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靖難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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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聽」,原無「見」字,據明天一閣抄本補。

    )請從此決矣。

    」上曰:「必如諸公會,可以自救,但其軍布滿城市,人少,恐不足辦事。

    」朱能等曰:「擒謝貴、張昺,餘無能為矣。

    」上曰:「謝貴、張昺防守既嚴,猝亦難擒,須以計取之可也。

    今奸臣遣内官逮護衛官屬,悉依所坐名收之。

    就令差來内官召貴、昺,責付所逮者,貴、昺必來,縛之一夫之力爾。

    」乃藏壯士于端禮門外,遣人召貴、昺,貴、昺不來,久方至,衛從甚衆。

    至王門,門者呵止之,惟貴、昺得入,至端禮們,壯士出擒之,從者猶未知。

    移時貴、昺不出,稍稍散去,玉等盡捕之。

    伏者将士皆踴躍争奮,一以當百。

    時圍王城軍及列隊于市者,惟聽貴等指揮,及聞謝貴、張昺被擒,皆散出,惟守九門者力戰不退。

    是夜,攻門,黎明已克其八,惟西直門未下。

    上令唐雲解甲騎馬,導從如平時,過西直門,見鬥者,呵之曰:「汝衆喧哄,欲何為者?誰令爾為此不義之舉,(「誰令爾為此不義之舉」,「此」原作「之」,據明天一閣抄本改。

    )是自取殺身爾。

    」衆聞雲言,皆散,乃盡克九門。

    遂下令安集城中,人民安堵,諸司官吏視事如故。

    北平都指揮俞瑱走居庸關。

    知事不濟,退保懷來,留俞瑱守居庸關。

     上親問謝貴、張昺,盡得奸惡交構之狀,上曰:「我初不信人言,奸雄設計逞毒如此之甚,幾為其所屠矣!聞之令人心膽震悼,不知有生。

    」于是大恸。

    對諸将士曰:「我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後嫡子,國家至親,受封以來,惟知循法守分。

    今幼主嗣位,信任奸回,橫起大禍,屠戮我家。

    我父皇、母後創業艱難,封建諸子,藩屏天下,傳續無窮,一旦殘滅,皇天後土,實所共鑒。

    祖訓雲:『朝無正臣,内有奸惡,必訓兵讨之,以清君側之惡。

    』今禍迫予躬,實欲求生,(「實欲求生」,「生」原作「死」,據明天一閣抄本改。

    )不得已也。

    義與奸邪不共戴天,必奉行天讨,以安社稷,天地神明,照鑒予心。

    」将士聞之,皆感動流涕。

    俄陰晦,咫尺不相見。

    少焉,東方雲開,露青天,僅尺許,有光燭地,洞徹上下,将士皆喜,以為上誠心感格也。

     甲戌日,通州衛指揮房勝等率衆以城來歸。

    丙子日,馬宣在薊州謀起兵亂,遂遣指揮朱能等率兵攻拔之,生擒馬宣。

    遵化衛指揮蔣玉、密雲衛指揮鄭亨各以城來歸。

     丁醜,俞瑱在居庸關剽掠,居民竊走來告,上曰:「居庸關山路險峻,北平之襟喉,百人守之,萬夫身窺,據此可無北顧之憂。

    今俞瑱得之,利為彼有,勢在必取,譬之人家後戶,豈容棄與寇盜。

    今乘其初至,又兼剽掠,民心未服,取之甚易,若縱之不取,彼增兵守之,後難取也。

    」乃命指揮徐安、锺祥,千戶徐祥等往讨之,安等攻拔其城,俞瑱走懷來依宋忠。

    捷至,上曰:「使賊知固結人心,謹守是關,雖欲取之,豈能即破?今天以授予,不可失也。

    」乃令千戶吳玉守之。

    上語諸将曰:「宋忠擁兵懷來,居庸關有必争之勢,(「居庸關有必争之勢」,「有必」原倒誤,據明天一閣抄本改。

    )因其未至,可先擊之。

    」諸将皆曰:「賊衆我寡,難與争鋒,擊之未便,宜固守以待其至。

    」上曰:「非公等所知,當以智勝,難以論力,論力則不足,智勝則有餘。

    賊衆新集,其心不一,宋忠輕躁寡謀,狠愎自用,乘其未定,擊之必破。

    」 癸未,上率馬雲、徐祥等馬步精銳八千,卷甲背道而進。

    甲申,至懷來。

    先是,獲賊間諜,言宋忠诳北平将士雲:「舉家皆為上所殺,委屍填滿溝壑,宜為報雠。

    」将士聞之,或信或否。

    上知之,乃以其家人為前鋒,用其舊日旗幟,衆遙見旗幟,識其父兄子弟鹹在,遞相呼應聲,喜曰:「噫,我固無恙,是宋都督诳我也,幾為所誤。

    」遂倒戈來歸。

    宋忠餘衆倉皇列陣未成,上麾師渡河,鼓噪直沖其陣,宋忠大敗,奔入城。

    我師乘之而入,宋忠急匿于廁,搜獲之,并擒都指揮俞瑱,斬都指揮彭聚、孫泰于陣,并首級數千,獲馬八千餘疋,都指揮莊得單騎遁走,餘衆悉降,各遣歸原衛。

    諸将已得宋忠,頗有喜色,上曰:「宋忠本庸材,以利口取給,谄谀奸惡,貨賂得官,纔掌兵柄,便爾驕縱,此輩熒惑小人,視之如狐鼠耳,區區勝之,何足喜也,苟勝大敵,喜當何如?夫喜則易驕。

    驕則不戒,不戒則敗機萌矣。

    孔子所謂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諸将鹹頓首稱善。

     丙戌,遣指揮孟善引兵至永平,守将趙彜、郭亮等以城降。

     丁亥,上谕将吏軍民曰:「我皇考太祖高皇帝綏靖四方,一統天下,并建諸子,藩屏國家,積累深固,悠久無疆。

    皇考太祖高皇帝初未省何疾,不令諸子知之,至于升遐,又不令諸子奔喪,閏五月初十日亥時崩,寅時即殓,七月即葬,踰月始诏諸王知之。

    又拆毀宮殿,掘地五尺,悉更祖法,以奸惡所為,欲屠滅親王,以危社稷,諸王實無罪,橫遭其難,未及期年,芟夷五王。

    我遣人奏事,執以捶楚,備極五刑,鍛煉系獄,任用惡少,調天下軍馬四集見殺。

    予畏誅戮,欲救禍圖存,不得不起兵禦難,誓執奸雄,以報我皇考之雠。

    夫幼沖行亂無厭,淫虐無度,慢渎鬼神,矯誣傲狠,越禮不經,肆行罔極,靡有攸底,上天震怒,用緻其罰,災譴屢至,無所省畏。

    惟爾有衆,克恭予命,以綏定大難,載清朝廷,永固基圖,我皇考聖靈在天,(「我皇考聖靈在天」,「靈」原作「神」,據明天一閣抄本改。

    )監觀于茲,亦惟爾有衆是佑。

    爾惟不一乃心,堕慢乃志,亦自底于厥咎,陷于屠戮。

    竊聞之仁者不以安危易節,義者不以禍福易心,勇者不以死亡易志,爾有衆明聽予言,則無後難。

    若彼有悛心,悔禍是圖,予有無窮之休,爾亦同有其慶矣。

    告予有衆,其體予至懷。

    」 戊子,上獲宋忠,因上書曰: 蓋聞書曰「不見是圖」,又曰「視遠惟明」。

    夫智者恒慮患于未萌,明者能燭情于至隐,自古聖哲之君,功業着于當時,聲名傳于後世者,未有不由于斯也。

    今事機之明,非若不見,而乃不加察,請得以獻其愚焉。

     我皇考太祖高皇帝當元末亂離,羣雄角逐,披冒霜露,栉沐風雨,攻城野戰,親赴矢石,身被創痍,勤勞艱難,危苦甚矣。

    然後平定天下,立綱陳紀,建萬世之基,封建諸子,鞏固天下,為盤石之安,夙夜圖治,兢兢業業,不敢怠遑。

    不幸我皇考賓天,奸臣用事,跳梁左右,欲秉操縱之權,潛有動搖之志,包蓄禍心,其機實深。

    乃構陷諸王,以撤藩屏,然後大行無忌,而予奪生殺,盡歸其手,異日吞噬,有如反掌。

    且以諸王觀之,事無毫發之由,先造無根之釁,掃滅之者,如薙草菅,曾何有衋然感動于心者。

    (「曾何有衋然感動于心者」,「衋」原作「盡」,據明天一閣抄本改。

    )諸王甘受困辱,甚若輿隸,妻子流離,暴露道路,驅逐窮窘,衣食不及,行道顧之,猶恻然傷心,仁人焉肯如此?夫昔我皇考廣求嗣續,惟恐不盛,今奸臣欲絕滅宗室,惟恐不速,我皇考子孫,須幾何時,已皆蕩盡。

     我奉藩守分,自信無虞,不意奸臣日夜不忘于懷,彀滿以待,遂造顯禍,起兵見圍,騷動天下,直欲屠戮然後已。

    謂以大義滅親,不論骨肉,非惟殺我一身,實欲絕我宗祀。

    當此之時,計無所出,惟欲守義自盡,懼死之臣,以兵相衛,欲假息須央,然後敷露情悃,以折哀愍,冀有回旋之恩,傍沛之澤。

    書達阙下,左右不察,必求以快其欲。

    古語雲「困獸思鬬」,蓋死迨身,誠有所不得已也。

    都督宋忠,集兵懷來,克日見功,乃率銳兵八千禦之,兵刃纔交,忠即敗北,遂生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