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關東四大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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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是毛多肉少,便問:“我使單刀便怎樣?”那虬髯漢子道:“你爺爺也使單刀,照你老小子這般橫法,豈不是要将爺爺殺了?你就算殺得了爺爺,天下使單刀的成千成萬,你又怎殺得盡?”說着刷的一聲,從腰間拔出單刀,插在桌上。

     這口單刀刀身紫金,厚背薄刃,刀柄上挂着一塊紫綢,一插到桌上,全桌震動,碗碟撞擊作響,良久不絕,足見刀既沉重,這一插之力也是極大。

     這漢子是長白山畔快刀掌門人紫金刀呂正平。

     隻聽得豁啦一響,丁不四收回九節鞭,揣入懷中,左手一彎,已将身旁那漢子腰間的單刀拔在手中,說道:“就算爺爺使單刀,卻又怎地?啊喲,不對!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單刀是武林中最尋常的兵器,這一十九人中倒有十一人身上帶刀,眼見丁不四搶刀手法之快,心頭都是一驚,不由自主的人人都是手按刀把。

     隻聽他又道:“爺爺外号叫做‘一日不過四’,這裡倒有一十一個賊小子使單刀,再加上這個使九節鞭的,爺爺倒要分三日來殺……”衆人聽他自稱‘一日不過四’,便有幾人脫口而出:“他……他是丁不四!” 丁不四哈哈大笑,道:“爺爺今兒還沒殺過人,還有四個小賊好殺。

    是那四個?自己報上名來!要不然,除了這個使九節鞭的小子,别的隻要乖乖的向我磕十個響頭,叫我三聲好爺爺,我也可饒了不殺。

    ” 但聽得嘿嘿冷笑,四個人霍然站起,大踏步走出店門,在門外一字排開,除了風良、範一飛、呂正平三人外,第四人是個中年女子。

     這女子不持兵刃,一到門外便将兩幅羅裙往上一翻,系上腰帶,腰間明晃晃地露出兩排短刀,每把刀半盡來長,少說也有三十幾把,整整齊齊的插在腰間一條繡花鸾帶之上。

     範一飛左手倒持判官雙筆,朗聲說道:“在下遼東鶴範一飛,忝居鶴筆門掌門,會同青龍門掌門人風良風兄弟、快刀門掌門人呂正平呂兄弟、萬馬莊女莊主飛蝗刀高三娘子,和人有約,率領本派門人自關東來到中原。

    我關東四門和丁老爺子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如此一再戲侮,到底為了什麼?” 丁不四對他的話宛若全然不聞,側頭向高三娘子瞧了半晌,說道:“不美,不好看!”他說這五個字時眼光對着高三娘子,連連搖頭,似是鑒賞字畫,看得大大不合意一般。

    這神情自是人人都知,他在說高三娘子相貌不佳。

     那高三娘子性如烈火,平素自高自大,一來她本人确有驚人藝業,二來她父親、公公、師父三人在關東武林中都極有權勢,三來萬馬莊良田萬頃,馬場參場、山林不計其數,是以她雖是個寡婦,在關東卻是大大有名,不論白道黑道,官府百姓,人人都讓她三分。

    丁不四如此放肆胡言,實是她生平從未受過的羞辱,何況高三娘子年輕之時,在關東武林中頗有豔名,此時年近四旬,風華亦未老去。

    關東風俗淳厚,女子大都穩重,旁人當面贊美尚且不可,何況大肆譏彈?她氣得臉都白了,叫道:“丁不四,你出來!” 丁不四慢慢踱步出店,道:“就是你們四人?”突然間白光耀眼,五柄飛刀分從上下左右激射而至。

    這五柄飛刀來得好快,刀身雖短短,劈風之聲卻渾似長劍大刀發出來一般。

     丁不四喝道:“人不美,刀美!”右手在懷中一探,抽出九節軟鞭,黃光抖動,将四柄飛刀擊落,眼見第五柄飛刀射到面門,索性賣弄本領,口一張,咬住了刀頭。

     風良、範一飛、呂正平一怔之下,各展兵刃,左右攻上。

     丁不四斜身閃開呂正平砍來的一刀,飛足踢向範一飛手腕,教他不得不縮回了判官筆,手中黃金軟鞭卻纏向風良的軟鞭。

     風良一出店門,便已打點了十二分精神,知道這老兒其實隻是沖着自己一人而來,餘人都是陪襯,眼見丁不四軟鞭卷到,手腕抖處,鞭身挺直,便如一枝長槍般刺向對方胸口。

    這一招‘四夷賓服’本來是長槍的槍法,他以真力貫到軟鞭之上,現加上一股巧勁,竟然運鞭如槍。

    錦州青龍門的鞭法原也着實了得,他知對方實是勁敵,一上來便施展平生絕技。

     丁不四吐下飛刀,贊道:“賊小子倒有幾下子!”伸出右手,硬去抓他鞭頭。

    風良吃了一驚,急忙收臂回鞭,丁不四的手臂卻跟着過來,幸好呂正平恰好揮刀往他臂彎砍去,丁不四才縮回手掌。

    嗤的一聲急響,高三娘子又射出一柄飛刀。

     四人這一交上手,丁不四登時收起了嘻皮笑臉,凝神接戰,九節軟鞭舞成一團黃光,護住了全身,心下暗自嘀咕:“想不到遼東武功半點也不含糊,爺爺倒小觑他們了。

    這四個家夥若是一個一個上來,爺爺殺來毫不費力,一起湧上來打群架,倒有點紮手。

    ” 這次關東四大門派齊赴中原,四個掌門人事先曾在萬馬莊切磋了一月有餘,研讨四派武功的得失,臨敵之時如何互相救援。

    這番事先操練的功夫果然沒白費,一到江南,便是四人并肩禦敵。

    這時呂正平和範一飛貼身近攻,風良的軟鞭尋瑕抵隙,圈打丁不四中盤,高三娘子站在遠處,每發出一把飛刀,都叫丁不四不得不分心閃避。

    這四人招數以範一飛最為老辣,呂正平則臂力沉雄,每一刀砍出都有八九十斤的力量。

     石破天和丁當站在衆人身後觀戰。

    看到三四十招後,隻見呂正平和範一飛同時搶攻,丁不四揮鞭将兩人擋開,風良的軟鞭正好往他頭上掃去。

    丁不四頭一低,嗤的一聲,兩柄飛刀從他咽喉邊掠過,相去不過數寸。

    丁不四雖然避過,但颏下白花胡子被飛刀削下了數十根,條條銀絲,在他臉前飛舞。

     站在飯店門邊觀戰的關東四派門人齊聲喝采:“高三娘子好飛刀!” 丁不四暗暗心驚:“這婆娘好生了得,若再不下殺手,隻怕丁不四今日要吃大虧!”陡然間一聲長嘯,九節鞭展了開來,鞭影之中,左手施展擒拿手法,軟鞭遠打,左手近攻,單是一隻左手,竟将呂正平和範一飛二人逼得遮攔多,進擊少。

     關東四大派的門人喝采之聲甫畢,臉上便均現憂色。

     石破天卻在一旁瞧得眉飛色舞。

    這些手法丁不四在長江船上都曾傳授過他,隻是當時他于武學的道理所知太也有限,囫囵吞棗的記在心裡,全不知如何運用。

    這些日子來跟着父母學劍,劍術固是大進,而一法通,萬法通,拳腳上的道理也已領會了不少,眼見丁不四一抓一拿,一勾一打,無不巧妙狠辣,隻看得又驚又喜。

     眼見五人鬥到酣處,丁不四突然間左臂一探,手掌已搭向呂正平肩頭。

    呂正平揮刀便削他手臂。

    石破天大吃一驚,知道這一刀削出,丁不四乘勢反掌,必然擊中他臉面,以他狠辣的掌力,呂正平性命難保,忍不住脫口呼叫:“要打你臉哪!” 他内力充沛,一聲叫出,雖在諸般兵刃呼呼風響之中,各人仍是聽得清清楚楚。

    呂正平武藝了得,聽得這一聲呼喝,立時省悟,百忙中脫手擲刀,卧地急滾,饒是變招迅速,臉上已着了丁不四的掌風,登時氣也喘不過來,臉上如被刀削,甚是疼痛。

    他滾出數丈後這才躍起,心中怦怦亂跳,知道适才生死隻相去一線,若非有人提醒,這一掌非打實不可。

     呂正平滾出戰圈,範一飛随即連遇險着。

    呂正平吸了口氣,叫道:“刀來!”他的大弟子立時抛上單刀,呂正平伸手抄住,又攻了上去。

    卻見丁不四的金鞭已和風良的軟鞭纏住,一拉之下,竟提起風良身子,向呂正平的刀鋒上沖上。

    呂正平回刀急讓。

     石破天叫道:“姓範的小心,抓你咽喉!”範一飛一怔,不及細想,判官雙筆先護住咽喉再說,果然丁不四五根手指同時抓到,擦的一聲,在他咽喉邊掠過,抓出了五條血痕,當真隻有一瞬之差。

     石破天連叫兩聲,先後救了二人性命。

    關東群豪無不心存感激,回頭瞧他,見他臉上搽了煤黑,顯是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丁不四破口大罵:“你奶奶的,是那一個狗雜種在多嘴多舌?有本事便出來和爺爺鬥上一鬥!”石破天伸了伸舌頭,向丁當道:“他……他認出來啦!”丁當道:“誰叫你多口?不過他說‘那一個狗雜種’,未必便知是你。

    ” 這時呂正平和範一飛連續急攻數招,高三娘子連發飛刀相助,風良也已解脫了鞭上的糾纏,五人又鬥在一起,丁不四急于要知出言和他為難的人是誰,出手越來越快。

    石破天不忍見關東四豪無辜喪命,又是少年好事,每逢四人遇到危難,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