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璧重合小喬歸主 鏡高懸廣府懲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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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擇日行盤,一切彩币、首飾,費有千金,都是吉士置辦。

    那行聘之日,都是蘇家家人送來。

    街坊上都說時嘯齋扳着高親了。

    邦臣因竹家弟兄與吉士不合,沒有告訴他,也沒有請他吃喜酒道喜。

    過了幾日,那曲、竹三人早向廣府告下一紙狀了。

    這廣州府木庸已推升了南韶道,新任知府從肇慶調來,複姓上官,名益元。

    兩榜出身,居官清正,斷事明敏。

    遇着那安分守己的百姓,愛如子孫;那奉公守法的紳衿,敬如師友;遇着那刁滑的棍徒、夤刺的鄉宦、皮賴的生監,視如眼中之針,依法芟除,不遺餘力。

    當下看這呈詞:告狀人竹中黃、理黃,為服中疊娶、滅裂名教,賜提訊究事:身兄弟向與貢生蘇芳交好。

    今年正月,伊父候選鹽提舉萬魁身故;讵芳不遵守服制,鬧酒宿娼。

    身等忠告勸谏,芳都置若罔聞。

    陡于前月十八日迎娶河泊所烏必元之女為小奄,又于本月初五曰騁定時邦臣之女為妾。

    身等系道義之交,再三勸阻。

     蘇芳恃富無禮,老羞成怒,大肆狂言,揮虎仆兇毆。

    身兄弟匍匐逃回,同席曲光郎救證。

    竊服未期年,連娶二妾,身忠告受侮,情實不甘,伏乞大老爺親提究治,以扶名教,以儆奢淫。

     戴德上禀。

    上官老爺看畢,他已曉得是索詐不遂,讦人陰私的事,本欲不準,因想着昨日海關發下一宗寄贓押繳的文書,因批了”姑喚并訓”,分付該房并成一案,将原被、人證一齊拘集,三日内候訊。

     竹中黃準了狀詞出來,便挽人至蘇家,先說了許多恐吓的話。

    後說:“解鈴原是系鈴人。

    大爺拼着幾千銀子,這事就過了。

    ”吉士說:“既然有事在官,自當憑官公斷,尊兄不必管他。

    ”落後,差人拿票到來,吉士畝了酒飯,送了他四十兩銀子,差人謝了。

    依次到溫家、時家、施家,各人都有謝禮,隻這姓竹姓曲的沒有分文,便将他鎖在班房候訊。

     吉士曉得兩案并訊,便先到烏家,見過必元。

    必元很過意不去,說:“是這奴才瞞我做的事,我已經禀過關部,今日又叫家人到本府遞呈。

    大爺隻管放心,我烏必元還要畜着臉面見人,決不累着諸位!”因将禀稿與吉士看了,不過說”職系微末之員,并無銀子寄頓親戚。

    兒子岱雲壞妾逐奔,挾怨誣控,乞賜懲儆。

    至卑職女兒,系奉海關面谕,另賣與蘇芳為婢,并未收用”等因。

    吉士辭謝而回,再至番禺縣中,據實說明前後情節,請他代訴。

    本府馬公從前年送申觀察時認得吉士,知他是個忠厚讀書人,所以并不推辭,許他照應。

    這叫做:火到豬頭爛,情到公事辦。

     卻說撫粵使者屈大人,清正有餘,纔力不足,更有一種堅僻之性,都是着了那時文書卷的魔頭。

    各處事都如猬毛,他卻束手無策。

    從前因海關奏了洋匪充斥,自己受了申饬,很不耐煩,後因沿海一帶地方騷動,雖已會同督臣奏聞,卻又打聽得海關據此參奏,曉得這巡撫有些動搖,也叫人打聽赫廣大的劣迹。

    這日,司、道、府、縣上轅,屈大人單傳首府與二首縣問話,南海縣錢公迎合撫台之意,便将老赫逼勒洋商、加二抽稅、多索規例、逼死口書、遴選娼妓,及延僧祈子,後來和尚盜逃,他卻硬派署盈庫大使烏必元繳贓等款細細禀明。

    屈大人叫人記着,又問上官知府、馬知縣道:“你們的聞見略同麼?”上官知府回道:“别事卑府不知,這加二抽稅是真的,還有寄贓押繳一案,現發在卑府那邊,卻還沒有審問。

    ”撫台說:“并且無贓,如何有寄?你替他細細審問,烏必元倘有冤抑,許他申訴。

    ” 知府答應了,禀辭出來。

    馬知縣上府請安,替蘇芳從實說明二事。

    上官老爺說:“昨據河泊所禀明,我已曉得。

    但這蘇芳的行止向來如何?”馬知縣道:“卑職也不大曉得。

    他是從前廣糧廳申方伯的親戚,所以認得卑職,卻從未有片紙隻字進卑職署中。

    ”上官老爺道:“這就可敬了。

    ”上官老爺送出知縣,即喚原差問道:“這寄贓押繳與服中疊娶兩案的原被人等,可曾拘齊麼?”差人回道:“都拘齊了。

    因大老爺親提,這河泊所烏爺、貢生蘇芳都親自到案伺候。

    ”上官老爺即分付:“請烏爺内衙相見。

    ”烏必元進來,磕了三個頭,請過安,一旁侍立。

    上官老爺賞了茶,問道:“你兒子在關部呈說,有銀子寄頓人家,怎麼你又在這裡呈說沒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