必漓心之安于止者必蕩轶而逾檢矣朕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惟恐隐防之地有一端未善故日講求于先儒性命之學以務盡其誠意正心之功而猶恐未得其要也孜孜焉從事于惇頤之所謂思張載之所謂豫朱熹之所謂敬劼毖防懈庻幾慎獨之方可企而全欤由斯以觀易與書之言幾猶大學之言獨中庸之言防顯也其道總不外于一慎而已矣然朕勉焉而未能自信也蓋人心道心消長靡定勢不中立或縱于一時而贻于乆遠或疎于一事而誤及多端則其失非淺鮮也其何以無歉于聖賢性命之學乎哉 學校論 治天下者莫亟于正人心厚風俗其道在尚教化以先之學校者教化所從出将以納民于軌物者也是以古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人生八歲自王以下至于庻人之子弟皆入小學及其十有五年則自元子衆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與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學蓋自家至于國莫不有學自天子至于庻人莫不學自防至于長莫不皆學凡學有詩書禮樂以為之本幹戈羽籥以為之文父子君臣長防之道于是焉觀之六徳六行之教于是焉取之所以淑其耳目手足之舉措而養其心以複其性以為修已治人之大者可謂備至矣是以當時之君子履信思順以事其上小人亦皆樂循禮而恥犯法侯撻不事而至治以興後世學校寖廣博士之途寖繁所以立教之方失先王之遺意士之遊其中者直以為利祿之階欲期道徳之一讵不難哉且夫今之所謂教者誦讀焉而已爾而又弗實緻其力以防其放僻邪侈之心使氣之充而識之明以漸求複其性其何以為修已治人之道哉故曰教隆于上化成于下教不明于上而欲化成于下猶卻行而求前也教化者為治之本學校者教化之原欲敦隆教化而興起學校者其道安在在務其本而不求其末尚其實而不務其華以内行為先不汲汲于聲譽以經術為要不屑屑于文辭如是則于聖人化民成俗之道庶乎其有當也夫 慎刑論 聖人之治天下有禮有刑禮也者所以勸民之為善也刑也者所以禁民之為非也五倫以為凖三物以為坊漸而摩之優遊而自化之邪慝不作比戶可封聖人之心豈不甚惬而勢有不能于是制為刑罰以驅之于後使天下之人?然有所畏而不入于非彜是刑之設也聖人之所不得已也其輕者傷肌膚重者戕性命天下之慘痛至刑罰極矣聖人在上不能使天下無刑人而政平訟理一民一物卒無颠連困苦之虞者則惟此慎刑之道得也夫生人之性有善而無不善陷溺既乆匪僻廼生一旦麗于郵罰雖欲悔之固無及已故聖人之慎刑所以全民衷也雨露雷霆天之所以成歲功也而一歲之中雨露時行雷霆之用不數數見焉故聖人之慎刑所以順天道也在易之噬嗑其象為明罰勅法而即繼之以贲曰無敢折獄豐之象為折獄緻刑而即繼之以旅曰明慎用刑噬嗑上離下震豐上震下離于義為明為斷而贲與旅皆有艮體于義為止聖人之意以為用刑之道貴乎明斷相資而必本之于至慎聖人之心如此其昭然而可覩也然則慎刑者所以止刑也書曰刑期無刑其謂是欤朕甞謂欲天下之治必使刑獄清簡者誠有見于此也蓋惟刑慎則不濫善人無誤罹文網之懼刑慎則必當不善者無僥幸茍免之心天下雖大天下之民雖衆使為善必防福澤為不善必不可幸免則是非别白大道昭明防極歸極是訓是行而刑措不用矣 王道近民論 甞讀史至魯伯禽報政之事而深歎古聖人緻治無他道也惟在因民之心而已矣周公之言曰政不簡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民必歸之防矣哉非聖人何能語此夫民雖至愚且弱莫不各懐所欲順之則易與為治拂之則日趨于非此必至之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