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朝歌夜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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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接過掌櫃手中的白馍,狼吞虎咽吃下去,執拗的抹了一把嘴。

     “敢!” 掌櫃對其他人點點頭,傷疤把繩子綁在我身上吊我下去,盜洞裡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大概下到七八米才我腳才踩到底,打開傷疤交給我的手電我竟然踩在棺椁上。

     手電的燈光穿過腐朽的棺椁,我正好看見裡面的屍骸,骷髅頭上隻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正陰森森盯着我。

     手一抖手電掉落在地上,幾米深的地底我一個七歲的孩子,四周漆黑旁邊還有一具剩下骨架的屍體,冷汗頓時吓了出來,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手電,就聽見傷疤在上面沒好氣的罵聲。

     “你怕啥,沒出息的玩意,死的隻剩下幾根骨頭,又不會爬起來咬你兩口,别像個娘們在下面磨唧,把能搬動的東西都裝到袋裡。

    ” 燈光中我看見上面吊下一個麻袋,我在下面呸了傷疤一口。

     “有本事你下來,誰怕誰是小媽養的。

    ” 我還真不是怕,從小到大我見過的死人敢說比上面的人多,隻是剛才突然看見多少有些沒反應過來,傷疤怒不可歇在上面繼續罵。

     “王八犢子,嘴還硬實,看老子待會怎麼收拾你。

    ” 我沒理會他把下面能拿走的東西全放在麻袋裡,前前後後運了好幾次,等到最後一麻袋被拉上去,我再沒見到繩子放下來,寒冬臘月我本來就冷的不行,在地下更是凍的發抖。

     突然心中一驚,父親對于墓葬似乎格外有興趣,記得他對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一人不進廟,兩人不看井。

     盜墓是玩命的行當,不但要慧眼識寶,更重要的是慧眼識人,所謂華山險人心更險,下墓挖寶最怕的就是見财起意。

     這群人半夜三更來這裡還說着黑話,擺明就是不想有人知道身份和行蹤,何況我如今還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就是被這群人活埋在這裡也沒人知曉。

     剛想到這裡我擡頭就看見傷疤走到盜洞邊,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嘴角擠出一絲冷笑,從上面踢下一些土落在臉上眼睛都睜不開。

     “王八犢子,叫你嘴硬,既然你能聽懂黑話,那你知不知道啥叫沉地仙?”傷疤在上面趾高氣昂冷冷的問。

     沉地仙是盜墓行當的切口,意思是活埋。

     我朝旁邊呸了一口,拾起地上的石頭就向上面砸去,看架勢這群人是鐵了心要滅口,我說什麼都沒用,傷疤迎着光看不見我砸向他的石頭,眼看就要打中傷疤從旁邊伸出一隻手穩穩接住,掌櫃走到上面的盜洞邊白了傷疤一眼。

     “半天時間不到你就被一個細娃傷了兩次,你還有臉在這兒耍嘴皮子功夫,趕緊帶人收拾東西撤。

    ” 我心裡當時多少有些絕望,看着掌櫃蹲在盜洞上面盯着我看了很久,若有所思的問我。

     “真的不怕死?” “男兒到死心如鐵!”我挺起胸稚嫩而倔強的回答,這是父親教我的,事實上我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隻感覺好像現在說出來挺合适。

     掌櫃在上面似笑非笑的搖頭,扔下一個白馍,我也沒想那麼多,畢竟那個時候年紀小,對死亡還沒有多少概念,橫豎要死也得吃飽了再說,掌櫃在上面看着我,好半天才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爺叫顧朝歌。

    ”我一邊狼吞虎咽吃着白馍一邊傲氣的回答。

     掌櫃在上面樂呵的笑出聲,然後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消失在洞口,那一刻我所有的豪邁和倔強完全被恐懼和害怕淹沒,咽下最後一口馍我發現自己渾身在發抖。

     我突然聽見上面又傳來掌櫃豪爽的笑聲:“顧朝歌……朝歌夜弦五十裡,八百諸侯朝靈山,是個好名字,能爬上來就跟我走。

    ” 一根繩子從上面扔了下來,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絕處逢生,不過很多年後回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才意識到,或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注定從那根繩子爬出來的我将開啟一段驚險、神秘而且匪夷所思離奇的傳奇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