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妄動無明 玄功消一旦 安排有道 衣缽得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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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的“格格”的笑聲。

    金世遺忙擡頭一看,月亮正在中天,山岩上毫無遮蔽,這回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隻見岩石上坐着一個少女,紫衣玄裳,發上束着兩個金環,長眉如畫,笑得如花枝亂顫,看樣子最多不過十六八歲,一臉稚氣未消,伸出一隻手指托腮,側目斜脫,瞅着金世遺笑個不停。

     金世遺怎樣也想不到這少女竟是如此年輕,簡直就像個瞞着父母偷跑出來戲耍的大孩子!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覺呆住。

    隻聽得那少女說道:“猴子又不會武功,你捉弄它做什麼?”聽她說話,竟似知道他以往的行徑。

     金世遺又是一怔,這是第二個不怕麻瘋的少女,而且比冰川大女随便得多,笑聲中帶着嘲諷也好似斥責,但卻像頑童數說她的同伴一樣,熟絡之極,無拘無柬。

    金世遺呆呆地望着她,一時間竟不知怎樣和這女孩子說話。

    隻聽得那女孩子又道:“你用強最多捉到一個猴子,他們也不服你,這有什麼意思,你看我的!”一邊說,一邊嘻嘻地笑。

     金世遺道:“好,我看你怎樣捉猴子?”心道:“你輕功縱比我好,難道就能一下子捉到許多猴子?”那少女嘻嘻地笑,唱道:“猴兒叫,猴兒跳,頑皮的猴兒沒煩惱。

    來,來,來!我有果子給你吃,咱們交個好朋友!”不過一會,便有幾隻猴子從樹林中鑽出,接着越來越多,在女郎面前跳躍歡叫,那少女拿出一包栗子分給猴食,猴多栗少,分不勝分,那些猴子真像和女郎交上了朋友似的,沒有栗子,也依戀不去。

     這并不是女郎有什麼妙術,原來峨嵋山上猴子坡的猴子,從不怕人,它們和寺廟裡的和尚厮混熟了,群猴常扶老攜幼到寺裡來,和尚也經常備有一些粗糧,以招待這些“不速之客”它們也會在遊客面前瞎戲,博取食物。

    除非你故意吓它,否則不會逃跑。

     金世遺呆呆出神,隻聽得那女郎笑道:“你對它好,它就對你好,你要欺侮它,它當然不和你做朋友。

    你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呵?”金世遺心中一動,這話說的是猴子,但卻何嘗不是說人?金世遺看得有趣,撲上山岩,也想和群猴戲耍,群猴認得他是适才欺侮同伴的“惡人”,不待他撲到跟前,便一哄而散。

    女郎怒道:“剛玩得好好的,你怎麼又把我的猴兒吓跑了?” 金世遺看她佯嗔薄怒,攔着去路,竟是毫無防備,突然倒持鐵拐,腳尖在岩石上輕輕一點,使個“一鶴沖天”之勢,憑空竄起三丈來高,他本在女郎下面,這樣一來,反而居高臨下,在空中一撲,立刻用拐柄倒勾,他顧慮用空手捉不着她,改用鐵拐,不啻将手臂續長廠八尺。

    那女子叫道:“好呵,你真會欺負人!”也不見她作勢,身于突然騰空飛起,腳尖在他拐上一點。

    順勢又飛高數丈,在空中一個轉身,斜飛出去,落下山坡,那姿勢疾似空中飛鳥,端的美妙絕倫。

    金世遺在她腳點拐杖之時,左手一帶,沒有将她帶着,隻是手指輕輕碰着她的指尖,不知怎的,心神一分,那女郎又已躲入森林去了。

     金世遺猛然省起,這女子的輕功,自己似乎是在哪兒見過一般,再一想,原來這在空中轉身的飛撲之勢,酷似貓鷹。

    “蛇島”附近有個“貓鷹島”,上有怪鳥,其形似貓,常常飛臨蛇島,和群蛇惡戰,正是毒蛇的克星,金世遺在蛇島十年,已見過不少次了。

    聽師父毒龍尊者說,以前在貓鷹島上,有一對雙生兄弟,名叫薩天刺、薩天都,擅長貓鷹撲擊之技,隻是兩人早已死掉,聽師父說他們又沒留下傳人,卻怎的這女郎也會貓鷹撲擊之技,金世遺不覺大奇,再一想,還有更奇怪、更令人莫名其妙的事。

     金世遺心中想道:“這女子的貓鷹撲擊之技,确是世間罕見的輕功,但她适才在鐵拐上的那一踏,力道卻也不見得怎樣強勁,掌力也似乎還比不上我,這是什麼緣故?”須知内功強弱,一觸即知,半點也掩飾不得,這女于在兩晚之間,曾三次出現,第一次用飛花作為暗器,金世遺給打中了還不知道是什麼。

    第二次用梅花擊碰落金世遺的石于,功力之深,更是不可思議。

    但到第三次出現,卻忽然比前兩次弱了許多。

    金世遺大惑不解,心道:“難道她是故意做作?難道她已做到勁力大小,發放随心的地步?但以我現在的造詣,她若是隐力不發,我也該覺察出來。

    又難道前兩次出現的并不是她?”細細一想,心中笑道:“不會呀,不會!世界雖大,有一個武功如此高明的少女,已是出奇,哪可能還有一個?而巨她前兩次出現,我雖然隻見背影,未睹真容,但那身裁體态,前後卻是一樣,輕功的路數,也完全相同,明明是一個人,斷無看錯的道理。

    ”他越想越覺奇怪,這一晚他也像唐經天一樣,滿腹疑雲,在山林中搜索了一夜。

     饒是金世遺如何鬼怪精靈,武功超卓,卻是猜想不到:先後出現的竟是兩個人,這兩個人乃是母女。

    用飛花戲弄金世遺的是馮琳,引他到樹林中的那個少女卻是馮琳的女兒李沁梅。

     馮琳年過四旬,但她駐顔有術,遠遠望去,還似一個少女。

    更妙的是,她的脾氣,至老不改,不但形貌似少女,性情也似少女,而且是不經世故的頑皮少女。

    她因為一再捉弄冰川天女,在慕士塔格山造成了一場誤會,将冰川天女氣走。

    事後她姐姐馮玻埋怨她,馮琳看出唐經天對冰川天女的情愫,當即在姐姐跟前許諾,一定要撮合他二人的姻緣。

    馮瑛知道妹妹的脾氣,并不怎樣當真。

    豈知馮琳這次卻是說了就做,竟然暗暗跟着唐經天來到了峨嵋山。

    她本來是不想帶女兒的,但她的女兒比她還要頑皮,一定要跟她母親去瞧熱鬧。

    馮琳被她纏不過,隻好攜她同行。

    唐經天,冰川天女與金世遺一路所鬧之事,她全都看在眼裡,金世遺的自怨自艾,她也全聽在耳中,馮琳幼年的遭遇,雖然不似金世遺的凄慘,卻也有相同之處,她周歲之時,父親慘死,她被貓鷹島的雙魔薩天刺、薩天都捉去,藏在四王于允幀府中,雖然學到了許多異派武功,貓鷹撲擊之技便是其中之一,也受了許多劫難。

    所以她窺伺了金世遺多日,不但不覺得他讨厭,反而大有性情相投之感。

     此刻她們母女正在密林之中細語,馮琳笑道:“我上次離開天山之後,便聽得武林同道說,說中原出現了一個毒手瘋丐,十惡不赦,原來卻就是他!喂,你說待我把他戲弄夠了,再将他殺掉,好是不好?” 李沁悔叫道:“為什麼?我瞧他怪可憐的。

    ”馮琳道:“你看她比表哥如何?”李沁梅道:“武功倒是不相上下,年紀也差不多。

    隻是表哥像一個大人,沒他那樣有趣。

    ”馮琳忽的噗嗤一笑,道:“好呀,那我就不殺他,留他給你作伴兒。

    ”李沁梅未解男女之情,卻也知道母親是開她玩笑,撲到母親身上,兩母女鬧作一團。

    馮琳道:“别鬧,别鬧,我教你一個戲耍他的法子。

    ”李沁梅被母親一哄,靜了下來。

    馮琳道:“你的輕功比他高明,其他功夫,卻是有所不及。

    我教你一個法子,叫他永遠也打不赢你,那麼就隻有你戲耍他,他不能戲耍你了。

    ”李沁梅不相信,道:“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武功哪有這樣快便可以練成的道理?”馮琳道:“我教你這種武功,就隻能打赢他,對别的人卻沒有用處的,你信不信?”李沁梅見母親說得甚是認真,半信半疑,随母親到密林中去練武功。

    兩母女一樣性情,凡事一開了頭,就不能罷休,她本來是想在冒川生開山結緣之日,去瞧熱鬧的,如今一時興起,母女倆練功練得入迷,把冒川生開山結緣的大事也抛之腦後了。