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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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養之素定不能也西昌陳一敬君其幾於是哉君疏達爽朗耿耿負氣義髫齓時喪其父巳有志務尚曰挾冊從先生學士講說且學為文章傳道理弱冠出為裡塾師以資養母所居在邑東有竹數萬竿中作小軒為藏修宴遊之處然少所往來獨深與邑中陳孟省好孟省為人狷介刻厲學問其疾流俗人不直魑魅鬼魊獨與君交披肝膽相向莫逆也兩人者或一曰不見即其意不釋時孟省大父海桑先生以道德為江以西學者所尊亦甚愛重君時來其家留坐小軒中為啟析性道或瀹茗或取酒相酌為樂因名所居曰竹林清隐先生既為文記之居十餘年平川大夫聞君之賢辟為學博士使者奉書币就其家起之西昌之大夫聞平川使者來曰吾邑之賢者吾不能舉顧令見舉於他邑之大夫吾何名為邑即躬詣其家請見狀其行義舉送之於朝遂以為荔波丞又改賀縣丞兩縣皆在廣右其民雜夷獠不盡馴服君撫之皆得其意至今民意或有所不适即喟然以思曰安得複見陳侯撫我也君既仕有民人社稷之寄食有祿出入有輿馬台隸而其所自處泊然蓋不異昔之在竹林時也既曆佐兩縣辄罷罷辄複窮歸視其家蕭然操畚锸治園田布衣蔬食暇則取古人書詩涵泳其中休休自足視鄉之宦達所得意非有加乎是也夫能不侈於達者亦不戚於窮世之人一得一失忽而為虎忽而為鼠不能不動乎中者要皆無所見有所見或無所養養之而久久而定定而安則凡觸於外者舉不足撓乎中也如陳一敬君可謂不撓者欤君嘗與餘交其女兄之子翰林庶吉士餘學夔告餘曰舅氏所存如此不為之書可乎故書所知者以附陳先生記竹林清隐之後 樵雪齋記 樵雪齋者吾邑王伯彰藏修之所也藏修之所而名樵雪者着其志也其言曰人之生皆有所業農業於耕将厚獲豐歛裕於身而足於家士業於學将德修才達聲譽流而爵位顯推於其他業無不各極其所得也然耕稼或有水旱之虞富貴或有憂患之幹夫為民之業随其力所至無大得亦無不得蚤而作夕而休無虞乎水旱憂患超然而獨樂者其惟樵乎故樵吾之所樂為也吾又恥夫世之人汨處淟涊溷濁辱其身而不知侈然以為得故竊有慕乎貞素清節之士而常寡遇焉吾所居在澄江之東一舍許梅花岡之麓每歲晏閑暇空山大雪上下皎然一色獨處齋中靜而玩之以為極天下之潔清無以踰此蓋有以契乎餘心此樵雪所以名吾齋也於是可以見其志矣夫天下之事苟處之能不戾乎道不役乎物無不可以安其身而适其心然士之蹈高懷潔者往往卷其所畜處衆人之所棄泰然自足視衆人之所趣不啻一秋毫之輕此雖未必當乎大中然其所自貴重視夫恌焉竊冒無禆益於時與辱巳而枉道皆卒之為天下後世戮笑者其相去豈直倍蓰什伯哉孟氏有言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則世欲簡求賢才以為用者必在此而不在彼伯彰磊磊負氣義博涉書史有才具尤工於詩歌其果久於在下者耶伯彰名某王氏居梅岡若幹世蓋邑着姓雲 石岡書院記 吾邑蕭自誠先生來京師屬餘記其石岡書院餘與先生之子翰林庶吉士省身交嘗聞書院興壞始末石岡在邑東南半舍許仙槎江之西梁蕭子雲十七世孫諱遜者始自峽江徙居之遜七世孫諱儀鳳宋舉漕貢始即其居之近作書院聚宗族鄉人子弟而教之儀鳳之子子安為王府掌計從文丞相舉義事敗覆其家書院亦廢掌計之從子福可明經擅為古文詩賦複作書院又廢於元季之兵國朝混一海宇福可之孫則善複繼作之而隐居教授其中蓋先生之父雲吾嘗竊謂吾郡之俗所為可重非他郡所及者其民務義修禮尚氣節雖至貧不肯棄詩書不習至賤者能誦孝經論語曉知其大義凡城郭闾巷山溪林谷之中無不有學富貴者遇逢掖士必敬禮之不敢慢易而尤重世族苟其世賤後雖貴盛人固不願與齒而彼亦不敢以其貴盛加人吾鄉之俗如此吾何以知其可重也吾嘗下彭蠡泝大江浮洞庭遊乎楚郢之間又涉淮道舒而東上下數千餘裡或行數日不聞弦誦聲觀其人之所務樸者事漁稼智者趍賈販以逐什一之利率資大勢厚者為雄長不務乎詩書禮義不重乎逢掖之士也不辨乎世族也吾未嘗遍曆於天下而齊魯古稱詩書禮義之國今聞其俗猶不戾於古昔然則論風俗之善惡必由乎教學之廢興故先王治天下皆拳拳興學於家塾黨庠術序亦各有制焉石岡書院固古人家塾黨庠之制考其創建以來雖屢廢之亦随有賢者起而複之不至乎終廢吾郡之不廢其學類此故其風俗所以可重者有由也嗚呼一郡一邑之中不廢其學而俗有可重況於為天下之拳拳於學也哉是不可以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